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对陶家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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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涯心三人找到一家还算规整的野客栈，这种客栈在小型集市很少见，除非是有人刻意地主导运营，但显然这个小型集市是自然形成的。
原本是一个小的村庄，在频繁被强盗掠夺后，这里的人最终放弃了故土，远走他乡。
而留下的设施就成了来这里闯荡的人最好的礼物。
柳涯心三人找的这家客栈，就是在原本的民房上改的。
柳古云并没有放下心，可以看得出柳涯心的神色依旧很凝重。
柳古珊付了三天的房钱，跟随着柳涯心慢慢上楼，柳涯心的脚步声在他们听起来很重。
进了屋子，柳涯心先坐下，二人站着，等着黑着脸的柳涯心说话。
柳涯心绷着的脸，在坐下的那一刻，忽然转为笑容：“你们这么严肃干嘛？不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东西吗？”
柳古云还是没把住柳涯心的脉，小孩心性的变化，如同水流一般无迹可寻。
柳涯心咳了一声，柳古珊急忙去倒茶，打开茶壶一看，里面已经没有茶了，正欲张口喊伙计，柳涯心的话却到了：“没水你就下去换水吧。”
柳古珊身形一僵，她也不是小孩子，知道留心眼。
若是自己下去了，房间内就只有柳涯心和柳古云两个人。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所交流的对话绝对很重要，她怎能缺席？
柳古云虽然表面淡定，但也不想让她走，因为他不知道少爷要跟他说什么，人对未知的恐惧总是很深的。
柳涯心看着慢吞吞的柳古珊，意味深长地笑道：“别忘关门。”
柳古珊知道没办法，只得关好门，快步下去倒茶去了。
听着门关上那一刻“砰”的声音，柳古云的身体随着心脏颤抖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看柳涯心的眼睛。
“我相信你们支流是没问题的。”柳涯心坐在床上，拍了拍被子：“这被子还挺软，不错。”
柳古云依旧在那默默地听，柳涯心看着他，笑着说道：“刚才那个老人分析得很有道理，估计他不仅仅是个爱好者，恐怕另有所图，而且我也不可能根据他一面之词就治你们的罪，放松点。”
柳古云悬起的心到这时候才放下，急忙问道：“那少爷对羽具有何看法？”
他不想在天兆城支流是否有罪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宁愿不敬也要转移话题。
柳涯心低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没什么看法，不过是一种很机械生硬的组合，这种组合，在十万年之前，我的祖先就抛弃了如此简陋的做法。”
“单纯的机械结构，远没有圣力操作的柔滑顺畅。”
不过，地宝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
柳涯心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地宝的可取之处，远不止这些。
自己要抽些时间，好好研究一下。
“天兆城的区域赛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柳涯心问道。
“是。”“参赛队伍中，有这个陶家吗？”
“并无。”柳古云十分利落地回答道。
“目前来看陶家的资金恐怕没有那位老者所说的这么足。”
“不然不会在技术还没有成熟的情况下去先发售，这样会败口碑，影响接下来的售卖。”
“也不会不去参加区域赛，他们生怕比赛失败后就再无翻身之日。”
“陶家现在的处境，像是在悬崖峭壁上的悬冰——悬之又悬。”
柳涯心又把那东西拿出来，详细地看了看，说道：“这东西恐怕永远也追不上同等级的天宝，格局太小，如果让我们柳家来做的话，恐怕比这好很多，而且……”
柳涯心收起来，看向柳古云：“这很适合释放仁城支流那一群书呆子无处安放的精力。”
柳古云拱手弯腰道：“少爷仁义，无时无刻不为我们支流着想。”
“别拍马屁，我也是随手而为。”柳涯心站起身来，又坐在桌子前的木凳上：“有件事你帮我查一下。”
柳古云单膝行大礼：“少爷吩咐，古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涯心俯下身，摸摸柳古云的头：“不是什么大事，我既然知道了陶家的潜力，就算弱小，我也要有帮扶的准备，你帮我查查陶家的近况。”
柳涯心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与无奈。
必须这样做，或者说只能这样做！
“如果陶家真的开发了一门新的制作技艺，那就趁着陶家的资金出了问题，再从市场上运作一下，让他们不敢再投进去钱了。”
“我要你既断了他们的富贵梦，也不可让他们穷困而死。”
“保持这样的平凡，直到羽具在书堂的运作下，开花结果。”
“为何？”柳古云很疑惑，因为这与柳家的信条不相符合。
“因为现在的陶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实验了。”柳涯心叹了一口气。
“而若是堂而皇之的支持，恐怕难服其他家族的心。”
“倒不如先交给柳家书堂，等技术开发成熟了，再把售卖权还给他们。”
“少爷，这羽具是他们的唯一活路，万一陶家要鱼死网破怎么办？”
柳古云先行问道，这种大事，还需少爷决断，自己才好做紧急预案。
“不会的，只要有一丝希望，人就不会去拼得鱼死网破。”
“所以，此中尺度，你们执堂需好好把握。”
柳古云低头沉思，似在脑中计划。
柳涯心打趣笑道：“你不会跟我说你们偌大的执堂，还控制不了一个断了手的陶家吧？”
“请少爷放心。”柳古云很认真地说：“这是少爷交给天兆城支流的第一件大事，在下拼尽全力也要办好，主族剑锋所指，就是支流身之所向。”
“嗯，”柳涯心点点头，嘱咐道：“这件事一定要秘密地做，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不然事情闹大了，会影响柳家的威望与信誉，我也不好办。”
“在下了解，少爷。”柳古云深刻明白其中道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柳涯心喊道：“进来吧。”
柳古珊推门而进，看到柳古云跪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茶壶放在桌子上，正欲倒水，听柳涯心说：“行了，你去吧，这事就交给你了。”
柳古云再拜而起，转身走出门外。
柳古珊倒好茶，将茶杯推到柳涯心面前，说道：“少爷，小心烫。”
“古珊啊，你看看这新出现的所谓羽具吧。”柳涯心将那个精巧的小人递给柳古珊，柳古珊双手接过，端详一番，嗤之以鼻。
柳古珊捏了捏小人：“制作所用的材料太过普通，毫无灵气，过多的机巧填补灵活是不可靠的，太过依赖圣力的细微操作。”
柳古珊出身源堂，最重看天宝的原材料，她也只能以原材料为出发点，对其进行评价。
“只能说是个不错的附加品，永远不可能挑战天宝主力的地位。”
柳涯心笑了一下，显然很满意柳古珊的评价：“前面说得不错，它的材料限制了他的上限，但若是用稀缺的材料所制，就本末倒置了。”
“这羽具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那些圣力少，钱也少的人变强，开拓低端市场嘛，不过你说他只是单纯的附加品，实在是太低估他了。”
“还望少爷给予教诲、点拨在下！”
柳古珊低下头，诚恳地说道。
“先不说这些东西放在仁城支流，也就是那群书呆子的手里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就说它所需的细微操作，用来训练圣力的操纵简直再好不过。”
柳涯心拿回那个小人，把自己的圣力注入进去，因为八跗骨蛆的作用，柳涯心身体的圣力虽然多，但不能调用，所以柳涯心特意强化了对圣力的微操，这种羽具很适合他。
随着圣力的丝丝注入，小人渐渐直挺了起来，可以站在桌子上行动自如，柳涯心的操作越来越得心应手，那个小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错，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柳涯心的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微动，就像线一样牵扯着小人。
突然，小人的手中多出一条圣力化成的小剑，小指大小，小人右脚一蹬，从桌子上飞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柳古珊。
柳古珊反应也快，急忙向右躲闪，小人忽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像锁定了一样冲向柳古珊，右手小剑跨身左边，蓄力一砍。
“咻！”
只见柳古珊的衣襟撕裂，轻轻飘下一段断布，她小脸煞白，刚才一幕危险至极，若是少主操作的小人剑指脖颈，可能这时候她已经生死未卜了。
“很好，很好，我又看到另一个用处，真有意思。”柳涯心将小人收回来，放在手中，这小人比他想象的强得多。
其实他并没有意识到，并不是小人强，而是他的圣力微操太强了，其他人的操作可能会冲一段，但不会这么快的划出一道弧线，也不会刻意地蓄力。
“古珊，刚才的躲闪，你用了全力了吗？”柳涯心问道。
柳古珊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背闪湿汗，呼吸加速加重，但少爷说话必须回应，说道：“是……是，少爷，我刚才……刚才确实没有留力。”
何止没有留力，刚才的反应其实是身体领先大脑，求生的本能使她迅速向右躲闪，直到那衣襟落下，柳古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才冷汗直冒湿了背。
“嗯，看来这陶家，还真有点意思，要是让他把这东西琢磨透了，其他制造家族少不得一些麻烦。”
柳涯心把小人收起来，这只是普通的羽具小人，在羽具中必定不属上流，但所展现的能力竟如此强大，这技术留得，这陶家……只希望他们切莫自误！
柳涯心喝了一杯茶，逐渐让自己放松，让自己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
这件事已经交给天兆城支流了，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柳涯心让茶水在自己的嘴里留着，闭上眼，柳古珊悄悄地走到后面，问道：“少爷，想睡觉吗？”
同时，她把手搭在柳涯心肩上，轻轻捏着。
柳涯心拍拍柳古珊的手，示意不用，就这样吧。
柳古珊反手将柳涯心的手放回去，开始慢慢捏着肩，轻轻地揉着柳涯心耳垂。
没过多会，柳涯心将水咽下，低下头，睡着了。
柳古珊将柳涯心的头慢慢向上移，摆在正舒服的位置，右手托住下巴，左手扶住额头，让其轻轻靠在自己胸口。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柳古珊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柳古珊轻轻说道，声音宛如细蚊。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门外的人显然听力极好，柳古珊向门外看，正是柳古云回来复命。
柳古云看了看柳涯心，少爷似是睡着，断了衣襟的柳古珊在后面服侍他，地上还有一节被整齐斩断的衣襟。
柳古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快地走到柳古珊旁边，轻声问道：“什么情况？”
柳古珊急忙回应道：“嘘，低声！少爷试了试那个羽具，并且对羽具很满意，说这个技术很有意思。”
“并且说，陶家若是真的发展了以后少不得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刚才已经让人去紧盯陶家的进程，但少爷好像还不满足，这是要直接向陶家出手吗？
可是刚才不是说暂时只是盯着或是打压吗？这怎么出去说话的工夫就变得这么激进？
柳古云不敢确定，想等柳涯心醒了再问问清楚。
柳古珊倒是有些着急，声音如同蚊子，但急切之意溢于言表：“你快去办啊？在这里等着干什么？”
柳古云解释道：“我想等少爷醒了再……”
柳古珊并不想听他解释，甚至有些生气：“你再问一遍，这不是显得我办事不力吗？”
“若是少爷觉得我传话都传不好，那我怎么被得到重用？”
“你不会真的想把我、把福城支流往死里坑吧？”
连着三个问题使柳古云哑口无言。
他也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确认，他相信柳古珊的能力不会这么糟糕。
再看一眼柳涯心沉睡的模样，柳古云只好蹑手蹑脚地再出去一趟，通知族人准备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柳古珊还是像刚才一样，亲昵地抱着柳涯心的头，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少主独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