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铳与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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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叫做‘铳’！”
柳涯心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人。
眼中充满了优越感。
两人互相看一眼，摇摇头，这个名字他们确实没有听说过。
身为柳家的支流，自然比其他人对于天宝的资料要懂得多，可依旧不知道“铳”是什么。
柳涯心笑道：“你们不认识太正常了，这是恶界的恶宝，恶界人叫它‘地宝’！”
柳涯心停顿了一下，继续介绍道：“其制作的思路与天宝并不一样，而且这东西是最近才流窜到天界的，诞生的时间并不长。”
“恕在下多嘴，少爷。”柳古云忍不住插一句：“我对地宝也曾见过，但这件全无恶界特有的邪恶之气。”
邪恶之气？柳涯心有些发愣，地界之地宝什么时候有“特有”的邪恶之气了？
“你说的是，地界的那种跟圣力差不多的东西是吧？”柳涯心问道：“叫什么来着？”
“回少爷，是魔力。”柳古云说道。
“无所谓了，其实跟圣力差距不大。”柳涯心摆摆手，如此说道。
柳家已经将圣力和魔力进行了完整、系统、全面的对比与解析。
这是柳家的固定课题，而且每四代就要进行一次重新解析，以维持最新最全面的了解。
这是个苦差事，所幸柳涯心的爷爷柳寄松接到了这一次轮替的接力棒，柳涯心免过了一次苦修。
早先，爷爷就常常抱着柳涯心，跟他读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圣力与魔力的解析安天帝历》。
柳涯心记得在这份绝密的报告中，爷爷提出了三个假设，其中两个给了不完整的证明过程。
但有一个，爷爷完全没有头绪，直至死前也没有写下半字的证明。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空想。
那个假设是，圣力与魔力，同根同源，共出一脉。
说实话，这个假设太过荒诞。
柳涯心知道，虽然的确是爷爷提出的，但爷爷自己都不信，仅仅将其作为一个报告的添头，为后人提供一个方向。
柳涯心轻轻抚摸着铳，感受着打磨后的金属质感，这种手感在天界并不常见，因为天界很少有金属的打磨方法。
无论如何，这种铳，都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产物。
它完全用不到圣力，仅需些微不足道的力气，变成了杀人的宝具。
以小力换大力，这才是柳家最初的、核心的、最终的课题。
慢慢地摸了一会，柳涯心将铳收回到天界镯中，这才说道：“所以我说了，这东西是最近才有的。”
“原来的地宝与天宝虽殊途，但同归。二者区别并不大，只是‘扳机’的区别。”
“但这件东西，它的工艺十分有趣，虽然目前没什么用，但我认为它很有潜力。”
两人这才明白，这是恶界的最新特产，不是天宝，他们不知道也并不算孤陋寡闻。
然而柳古珊依旧对此嗤之以鼻，一块普通金属，再怎么改变，没有圣气或恶气的附着，工艺再好也不过是工艺品而已。
但柳古云发现一个细节，虽说是恶界的特产，柳家的少爷知道的确算是正常，但是如果这是恶界才有的地宝，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少爷用了“最近”，这必定是十年以内的作品。
谁去了恶界，拿到这个奇怪的“铳”，然后交给了少爷。
柳古云身处执堂，执堂就像柳家主族的仆人管家，主族的一切俗事与决策，都要交给执堂来负责和实行。
这件事，自己身为执堂的继承人，居然不知道！
柳古云不仅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感觉到羞辱。
唯一能让他心安的解释是，家主大人曾回返恶界，这就不是执堂能管的事了。
但，北域的大深渊，会在休战时期关闭，禁止任何人出入。
难道十古氏的家主有这个权利吗？
还是说，是家主大人偷偷潜入恶界的呢？
柳古云摇摇头，禁止自己往下想。
“古云，”柳涯心笑着看他，似乎早就知道答案地问道：“敢为我而死吗？”
柳古云一愣，他不知道柳涯心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回少爷，随时愿意，倒不如说在下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他答道，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他要喝水一样。
这个问题，他在家中就已经回答无数遍了。
柳涯心转动手腕，手里的铳明明是直的，却像一条活着的小蛇在柳涯心手上缠绕。
半晌过去，柳涯心笑说道：“我使用过它很多次，却从未试过对人释放。”
“至少，从未站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上。”
“古云，你是希望你来拿着它攻击我，还是让我拿着它攻击你，你来替我承受这种疼痛。”
柳古云没有思索，便立即说道：“请让我来承受伤害。”
铳忽然在柳涯心手里停滞了，下个瞬间，柳涯心举起这把短铳，对着柳古云。
柳古云身边开始起风，在手上凝成一个小型的卷风盾。
一般来说，圣力用来释放圣法术的时候，只有五行属性，但也有特例。
柳古云就是特例，他为了保护柳涯心，特意修习了圣力的战斗法。
而他的属性，则是风。
“你最好不要起盾。”柳涯心笑了一下：“我想看看打到你身上的样子。”
“是。”柳古云没有犹豫，又把卷风盾散开，准备用肉身承受。
柳古珊紧紧盯着柳古云，她并非希望柳古云受伤，而是在她看来，这个所谓的铳，根本就是废品。
最多就是轻伤！柳古珊在心里想到，我敢打赌！
砰！一声短而大的响声，柳涯心出手了。
一时间火光四放，烟雾弥漫。
就像一个迷雾的怪兽，吞噬了这三个活人。
“咳咳咳！”柳古珊咳嗽不止。
这个小当铺，面积并不大，灰一旦飘起来，确实很呛人。
“少爷……”柳古云传来一声呻吟。
柳涯心也渐渐从烟雾中脱出，显然也够呛，但因为年龄小，所以咳嗽的声音不大。
“感觉怎么样。”柳涯心直接问道。
柳古云尽管用右手紧紧捂住了腹部，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渗出来。
“把手放开，让我看看伤口。”柳涯心如此说道。
“是，少爷。”柳古云将手拿开，柳涯心只看见了清楚的鲜红血肉。
这一发，确实是将柳古云的肚子打开了，血流了一地，柳古云的鞋都被打湿了。
但是，虽然看着的确很严重，可实质上，依靠天使族强大的自愈能力，即使放着不治疗，仅仅止住血，也能在一个月内自愈。
柳涯心弯下腰，静静地盯着柳古云的伤口。
许久之后，柳涯心摇摇头，站起身来。
看来恶界目前的能力，也就这样了。
柳古云的自愈能力在天界之中，应该只能算中上，距离高层还有很远。
一味地追求材质的易取，以求能最大程度地推广，终是不可能战胜天国奉行的精确定制。
若是一些家用的普通之物也就罢了，但战争武器岂能如此儿戏？
可柳涯心忽略一件事，战场上，一个伤员的负累远比减员要大。
而且天使在恶界，自愈能力会大打折扣，起码比在天界要慢三倍。
柳涯心没有去过恶界，所以只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错误是必不可少的。
“古云，先略微防御一下，我再试试。”柳涯心再次与柳古云拉开距离。
“是，少爷。”柳古云凝气定神，用随身带着的绷带缠住腰间。
随后双手交叉，凝出一个包住全身的圆球。
砰！柳涯心这次没有提前预告，抬手便是一发。
又是一阵烟雾升腾，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
但第一个走出尘雾的，却是柳古云、
他用风吹散了灰尘，原本闭着的大门也被吹开，那些灰尘也随风而去。
“看来你没事。”柳涯心淡淡地说道。
“是，感觉不到什么威胁。”柳古云直言说道。
就在刚才，他还顺便用圣力治疗了下自己，洁白绷带上那鲜红的扩张也慢了下来。
柳涯心又掏出一物，在手中掂量掂量，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再试试这个怎么样？”
那东西外形与铳相似，但却粗长许多，活像是一个壮汉的手臂。
“少爷，这是……”“是我仿作的，你可以称之为‘短炮’。”
柳古云咽了一口唾沫，若是允许防御还好，若是不允许防御，岂不是……
“开玩笑的。”看到柳古云那个样子，柳涯心也不免笑出声。
拍拍柳古云的肩膀，柳涯心说道：“你已经受了伤，我怎能让你再入险境？”
“古珊，要不你来试试？”柳涯心转头看着柳古珊
柳古珊心脏猛然跳动，惊恐地看着柳涯心。
这是在试我们的忠诚吗？
看到柳古珊这个表情，柳涯心似乎感觉自己玩笑开大了。
“怎么这个表情？”柳涯心耸耸肩，说道：“听不出来我还是在开玩笑吗？”
领导的笑话，总是不这么好笑的。
柳古云和柳古珊没有回答，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起来。
“不说这个了，还是看看这封信吧。”
柳涯心把铳往柜台里一扔，随手拿起那封信，拆开阅读起来。
父亲曾说，等待他的指令，此刻终于等到了。
自由与否，都在这封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