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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种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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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今天终于出了太阳,一年的农作又开始了。

山野田地间,大部分人家都是全家出动,开始种洋芋,种包谷。

米蜜今年十二岁,在镇上的中学上初一,今天家里种洋芋,她被分配丢洋芋种子,而米妈负责丢肥料,米爸打坑,填土。三个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间,谁都没有心思说话,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米爸和米妈又因为琐事吵了起来,米蜜早就习惯了,他们如果不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米蜜还觉得自己会不习惯,因为打她记事起,他们基本都是如此。米蜜为了不被父母的‘战火’殃及,夹了两筷子菜,自己一个人躲到了堂屋门口去吃。

大黄原本趴在地坝边上睡觉,见米蜜出来,便摇着尾巴站了起来,蹭到米蜜脚边,眼睛期盼地看着米蜜,希望她能给它一口吃的。米蜜坐在门墩上,在碗里挑了挑,拣了一块洋芋,放在脚边稍微干净点的地上,大黄欢喜地低头去吃,砸巴了两下嘴整块洋芋就下了肚,随即又流着口水看向米蜜。

米蜜伸手拍了拍大黄的头,“你很好的诠释了‘喂不饱的狗’这句话。”

大黄不明所以,只以为她在夸它,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扑腾了两下在米蜜面前坐了下来。

米蜜又丢了块洋芋给大黄,随即三两下解决了自己的午饭,把碗放去灶台,出了家门,大黄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她后面。身后,父母的争吵没有停止,米蜜听了两句,根源是她的学费。

同村的朱小梅正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她,两个人同岁,是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朱小梅说她在城里的大伯寄了糖回来,要拿给她一块品尝,于是相约趁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分享。

小姐妹凑到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聊了一些过年的趣事后,朱小梅从兜里掏出两根粉红色的发圈,还有一对蝴蝶发夹,“你看,我新买的发圈,还有夹针,好不好看?”蝴蝶的翅膀上镶着彩色玻璃珠,看起来像钻石,被太阳一照,还闪着光,米蜜不由得被晃了一下眼睛。

“好看。”吃着朱小梅给的糖,米蜜诚实地说。

朱小梅把一个发圈递给米蜜,“来,我们一人一个。”

米蜜嚼糖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我不要。”

“你不喜欢?”朱小梅疑惑,“你不是说好看吗?”

“好看我也不要,无功不受禄。”米蜜晃动着两条腿,把手里的糖纸丢在地上,大黄赶紧凑上去,拿鼻子嗅了嗅就开始舔,米蜜鄙视地看着大黄,心想真是个好吃鬼。

“不要这么客气嘛。”朱小梅笑着说。

米蜜转过头看她,正想说话,就看到朱小梅的哥哥和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于是跳下地,说:“等我晚上有时间再找你吧。”

朱小梅也看到了她哥哥,知道两人不对付,答应道:“好,但发圈我本来就是给你也买了一个,你拿着。”说着把发圈丢到米蜜怀里。

米蜜见朱小梅真心诚意的,也不再推脱,想着以后再送其他的给她也是一样的。朱小梅家里条件比米蜜家好,过年过节的会收到不少压岁钱,她父母从来不管她,压岁钱都是拿来当零花钱用了。而米蜜就不同了,她家里穷,除了舅舅,别人不会给她压岁钱,所以她一直都把每年得来的压岁钱放在自己睡的床板下,整整齐齐地压着。

朱大勇见米蜜看到自己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走了,就连她家的狗见到他都跑得飞快,他就生气。想想自己可是这个村里的孩子王,其他孩子都顺着自己,唯独这个米蜜仗着跟自己妹妹关系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看来是真的欠收拾。

“哥,你们去哪儿?”朱小梅见自己哥哥跟几个男生绕过自己,往河沟的方向走,问道。

朱大勇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去捉螃蟹,去不去?”

“这个天哪儿有螃蟹?”朱小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朱大勇的跟班儿——王志柱笑嘻嘻的,“小梅,今天肯定有螃蟹,不信你跟我们一起去看。”

“我才不去呢,我要回家了。”说着跳下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志柱抠了抠头,也不再说什么,和朱大勇他们一起,下河捉螃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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