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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佳人在怀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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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冬去,季节更替,鸿雁飞过几次,转眼又是一年过去,皇帝的位子越来越稳,大权在握,局面稳当,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一片和谐,这两年后宫新进了林常在,张常在还有秀常在,他们都是乾隆三年选秀时的秀女,在皇后宫中学了几年礼仪,表现的较为出色,被皇帝封了宫嫔。

乾隆五年,不算得宠的海贵人有了身孕。

佳儿来告诉我消息时,我在与如恩喝茶说话,闻言将库房里的一对玉如意送给了海贵人,当做贺礼。

佳儿告退后,如恩说道:“去年四阿哥出生,明年五阿哥出生,咱们皇上,子嗣也逐渐多了起来,日后也能为皇上分忧啊。”

我捻了颗又大又圆的葡萄吃,这是新进贡的葡萄,虽然在运输中失了些口味,也能想到原先它被摘下后该有多么美味。

“海贵人和陈贵人都是皇帝还是皇子时的格格,二人家世不高,也不得宠,陈贵人相貌一般,性情虽然温婉但读书不多,也不识几个字,海贵人相貌倒是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冷,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个乐模样。”

“咱们皇上喜欢皇后和贵妃这样贤淑又知书达理的女人,说来这后宫中,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娴妃也是知晓史书之人,只是与皇上不亲近,反倒是让柏贵人这样的小门小户在皇上身边围着,说些甜言蜜语哄的皇上开心。”

我冷哼一声,“后宫女子大多都是官员之女,其余家父没有官职的汉女不是大家闺秀也是蕙质兰心,像柏贵人这样娇柔媚声的女子也是少见,我瞧着,她与先前的安贵人没什么两样。”

如恩故作惊讶的说道:“这安贵人在先帝还在世时就仗着先帝宠爱经常对娘娘不敬,自认为有几分姿色就在后宫里目中无人,殊不知是她自己目光短浅,不看后事,才会落得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希望柏贵人能比她通透,别活成她那个样子。”

我剥着手中的金橘,那橘子还没有我手掌的一半大,小巧玲珑,剥开果皮的时候,会溅出清香的汁水,只不过那汁水溅在手背上会留下橙黄色的痕迹,原本的清香也变成了腻在手上的累赘,还要费力将它擦下去,我吃了一块,觉得有些酸,就放在了桌子上。

“柏贵人自然不会活着她那个样子,皇帝打算明年晋嘉嫔为妃的时候也要晋她嫔位了,也算个正经的主子了。”

如恩哑然,奇道:“这柏贵人是雍正十三年来的,封六宫时,位分也要比陈贵人和海贵人这些资历深的要高,如今无子便是主位的,除了她也只有宠冠六宫的嘉嫔了。”

如恩喜酸,吃了那橘子仍然被酸的皱眉,道:“这内务府怎么回事,给太后娘娘拿这么酸的橘子来,真是倒牙。”

那一盘橘子,个个金黄无一点虫洞,透亮的外表下会让人误认为里头的果肉味道极美,就如人一般,光鲜的皮囊下,埋藏着灰暗的血肉。

几月后就是我的生辰,在接受王公大臣慈宁门、午门行礼后,众人来到了重华宫奉宴席,随着我的年岁越来越大,皇帝在每年都会给我的桌子上添上一道菜,今年是一道甜点,是先帝喜欢的龙须酥,细丝万缕、入口即化、回味甘甜。

我指了指那盘龙须酥道:“这龙须酥原叫银丝糖,是世宗皇帝所喜,一次世宗皇帝设满汉全席,宴请文武百官,在看到御厨现场制作此糖时,世宗皇帝见其手法娴熟,似游龙舞凤,手中糖丝雪白、纤细,如祥龙之须,并特封此糖为“龙须酥”,皇帝为哀家添这一道甜点,可谓是用心了。”

我用小盘子给皇帝夹了两块,让陈福送过去,皇帝笑着接下,道:“皇阿玛喜欢龙须酥,儿臣时时惦念,今天皇额娘寿辰,特让膳房为皇额娘献上。”

我满意的点头,“皇帝有心了。”

一声尖细又娇柔的嗓音响起,在这大殿中显得极为突兀,犹如一根针猛地刺破一匹绸缎一般,刺的人耳朵生疼,这嗓音的主人就是要晋为嫔位的柏贵人。

“皇上最惦念太后娘娘了,亲自去膳房看那御厨做那龙须酥,要是做出来的不让人满意,皇上还会让御厨重新做,直至完美为止。”

皇后尚未说话,她一个妃子就敢把话抢在皇后前头,皇后面色一僵,转瞬恢复如常,嘴角勾着大度的笑,“柏贵人说的极是,皇上的孝道天下人皆知,本宫自当上福晋那日起,就知皇上和皇额娘母子情深,也是为了咱们做了表率,日后,咱们后宫的姐妹也要和皇上一样,对皇额娘要尽足了孝道。”

柏贵人穿着雏菊粉色的旗装,那光泽在灯下显现出一层银色的微光,看着宛如瑶池仙子,因着自身仙力会发光一般,乌黑的发间别着一只浅红色五瓣梅花步摇,簪身是纯金打造,整只簪子都极为华贵,只是与那粉色衣衫相配,多少显得有些土气。

如此光鲜亮丽,甚至盖住了清丽的纯妃,雍容的嘉嫔,贵妃原也是个可人儿,只是近两年连连染病,脸上有些苍白的病色,竟被她比了下去。

她故作不经意的摸了下步摇的流苏,笑吟吟道:“是呢,臣妾不比皇后娘娘早陪在皇上身边,少在皇上身边伺候几年,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伺候皇上,也能尽心的侍奉太后。”

她娇声娇语的,那姿态做派,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安贵人,偏偏皇帝没觉得,看向柏贵人的时候甚至带了些欣慰的笑容。

针尖似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生厌烦,我晲了一眼她领口上的绒毛,是取自雪貂的貂毛,雪貂珍贵,一年也得不下几匹,高位妃子,甚至皇后,尚用兔毛或狐毛,她还未封嫔,便在衣着上逾越,真当自己是宠妃呢。

“哀家瞧着柏贵人那身衣裳不错,是今年新缝制的吧。”

柏贵人见我注意到了她的衣裳,喜的脸上也浮了一层光彩,她理了理衣衫,展示了一下袖口,上面的图案是长春花,也是长春仙馆前种的花,“这是皇上在臣妾生辰那日赏的料子,臣妾特意在太后生辰前赶制成了衣裳,在袖口处缝了太后喜爱的长春花,在宴席上看起来也喜庆些,让太后看着也高兴。”

我皮笑肉不笑道:“难为柏贵人用心。”前一句是夸赞她,下一句话锋一转,“这长春花哀家是喜欢不错,只不过,柏贵人是不是忘记了,皇后居住在长春宫,你绣这花,对皇后可是不敬啊。”

皇后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斜看了一眼柏贵人,柏贵人也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只能看了眼皇后,又焦急不安的看着皇帝。

皇帝干咳了两声,给了柏贵人一个眼神,道:“皇额娘说的有道理,皇后是六宫之主,不管在礼制上还是服制上都不要冲撞了皇后,你这件衣裳就别穿了,赶明朕再赏你新的料子,只不过选花样的时候,留意些。”

柏贵人闻言也只好喏喏的应了,脸上也消失了方才喜气的样子,经我一言,众人纷纷去看柏贵人的衣裳,那衣裳似乎也能通人性一般,面对众多双意味深长的眼睛,也淡化了它原有的光芒,宛如一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衣服。

之后宴席上,无论是哪位妃嫔在说着话,柏贵人也是哑口无言,只能低头默默地吃着桌上的饭菜,看她吞咽缓慢的动作,也知她这顿饭吃的不痛快,因自己一时逞能,差点被扣上不敬皇后的罪名,皇帝皇后恩爱,谅她一个妾室再怎么向上爬,也终是越不过皇后的。

次日众妃嫔来给我请安时,柏贵人已然换了一件衣服,那衣服乍一看以为是件普通的旗装,可那袖口的合欢花是用金线缝的,皇后等人且用普通的丝线,柏贵人看来一定是要在后宫众人中脱颖而出。

我无空理她,看着海贵人高高隆起的肚子,说道:“海贵人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肚子看着不小,就是人看着清瘦了些,还要多进一些补品才好。”

海贵人起身不便,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多谢太后娘娘挂心,臣妾一切都好,就是这两日腹中孩子爱动,晚上有些睡不安稳。”

“好动也证明腹中孩子康健,皇帝政事繁忙,又临近年关,不能时时去看你,等到孩子出生,皇帝就会晋你位分,也是个正经的主子了。”

海贵人淡淡的笑着,似乎不在乎这名分,只是说:“臣妾别无所求,只期盼肚子里的孩子康健。”

柏贵人坐在海贵人的对面,论宠爱,她胜过海贵人大半,只是这腹中一直没有动静,听说私下也要了些求子的偏方,喝了不少汤药也是无效,此刻看着海贵人的肚子,恨不得剜出一个洞来。

她这样的眼神吓到了一旁的陈贵人,陈贵人与海贵人交好,便问道:“柏贵人这样看着海贵人的肚子做什么,我看着有些害怕呢。”

柏贵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用帕子掩饰的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屑道:“陈贵人这是什么话,海贵人有孕我看着羡慕罢了,这羡慕的样子还能吓到你,可真是胆小。”说罢放下帕子,在手中把玩着。

陈贵人没她受宠,又无身孕,听到柏贵人这样刺生生的话羞赧的红了脸,别过头不再说话。

海贵人清冷冷的眼睛看着柏贵人,樱唇轻启,“柏贵人这就错怪陈贵人了,陈贵人到底也是为了我好,多心也是难免的,柏贵人别见怪。”

年后柏贵人和海贵人都要封嫔,海贵人有孩子,自然要大过柏贵人,柏贵人也不想得罪她,打了个圆场就过去了。

众妃告退的时候我让皇后留了下来,陪我去偏殿说话。

我坐在梳妆台前用眉笔淡淡的补着有些淡了的眉,在镜子中看到皇后垂手而立的恭敬模样,她自嫁给皇帝那日起,一直是这样,是一个贤淑的妻子,孝顺的儿媳,对上敬重对下宽容,只是这样的宽容并不适合所有人。

“皇后啊,今天那三个贵人的事你怎么看。”

“儿臣认为柏贵人只是性子有些要强了,她受皇上喜欢,明年就要封嫔,嘴上逞强一点也难怪。”

“妃嫔拌嘴是常有的事,哀家只是觉得你身为皇后应该制止这样的场面,妃嫔在哀家这里拌嘴,你这个皇后不去管教,任由妃嫔在底下吵闹,成何体统啊。”

我又道:“哀家知道你们都在后宫,侍奉皇帝一个人,管教太严,底下妃子难免会心生怨恨,但若是再出现柏贵人一流,皇后要如何应对,昨日哀家生辰上柏贵人的话抢在了你前头,这已经是不合规矩,有了这样行为,她袖口上的长春花很难判定她到底是不是对你有逾越之心。”

皇后垂着眼皮,睫毛遮住了有些难过的神情,“儿臣知道了。”

我转过身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我身子还算强健宫里就没点太多的碳火,她垂手在一旁听着我训话,一边受这冷一边心里上受着压,现下的手,就像是刚从雪里拿出来一样刺骨寒冷。

“哀家不是训斥你,你作为皇后已经是无可挑剔,只是你性子太柔,手下的妃嫔掌控不好就会压在你头上,哀家也是怕你被欺负了去,自从永琏走后,你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哀家也理解,只是永琏也走了两年了,这两年你除了操持后宫事务之外,也没有空来打扮自己,皇帝和你是少年夫妻,但到底也是男人,哪有男人不爱花枝柳艳的女人呢,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说罢我让侍女给皇后拿了一件银狐皮大氅给皇后披上,又让宫女送她回去,皇后走了不久,佳儿从外走了进来,说道:“太后娘娘,新入宫的秀女到了,来给您请安呢。”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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