第15章 有趣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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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月二小姐近了王爷的身，王爷为何还要放了？若被她发现什么，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轿辇飞檐而过，业刹实在不理解赫连煜的做法，最终没忍住开口问道。
赫连煜缓缓起身，盖在脚上的软毯滑落。
他赤脚踩在软毯上，走到轿栏前，透过轻薄的纱幔居高临下的俯瞰窗外街景。
身长八尺，高瘦挺拔，赫连煜确实如江夕月所料，双腿健全。
“想要最快的捕捉到猎物，就要先给猎物尝点甜头。”
这话一出，业刹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爷故意让她知晓腿疾之事，是想要试探出她背后之人？”可业刹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想要对付王爷的人我们都了如指掌，王爷若是怀疑她，杀了便是，何须这般冒险。”
“本王是想看她背后有没有人。”赫连煜悠悠转动扳指，“若她真是细作，传出消息之前，玉箩自会帮我解决她。若不是细作，难得出现如此有趣的玩物，直接杀了岂不是可惜。”
“那女子胆识过人，心思深沉，与深宅女子差别甚远，背后怎么可能没人指点安排，属下觉得她可能是细作。”
不说江夕月斗胆挑逗赫连煜，就方才他一脚踩爆林权脑袋之时，江夕月一脸淡漠的神情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
要说江夕月不是哪路势力给赫连煜的细作，业刹打死都不信。
“要不要与本王赌上一赌？”
风吹动赫连煜衣襟，露出了诱人的锁骨。
业刹连忙拒绝，“那属下倒是不敢！”
赫连煜淡淡飘了一句，“无趣……”
业刹悻悻打了一个寒颤，他是真的不敢，赫连煜的赌注向来都是人命起步，只是死法不同，而且言出必行。
上一个跟赫连煜打赌的人，被丢入蛇窟连骨头都找不着。
见扫了赫连煜的兴致，业刹岔开话题道：“今日国公府一闹，江鹤应彻底与大皇子结为同盟了。”
镇国公这个老狐狸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在朝堂内左右逢源，和不少重臣暗地结盟，巩固朝廷地位。
明面上从未与赫连煜有过接触和交际，但赫连戎司一直有意拉拢江鹤一起对付赫连煜，可江鹤不想得罪赫连煜，便一直推诿。
可今日一闹，必然得罪江鹤，将江鹤直接推入了赫连戎司的阵营。
江鹤这种睚眦必报的伪君子，日后会必然绞尽脑汁对付赫连煜。
“本王就是要将这些臭鱼烂虾张罗到一起，再慢慢绞杀，这才好玩。”
赫连煜墨瞳如无尽的深渊，闪着幽幽冷光，扬起的嘴角不含半点温度。
蝉鸣四起，通往秀荷园铺着石板的小径上，江夕月主仆四人缓缓走过。
从梨园出来时，江夕月就感觉不对劲。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向来喜欢在她边上叽叽喳喳的秀菊嬷嬷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顿住脚步，扭头看向身后。
这才发现，除了桃兰紧跟在她的身后，秀菊嬷嬷和桃云两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的，跟江夕月隔着较远的距离。
“她俩怎么了？”江夕月不解问道桃兰。
桃兰蹙了蹙眉，“兴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被吓着了。”
而两人见到江夕月没动，也停住了脚，跟江夕月中间隔着十个人都不止的距离。
对上江夕月的眼睛，两人都慌慌张张地低下了脑袋。
江夕月明显看到桃云眼里透着惊慌，小脸被吓得惨白，小腹前的手都快扭成了麻花，一看确实就是被吓到了。
而秀菊嬷嬷则是眼眶红肿，脸上还挂着很清晰的泪痕。
江夕月扬声道：“过来。”
秀菊嬷嬷抹了抹泪，踌躇着来到江夕月面前，桃云见状，也立马跟着秀菊嬷嬷。
“嬷嬷这是怎么了？”
桃云就是一个普通十几岁的丫头，第一次见到今日的场景，被吓到确实是情理之中。
可秀菊嬷嬷虽胆子不大，但也年过半百，经过些风浪的人，应该是不会被吓到涕泪横流这么夸张。
秀菊嬷嬷哽咽着说道，“老天有眼，那些害死夫人的恶人终是遭了报应！”
原是当年江夕月的生母柳氏原本不会惨死，就是因为林权私下抽走了柳氏原本就被克扣得所剩无几的月例。
没有银钱买药，柳氏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当时的江夕月又刚出生，吃不饱穿不暖的柳氏根本没有奶水，秀菊嬷嬷只能去厨房偷一些米汤给柳氏喂养江夕月。
后来偷盗的事情被发现，林权就将秀菊嬷嬷关进了柴房。
又因为大夫人胡氏想要借此弄死柳氏，让秀菊嬷嬷指认是柳氏让她偷盗。
秀菊嬷嬷自然不愿，被打得半死，柳氏不忍，便认下了罪，本就身子孱弱的柳氏被胡氏关押在了柴房，断了吃喝。
林权这个畜生还趁机侮辱了柳氏，柳氏抵死不从，最终惨死！
胡氏对外称柳氏是心郁成疾，病逝了，叫人草草处理了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尸骨无存。
这些话，她一直都没敢告诉江夕月。
今日看到林权死在她面前，她再也掩饰不住这些年隐忍的委屈，抓住江夕月的手，把实情说了出来。
江夕月暗叹了一口气，身体原主是惨，没想到原主她娘更惨。
不过她自小在军机处长大，被训练得铁石心肠，完全封闭了感情。
她认为想要无懈可击，就是要断情戒爱，如此便不会有软肋和弱点。
柳氏确实很惨，但是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事件，她没办法像秀菊嬷嬷这般共情柳氏的遭遇。
江夕月素手轻抬，拍了拍秀菊嬷嬷的肩膀道了一句：
“天顺我意，便顺势而为，天不助我，便逆天而行！靠天，不如靠自己。”
她语气平淡，面若寒冰，眸若星河，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威仪，让三人狠狠震在原地。
桃兰忽而拉回思绪，不知何时，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非常欣赏江夕月身上那一股英姿飒爽的劲。
这一次能在自己主子面前安然无事，还能得到主子如此赏赐的女子，当真是稀奇。
在某个瞬间，她希望江夕月不要做做错事，不然她动手之时，定会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