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债务转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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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涯心有点烦，他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自己只是想找那个狗信子谈谈。
但自己也很好奇，这笔钱到底去哪了，结果柳古云竟然搞出这么大阵仗。
看到狗信子还在扶着讲话台，颤巍巍地站立，柳古云不满地冷哼一声。
我让你跪，你却站着？
右手再度抬起，五指展开，猛地一压。
狗信子忽然感受到一块巨石压在自己身上，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那两个三翼天使看到狗信子如此，也只能单膝而跪，才能缓解一下压力。
柳涯心斜眼看着柳古云，他还没成年吧，竟会有如此高的武力！
“少爷，请。”柳古云弯腰行礼道。
气氛哄到这，柳涯心不想上也要上了。
“嗯。”柳涯心僵硬地点点头，缓慢地挪动着右脚。
周围人瘫软得如同烂泥，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柳涯心在人群中间，小心翼翼地下脚，生怕踩到谁。
一步三徘徊，柳涯心多花了三倍的时间，才走过这段路。
来到狗信子面前，还没等柳涯心说什么，就听到背后柳古云说道：“站起来！”
狗信子心中大骂，但也只能颤巍巍地扶地站起。
“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柳涯心说道：“任家应该不会赖账才对，他们不缺钱。”
“所以，钱呢？”这句话柳涯心说得很小声，生怕狗信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狗信子还想说谎，但看到柳古云的怒视，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那些钱，陈家另有他用，暂时拿不出来。”
“什么‘他用’？”柳涯心好奇地进一步问道。
“这……我不能说。”狗信子摇摇头。
“看来你是知道了？”柳古云忽然出声道：“叫你家家主来。”
狗信子愣了一下，眼角有些抽搐，这人果然不简单。
陈家也算法城数一数二的家族，这人明知道这个事实，却依旧不在意让自己叫家主出来。
莫非是从天兆城来的人？
狗信子也是刚从城外进到城内，并不认识柳涯心的面孔，更不可能认识从天兆城来的柳古云呢？
“你先退下吧。”忽然一个声音从狗信子身边传来，狗信子连忙回头，大惊。
“陈信拜见家主大人。”
一个中年人拍拍陈信的肩膀，和蔼地笑道：“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是，大人！”陈信再拜，方才匆匆离去。
柳涯心也愕然，他认识这个人，正是一开始赎回转龙甲的那个人。
在父亲临走的前夕，有人来当铺赎回之前抵押的宝贝。
赎回后没有立刻走，而是极其恭敬的向着父亲请示一些事。
那个人是陈明书，是这里的城主，和面前这个人长得很像。
可他认识陈明书的样貌，知道面前这人不是，难道陈家的家主，不是陈明书吗？
柳涯心一直以为陈明书兼任陈家家主和法城城主。
陈明书可是法城的城主，即使是这样，也不够资格当陈家的家主吗？
那中年人看出柳涯心的愕然，行礼解释道：“在下陈明法，是明书的哥哥。”
柳涯心还是不解，说道：“你弟弟可是城主，即使这样也当不得陈家的家主吗？”
“回大人，正因如此，才当不得陈家家主。”
陈明法一言一行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得当。
虽然没有卑躬屈膝之意，但即使柳古云也挑不出什么礼节上的毛病，
“法城城主的事务太多了，与家族无法兼顾，所以自然由我这个哥哥代理家务事。”
“那你和你弟弟，在家谁说了算？”柳涯心忽然出口，问了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
陈明法愣了一下，饶然是他，也是三思而后回答道：“算是我吧。”
“那这意思就是说，陈家的优先级比法城高咯？”柳涯心歪着头，如此自语道。
普通的家族无所谓，但掌管法城的陈家也应该是这样吗？
陈明法刚要出口辩解，便被柳涯心再度打断。
“不说这个，”柳涯心伸手一指台下的工人，说道：“他们的工钱呢？”
“少爷，”陈明法小声说道：“那些钱本来就是没有的。”
“啥？”柳涯心惊讶给出了声。
“少爷请看。”陈明法不知从哪掏出一沓纸，手指厚。
“这是……”
“这是之前与任家签订的合同。”
略一翻看，柳涯心就感到一些难受。
哇！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写得还小。
柳涯心光是看着头都有些发晕。
捏了捏鼻梁，柳涯心说道：“直接说事就行了。”
“在合同里面，只写了维持基本需求，并没有要额外付钱，那是任家在未经我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答应的。”
柳涯心听到这，对下面的人群大声说道：“来一个说了算的！”
这是稚嫩的童声，但没人敢小觑。
他们的视野同时望向一个人。
那个人也很自然地站了出来。
“见过这位少爷，我叫江庆。”那人微微躬身，与下面这群人相比，江庆显得彬彬有礼。
“你很有威望啊。”柳涯心打趣道：“刚才他们都看着你呢！”
那种目光，就像把江庆视作他们的希望。
柳涯心很羡慕。
“少爷谬赞了，我只是比他们多识一些字而已。”江庆苦笑道。
“准确地说，我是他们之间唯一识字的人。”
柳涯心愣了一下，便从陈明法那里夺过合同，说道：“也就是说，这上面的意思，你都看得懂了？”
“我看得懂，所以我劝他们，可他们没人听。”
“听到了吧，大少爷，”陈明法说道：“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反正他们没钱，不能在这长待，过几天就回到城外了。”
“这事请您就别管了，放心地交给我们，您进去玩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陈明法举手示意管理人员，让他们打开园门。
自从这几百口子人在这里闹事，法兴公园就关闭休园了，虽然很头疼，但这些人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闹得越来越大，传到天兆城，上头的人自然就会过问，到时就可以……
所幸任家还没有过问，不然还真麻烦。
这些人已经没有用了，留下反倒是祸害。
陈明法俯视着台下的人群。
要不要调动武装呢？
“为什么不能管？”柳涯心歪着头，茫然地说道。
“大少爷，这事您若是过问，反倒会另生事端。”陈明法小声说道。
就算是十古氏，柳涯心也不过是个孩子，吓一吓也就过去了。
“不行！”江庆忽然揽过柳涯心。
猝不及防中，柳涯心被江庆抱进怀里，闻到一股难闻的汗味。
下意识中，柳涯心稍微推开了江庆。
江庆被推了一下，以为自己被厌恶了，不得不出口说道：“这位少爷，看得出您是个善心人，您可千万不能走啊。”
“这里不是施舍的地方！”陈明法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你的名字根本不在人员的名单上。”
“我不是为自己而来的。”江庆冷面相对。
随即，江庆向台下高喊道：“阿哥！”
众人目光一齐向一人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中空出一个圈，中间有一个佝偻的人，他拄着土黄色木拐，艰难地朝这里挪动。
柳涯心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敏锐的他只感觉这人没有生气，没有活力。
“他的伤，就是在这里落下的。”江庆伸指向下，激动地喊道：“现在你却说，一切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我没这么说，别造谣！”陈明法面色铁青，冷喝一声。
“那你说，该怎么办？”说完，江庆跳下楼梯，双手搀扶着他的阿哥，慢慢走上台来。
柳涯心也把目光转向陈明法。
“等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再说这事也不迟。”陈明法冷声道。
“已经迟了！很他妈迟！”“两个月了都！”台下有人吆喝。
“肃静！”陈明法伸出右手，轻轻下压，释放出些许的圣力。
霎时间，场面变得寂静无比，只有风声和鸟鸣。
柳涯心看到下面有几个人的腿都在颤抖，这就是圣力的威压吗？
抬头看了一眼陈明法，柳涯心缓缓说道：“陈叔，官员释放圣力压制群众……不太好吧？”
“大少爷放心，这种圣力的强度，连单翼水平都没有，不会有人受伤的。”
陈明法的手指轻轻律动，俯视着台下的芸芸众生。
他对覆盖全场的圣力进行细致入微地操作，不至于受伤的地步，若是受伤，恐怕又会闹大了。
“对圣力的操纵，倒是堪称上佳。”柳涯心赞叹一句。
“能得少爷的一句赞赏，在下真是有幸。”陈明法客气地说道。
“那我说话有用吗？”“那可就是天条了。”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柳涯心一摊手，无奈地说道：“那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时间问题。”
“你需要时间，而他们又很急，这很好办。”
柳涯心回身说道：“古云。”“在。”
“咱们先给陈家垫上，回头等陈家这笔钱余裕了，直接寄给执堂就行。”
“算算他们要多少钱，一字不落地发给他们，缺地从执堂运过来。”
“是，少爷。”柳古云拱手答应，这对于天下制造枢纽的执堂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少爷真不该跟这群人纠缠！耽误的时间可不会回来！
“江庆，你信任我吗？”柳涯心又转头对着江庆。
“大少爷，我只相信善良，而您正是那个善良之人。”
“您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帮我的吧！”
江庆急忙说道，他看出来了，只有面前这个人才能在法城镇住陈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明法冷喝道：“难道大少爷不帮你，他就不善良了吗？”
这群人还真会说啊？柳涯心憋着笑，脸上只是还是那副稚嫩的面孔。
“那劝劝大家，再签一个合同吧。”柳涯心笑道：“自愿把权利让渡给柳家的合同。”
“这事，柳家会给你做主的，你们一手签合同，就一手拿钱，就别再闹了。”
“我先进去了，古云，你就留在这。”柳涯心拍拍柳古云的腰，矮小的他还不能自如地碰到柳古云肩膀。
“先把急用钱的发下去，摁一个手印，发一份钱……这事你比我懂。”
“放心少爷，我会办好的，陈家主也会帮忙的，对吧？”柳古云斜瞥一眼陈明法。
“我……是的。”陈明法很想拒绝，但别说在柳涯心面前，就连在柳古云面前，他都没有拒绝的能力，更没有对抗的余地。
往好处想，至少柳家不缺钱，所以不催债！陈明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那就，回头见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柳涯心便进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