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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命丧黄泉终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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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容秀痛苦成这样当即就慌了神,吼道:“外面的车夫怎么回事,不会驾车吗,冲撞到了福晋,就应该打你们的板子。”

车夫慌乱的说道:“格格,不怪奴才们,方才走到交界处,一辆马车也开了过来,那马车开的极快,一下子就撞到了车啊。”

话音刚落,我打开前面帷幕,看到一辆蓝色的马车停在我们前头,那辆马车气派大的很,非富即贵,只是现在,就算他再怎么贵重,也不及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重要。

前面车的车夫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我们跟前,不客气道:“谁家的马车,冲撞到了知府大人,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我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哪个知府手下的奴才竟敢这样说话,如真当即就跳了出来,指着那个奴才的鼻子骂道:“谁家的狗奴才,不会驾车反倒是倒打一耙,车里坐着的是富增大人的嫡福晋,她现下身怀有孕,你们的车碰到了我们的车,福晋现在动了胎气,你们才是不要命的那个!”

那个奴才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惧色,走到马车旁跟车内的人嘀咕了几句,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子的身影。

我和如真看到那个人皆是一愣,因为那个人正是李沛怡,她今日穿着天青色旗装,气色不错,只是面露不豫,眉间皱在了一起,看到我们,冷冷一笑,“我说两位格格,王爷许你们出门,可不是让你们出来骂街的,刚才就是撞了一下,又不太重,也值得你们在大街上大呼小叫的。”

我猛然间想起今日李沛怡的阿玛李文烨李知府进京来看望她和弘时,现下他的车撞了人还理直气壮,我恨得直咬牙,真想冲过去甩给她一个巴掌。

容秀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悠悠的只有一丝的气力,“元初,算了吧,我还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便与李沛怡当街起冲突,一是她的位置比我的高,二是这样会折损王爷的脸面,如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上了车。

谁知这时,车内一直未开口的李文烨突然发了声。

“哼,不过是个破落户的福晋,连我儿的半分都比不上。”

我瞪大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辆车子,马车装潢富丽,里面的人也是四品知府,按身份,他是绝对比不上皇亲的,可是没想到,李文烨居然会当众说富增是破落户,富增的先祖我也略知一二,立下了战功但是生性残暴,后被幽禁,其后代也没有被重视,到了富增这一代,除了世袭的爵位,基本什么也没有了,这样的身份放在皇家是不贵重的,但是他一个皇家的臣子,竟然对皇家人出口不敬,实属大逆不道。

李沛怡的脸色上僵了一下,也颇为埋怨的看了车子一眼。

如真突然惊呼:“元初,不好了,福晋流血了!”

我猛地回头一看,从容秀裙下流了不少鲜红的血液,而容秀面色惨白的倒在如真的怀里,我心下一惊,流了那样多的血怕是要早产,而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他们耗着,我让马车马上开回府,不去管李沛怡站在那里慌乱的神色。

“容秀,你坚持住,马上要回府了。”

容秀未答我的话,她的手也变得冰冷,李文烨的话她一定是听到了,本就身子被撞,又加上他的言语刺激,现在昏迷的不省人事,我真的恨不得将李文烨和李沛怡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

容秀被抬到府里,富增看到浑身是血的容秀当即大发雷霆,“两位格格,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你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富增的眼睛瞪得要掉了出来,面色铁青,光洁的额上蹦出几道青筋,像是要裂开一般,我道:“大人,刚才我们遇到了李文烨李知府,不知你可否进宫,向皇上进言此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富增叙述了一遍,富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欲要暴怒捶地,听到最后他连连冷笑,“破落户,呵,我祖上就算没落了也不是他一个汉人可以随便嘲讽,等到容秀见好了,我再去宫中,我一定要让李文烨好看。”

说罢他大步离开,走进容秀生产的那间房。

我印象中的富增儒雅温润,现在他浑身充满了戾气,如青天白日所冒出来的厉鬼,他为了容秀可以进宫进言,足以说明他对容秀的心,听到容秀微弱的声音,我的心就算被刀子捅了一样,又冷又痛,我蹲下身,抱住自己,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若是不来找容秀,她又怎会为了考虑到我,而去集市买布料,若车里的人不是李沛怡的阿玛,他又怎会嘲讽起富增,容秀就不会受惊提前胎动,那个孩子只有八个月,还未在肚里享受剩下一个月的温暖,就被迫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容秀啊容秀,我该怎么弥补你,弥补我的过错呢。

容秀微弱的声音响了有两个时辰,可是这个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眼看着天色已晚,我和如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急的在外等待着,富增却等不下去了,起身说道:“我现在就要进宫进言皇上,容秀这个样子,都是他们害的。”

稳婆的声音突然响起:“大人,大人,福晋生了,福晋生了。”

我心里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恍然间又觉得稳婆的语气不对,没有欣喜的语气,反倒是有些焦急。

我心头一紧,跟着富增进了产房,只见满屋的血腥味,流了满床的血,大片大片的浸湿了床单,甚至床沿下还滴着血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汇集成了一个血泊,而容秀,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还有那个孩子,也没有哭,那样安静,和他的额娘一样。

稳婆抱着孩子,脸色难看,哀声道:“主子,小主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奴婢怎么拍打他也没有哭,而福晋,生产之时就开始大出血,强撑着把孩子生下来就咽了气。”

我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那几道雷直直的劈向了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容秀就在我眼前,可我却看不清她的脸,脑子也没有她的脸,她就在那里,却越来越模糊,软软的人,胸腔没有一点起伏,没有一点生命的特征,我瘫软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里蒙上了水雾,喉咙似是被刀片割了一般,痛的我说不出话。

富增抱过孩子又抱着容秀,他趴在容秀身上哭了好一会儿,如真过来扶我,让他们两人最后相处一段时间,我走出门,一瞬间迷了路,府内院中宽敞,可是在我眼中,犹如一道道迷宫摆在眼前,走进去就出不来,但是不去走,就永远找不到出口,我徘徊在迷宫中,寻找出口,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在路上遇到容秀,她挥了挥手,走到下一个路口,我去寻找,才发现下方是万丈深渊。

容秀走了,那个陪我十数载的闺阁好友,今早她还是好好的,再过一个月她就会生下足月的孩子,要不是我的到来,她又怎会如此,孩子没了,她也没了,她留给我最后的,只有那一床的血污,还有地上刺眼的血泊。

天寒比不上我的心寒,容秀是因我丧命,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的刮在我的脸上,像一把把寒刀劈了过来,脸上没有血,却血流满面,心中更是痛苦万分,那个温顺贤良的容秀,那个从不嫌我的容秀,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的府,回到府中,我不顾如真的阻拦,冲到李沛怡的阁中,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刺向她。

李沛怡慌乱的闪过身,眼里尽是恐惧,她怕了,原来她也会怕,我惨笑一声,指着她的鼻子吼道:“李沛怡,我要你世世代代不得好死!”

“钮祜禄氏,你要做什么!这里是王府,由不得你胡来,你敢行刺我,你这是以下犯上!我,我要送你去见官!我要你满门抄斩,我!我......”

看着李沛怡话不成句的样子我失笑出声,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小桌子上,那只簪子也插了进去,李沛怡慌乱的样子像只乱窜的苍蝇,哪有一点主子的样子,我一点一点的逼近她,把她逼到了死角,怒视着她,说道:“容秀死了,你也别想好活。”

说罢我把身后的簪子拔了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全身颤抖,最后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待我离开后,她大叫一声,响彻这个不宁静的王府。

富增上宫中进言,皇上很是震怒,革去李文烨知府的官职,永世不得为官,而李沛怡,失了母家的扶持,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即便她养育两个子女,侧福晋这个位子也是岌岌可危。

我这样一闹,王爷没有过多的责罚我,反倒是收了李沛怡的抚养权,元寿和天申,最终回到了我和如真这里。

这次因祸得福,王爷知道这次事件容秀是受害者,而我是容秀的闺阁好友,遭受的打击也不会比富增小,王爷派人带去了礼物慰问富增,可是再多再贵重的礼物,又怎能比得上两条人命呢。

容秀的葬礼办的隆重,富增失去了嫡福晋和儿子,在容秀的灵位前默默的流着泪,一大一小两个棺材,里面装的是一个母亲一个儿子,亦是我的好友和我的外甥,风吹过散落在地的纸钱,哀乐声悲鸣冲上九霄,灰色的天,穿着白衣的人,还有容秀的大儿子海祥,他跪在容秀灵位前,啜泣着,他小小的一个人,此后再也没了额娘的疼爱。

容秀的父亲讷尔布和她弟弟讷礼,红着眼眶站在那里,讷礼已经成年,高高的身形足以独当一面,可是在此刻却显得瘦弱不堪,风一吹就会倒。

讷尔布见到我似乎有点不敢相认,我走上前,微微行礼,他才回过神,我自从出嫁后就一直没见过容秀的家人,在出嫁前容秀的家人也视我为子,如今他们失了一子,可我却不能在他们的身前尽孝道。

他苍老的声音如一把枯木,“元初啊,你长大了不少,听说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我神色哀伤,淡淡道:“多谢叔叔挂怀,我不能替容秀在您身前尽孝道,您也以后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他颓废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我入府后竟然没有过好一次新年,王爷也不会因为容秀的事对我有多关怀,他此时在忙着惠月的事,皇上在三月封了惠月为郡君,这倒不是皇上多看重惠月,只不过是为了让惠月以一个好的身份合理嫁人罢了。

李沛怡因为惠月被封了郡君,疲态的身姿也算是挺了起来,只不过就算女儿受了册封,她的身份也不如往前,府中连续出了两个儿子,她本就不受宠的弘时在此时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加上女儿要嫁人,她倒是有些孤家寡人的意味了。

元寿被抱来时起初不适应哭了两日,后来在我一日几个时辰的抱着之下,他也与我熟悉了起来,到底是母子连心,总要比外人照顾他的好。

七月,惠月被封了郡主,九月下嫁给星德,那日郡主出嫁的礼仪排场极为隆重,王爷满脸不舍,李沛怡眼含泪水,最后,在敲锣打鼓中送走了这位王爷唯一成年的孩子。

同年九月,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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