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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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涯心此时正摸着柳古录的头发，他的头发并不经常剪，却似乎常洗。
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是卷毛狗，舒服极了。
柳涯心正享受着，忽然看到被拆的小人，心下一动。
把手从柳古录的头顶拿开，把小人各零件拾起来重新拼装。
不到五分钟就把它组合好，柳涯心对柳古录说道：“你来试试这个东西吧，看看合不合适。”
尽管是少爷的恩赐，但柳古录显然很不情愿地拿起这个在他眼中粗制滥造的东西。
他通过右手，将鹅黄色的圣力注入这个羽具小人中。
“你的圣力颜色很淡薄啊，身体没事吧？”柳涯心关心地问道。
柳古录尴尬地讪笑着：“少爷，我的圣力从小就这样儿。”
将圣力丝丝的注入，小人慢慢有了活力，随着柳古录对其的操作越发熟练，小木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复杂。
用得多了，柳古录也发现这个小人的奥妙所在，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大胆的创新，正如柳涯心说的，这个东西太适合书堂了，这种通过用制作时花费的心思来减少作战时圣力的用量。
柳涯心也很满意柳古录的反应，说道：“我看挺合适的，这小人就送给你了。”
控制小人的操作停止，柳古录愣神了，随后急忙单膝而跪：“少爷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今后一定倾尽全力辅佐少爷。”
即使愚钝如他，也知道少爷的恩赐不能等闲视之。
柳古珊一击掌刀不轻不重的击在柳古录的脖颈：“合着你之前没全力辅佐是吧？”
“少爷，她诽谤我啊！诽谤我！”
柳涯心哈哈大笑，宽慰他的同时，注意到柳古珊看向柳古录的眼神中有些羡慕和嫉妒。
他便立刻招招手，柳古云和柳古珊走上前，柳涯心说道：“我并非厚此薄彼，你俩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是天宝方面的，我应该可以满足你们。”
柳古云急忙说：“能为少爷工作，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
柳古珊也在旁边点头称是，柳涯心也很无奈，自己刚才那番话很像钓鱼吗？于是他只好说：“你俩现在或许没什么想要的，但若是有需求了，你们一定要跟我说。”
柳古录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你们说什么无欲无求，只不过是在表忠心而已。”
“你！”柳古珊被他气到脸都红了，自己一片丹心被说得如此不堪。
柳古云脸也是一会白一会绿，但他显然不想跟柳古录说话，他当年就不怎么喜欢柳古录，分家之后，其他支流并非完全独立，实则跟主族还是常年的进贡与各方面的帮助。
而只会做研究工作的书堂本就颠沛流离，在仁城立足后也没有对主族做多大的贡献，因此被最忠诚的天兆城支流所唾弃。
柳古云所属的支流之所以留在天兆城，天国的中心，就是因为老家主信任他们的忠诚，把家里的绝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他们打理。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辜负主族的信任，可以说在运营赚钱方面，他们比主族擅长多了。
原本，柳家所有分堂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侍主族。
然而百年前柳涯心的爷爷一纸命令下去，柳家分了家，这些分堂自负盈亏，自生自灭。
可是，他们的忠诚却并未改变，只要是主族的命令，他们便坚定不移地执行，包括分解自身。
忠诚，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髓，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柳古云可以忍受别人对他的辱骂，但绝不允许别人对他与天兆城支流对柳家的忠诚有所怀疑，如果柳古录不是柳家的支流之一，就算是其他十古氏的支流，他也要与其决斗。
之前的羽具风波，他并不惧怕天兆城支流的灭亡，为主族而死是无上的荣耀，让他害怕的是天兆城支流会背着叛徒的名声而死，那简直是没有更耻辱的事了。
即使是偏袒柳古录的柳涯心也皱着眉头，说话了：“古录，别乱说话，你们对我都是忠心耿耿，我都知道的。”
柳古录又小声说：“哼，我才是对少爷最忠心的，这群所谓的忠心，不过是看上了主族的声望和积蓄，若是主族落难……”
“柳古录，你若是再敢乱说话，我这就斩了你！我相信你们家里人会感谢我为他家除了一个大害！不会说话的东西，刚才就是你给少爷添乱，现在还敢嚼舌头，我告诉你，我们支流是为少爷服务的，不是互相攻伐，彼此消耗的。”
柳古珊怒斥，拔出佩剑，抬手便砍，这种佩剑并不是为战斗所做，基本上只是配饰，也是大户人家身份的象征，而佩剑越是华贵锋利，就越受高端贵族的喜爱。
就算柳古珊这把剑的利度就算不是吹毛立断，那也是可以斩开坚石的。
柳古录急忙躲避，可他是个文人，就算柳古珊不主战斗，她平时的采集也是需要上山下海、探林入沙的，身形远比柳古录快。
柳古云冷眼站在一边，柳古录把希望放在少爷身上，可少爷一脸的看热闹的表情，让他知道了，自己少不得一顿教训。
柳涯心知道柳古珊虽怒极，但下手还是极有分寸的，最多也应该给他一些教训，不会说话沉默就是了，乱说话是必须要负责任的。
所以他安静地端起茶杯，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茶了，柳古云急忙端起茶壶倒了一杯，不冷不热，正正好好。
他从小就学会服侍人，身为执堂的继承人，不打折扣地服侍、服从主族的命令是基本素质。
柳涯心抿了一口，看着他们的打闹，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时其实他并不快乐，被比他大的孩子们簇拥着，他更渴望一个人去做些东西，这不是矫情，而是制造这一门，若想做得好，还是要脚踏实地地做，不能被虚名所累。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听过的道理不在少数，缺的就是实践的机会。
而那把父亲送丢的宝物，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柳古录又躲过一剑，急忙说：“少爷，我来的时候路上有圣斗场，咱去看看吧，我知道您刚从家里出来，肯定什么都没见过。”
圣斗场？这么危险的地方？
柳古珊的剑又加快速度了，而柳古云更是快抑制不住拔剑的手了。
这个竖子！居然敢把少爷引向这么危险的地方！
柳涯心没在意，拍手道：“好啊，离这里可远？”
示意柳古珊停下，她便立刻收剑，但显然愤怒还没发泄出去，气鼓鼓地回到了柳涯心身后。
柳古录边喘气边说道：“不远，但要出了集市，走半天便能看到门楣了，它周围也有其他集市，咱们还可以去其他集市玩玩。”
“放肆，少爷怎么走是你能决定的吗，圣斗场周围的集市都是以野蛮为荣的粗鄙之人，若是少爷受了惊吓，你担当不起！”柳古云出声，冷面怒斥道。
他常年在外奔波，十之六七时间都在各城之间的野蛮区域行走，在座的没人比他更了解那些地方的粗鄙，他规划的路线是最安全，也是古老的商路。
一路上集市很多，肯定能让柳涯心领略到外面的精彩，但是圣斗场这种血腥不堪的地方，被他刻意绕过了。
现在柳古录竟然要改变他的专业路线，还改到最不想去的地方，刚才他忍了很久，但现在忍无可忍了！
柳古录也反驳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少爷想要什么，难道你们就想把少爷困在金丝笼一辈子吗？我就说你们……”
“住口！”柳涯心忽然一声大喝，镇住了三个人，三个人急忙单膝而跪，柳涯心接着说：“古录，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他们也是一片苦心，你若是无视这种努力，休怪我两权弃其轻。”
柳古录双臂颤抖，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了。
柳涯心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古云，我也想去圣斗场看看，没见过嘛，出来就是到处看看的。”
一听到少爷提议，柳古云立刻应道：“是，少爷，我只是感觉圣斗场周围太过肮脏，少爷屈尊前往实在是……”
柳涯心笑着摆摆手：“有些东西，我必须要去见的，它存活于此世之上，我不见它也存在。”
这不仅仅是好奇，而是柳涯心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在和平的大城市度过，而若是在野蛮的圣斗场感到巨大的落差，情绪涌动，能不能就此作出一张新的天圣牌呢？
若是真能作出来，此行简直赚大了，就算做不出来，也算见见世面，一点都不亏。
柳涯心算了这样的一笔账，觉得很开心，说道：“今天就这样散了吧，明天古阳升起时，我们出发。”
“是！”三人应道，便各回各屋了。
柳涯心掏出几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纸，开始已经断了许久的练习。
自创作出“自由”牌后，他对天圣牌越来越得心应手，发现这种绘图远非自己原本想象得这么无聊。
在现在的他看来，以前他没有调动的感情所做的天圣牌简直就是废品。
“赶快用掉吧，放在自己手里太丢人了。”柳涯心时常想。
或许这次圣斗场之行，应该可以用到。
柳涯心一直练习到古阳快要落下，眼看快到出发的时辰了，他便搁下笔，收起这些练习用的废作。
虽然这些练习之作的质量不如正经制作，但好歹是略有威力，也是柳家之密，若是随意抛弃，被某位家族天才所得，少不得一些麻烦。
收拾好时正巧在古阳刚刚完整地升上来，柳涯心推开门，发现三人早已在门外等候。
柳涯心笑了笑：“古录，带路去。”“是，少爷。”柳古录也显得很兴奋。
圣斗场是只有首屈一指的家族才能办的场所，也有城内的和城外的之分，天国城内的圣斗场不多，而城外野蛮区的圣斗场却数不胜数。
但最着名，最有实力的还是在天兆城外，那座十古氏熊家的圣斗场，熊家是城内的家族，熊家圣斗场却是城外的位置。
在那里，有实力者无论身家高低，地位尊卑，皆以实力说话。
那是天界最初的圣斗场，是混乱与秩序并存的神奇之地，是模仿者追求的龙头老大。
而即将要去的这个，由于坐落在法城和仁城之间，故被称为法仁圣斗场。
这一路上柳古录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向柳涯心介绍前方的法仁圣斗场，就好像他去过很多次。
其实他并没有去过多少次，柳古云并没有揭穿他，柳古云和柳古珊去过很多次各地的圣斗场，但柳古录这种弱者没有靠山绝不敢进入这种危险的地方，最多也就看个热闹。
这次柳古录抓住柳涯心这个靠山，要去这个圣斗场看看，这不就是拿少爷当挡箭牌吗？
柳古珊和柳古云是一个想法，对柳古录的讨厌又加三分，他所代表的书堂不仅对主族无益，现在还要主族给他狐假虎威，真是忍无可忍。
但他们并不急于劝谏，这个圣斗场柳古珊去过几次，而柳古云更是熟悉极了。
这个法仁圣斗场是朱家商队的一个自费建造的据点，平常以圣斗场做做生意。
而其他两家地头蛇也是后来才加入进去，围绕着圣斗场布置了自己的摇钱树。
朱家的目的并不在赚钱，在于为来往的各路势力提供一个落脚地，为朱家的商队攒攒名声，也为自己提供一个真正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并不算太过肮脏。
柳涯心听柳古录介绍这个圣斗场，感觉朱家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队，商队估计只是一时之计，几百年之后还是要靠这个圣斗场发展。
柳涯心忽然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头：“等等，朱家商队？是仁城的朱家商队还是东野的朱家商队”
三人见柳涯心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少爷既然问了，必须要回答。
“回少爷，是东野的朱家。”柳古云回道，东野既是东域野蛮区的简称。
柳涯心心里有数了，咧开嘴，笑道：“哈哈哈哈，行了，走吧！”
三人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意思，他们不知道柳涯心和东野朱家还有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