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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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洛泽猛地顿住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自怨自艾？矫情抱怨？
可笑，他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这样的人。
这时，洛泽听见尘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洛泽，说实话，你和风泽很不一样，无论对谁来说。”
洛泽不由敛眉苦笑了一下，心说你现在才知道吗，如今这么说，难不成是后悔了？不对，怕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估计是想尽快唤醒风泽吧。
“不过…”，在洛泽胡思乱想间，尘扭过头，眯着眼轻飘飘地看了眼洛泽，但就是这轻描淡写连尘自己都觉不出有什么问题的一眼，却让洛泽猛地心底一猛的震。
是威压，随着尘的视线扫过来，那铺天盖地的压迫，和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随之席卷而来，那一瞬，洛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看透了，甚至开始被威压毫不留情地碾压着，开始碎裂开来。心海剧颤！
连呼吸都异常艰难。
肉眼可见的，洛泽的脸色瞬间青白起来，尘迟疑半刻，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控制住威压，连忙收起：“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搞得我脑子都不清楚，差点忘了这件事。”
尘说完，洛泽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洛泽勉强笑了笑，同时不由深呼吸了几口气，浅浅感受了一下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原来威压能力是这样的，洛泽想，他以前虽然很擅长使用威压，但也都只是用在别人身上，他这也算是第一次感受。
尘歪歪斜斜地半躺在矮桌另一边，等洛泽缓过来后，示意他喝点茶水缓一缓，而后才说道：“不过凡尘千余年，除却最开始的数百年成仙避世，而后那些年，你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到了如今，不管你是风泽也好，洛泽也罢，只要是你就好。”
洛泽愣住了，有些不大能明白尘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是他就好？没等他自己想清楚，他已经脱口问出：“你什么…意思？”
尘微眯着眼，神色略带些严肃，浑身笼罩着一种洛泽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是伤心，但也不是，好像是冷漠，但也不是。
他只能静静听尘说着。
“风泽虽然为神，但经历过的事太少，虽与那些整日只知玩乐，不识民间疾苦的神灵大有不同，但还是不足以承担起他作为神的责任。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不死不灭不成神。
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的神灵，没有去地狱泥潭里滚一滚死上几回是不行的。看过尘世里的苦难，在魔窟里生出赤心，才算得真正有了神性。
洛泽，你和他不一样，你融合了他的神魂，便可以成神，但他没了你，就只能算一个修者。就算与我有缘，也没有用处。
我们找的是洛泽，不是风泽。”
尘的声音很轻柔又冷淡，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那一字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顷刻间便激起洛泽心底的惊涛骇浪。
这样一想，他方才想的那些，果真幼稚又可笑。他又忘记了，没有明白事情的原委不该轻易下结论。
虽然那些话让洛泽难得熨帖舒心，但他也不是别人几句诚恳几句信任，就真转头进行自我欺骗的。
“可我，并没有从魔窟里生出赤心。”，洛泽听见自己这样说。他没有赤子之心，他背负了太多罪孽，他从未原谅自己。
可是尘摇了摇头，并不同意他的话，她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洛泽，你那么聪明，可所有的聪明都不肯用在自己身上。就像方才沈澜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受那禁锢的拘束吗？”
洛泽抿唇直视尘的双眼，回道：“不是，我大概知道一些，我心中没有怨念，是因为我心结已解，洛氏族内的事情，如今也算与我相隔太远，虽然…虽然太过遗憾，但也并无怨念。所以才不被禁锢住。”
尘皱皱眉，眉目微立，竟是生了怒气：“真的只有这些吗？洛泽，你虽然手上沾了血气，但你从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你觉得你杀了太多族人，难以赎罪，可你自己也知道，你杀的那些人真的一点都不无辜。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惜费尽心力想让那些罪孽的洛氏族人悔改赎罪。可失败后杀了人，那是你爱杀人吗？
你开始做生意的那些年，稳定之后除了必须的那部分钱，其他都去哪里了你不记得吗？
你小时候做任务，杀过那么多国际罪犯，通缉毒枭，那些被他们迫害的人都是谁救的你忘记了？”
“洛泽，我不明白你。
世人若是如你这般，早就轰轰烈烈恨不得告知所有人，让全世界都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情，可你却从来不放在心上。”
洛泽被她说的愣了愣，索性扭头不再去看她，而后极目远眺，瞪大了双眼看向远方的落日，一眨不眨，后来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风，轻轻拂面，就不慎被风沙迷了眼。
尘说的那些，洛泽确实没有放在心上过，做了也就做了，不过是心生怜悯，觉得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事，或者拉回那些还有救的罪徒，对谁都好。
事实上他放在心上的东西很少，那些他爱的人，爱的事物，只要都平平安安的就可以。
就像那个幻境，就可以。
他更从没有想过拿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去宣扬，让所有人知道怎样，让其他人知道他做了这些事又能怎样呢。
说明他是个好人吗？可他不是，他不是好人。洛泽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糟糕到了极点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有好报的才对，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不配拥有好东西的才对。
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在意的东西从来都不曾能握进手里，从来都不曾。
“洛泽，你知道为什么晏清说你身上血气很少吗。你应该好好想想的。你说你放下了，你说你心结已解，可是你还是没有放过自己。你只是放过了其他人。”
洛泽仰面躺倒，枕着青草，鼻尖满是青泥矮草的芬芳，他们身后不远处那棵苍天大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像是雨水落地的声音。
沉默良久，洛泽半眯着眼看着天边的云，忽然扯唇笑了：“不，我死之前可是炸了一座山，洛枫那些人应该不死也残了吧？哦对，还有洛小西，他当时可是被我拉着挡枪的。”
闻言，正喝茶的尘微微一顿，猛地看向洛泽，察觉到洛泽眼底的暗色，她才品出洛泽那话里的意思。
毕竟她话里话外那么肯定洛泽手里没有无辜人的性命，假若洛枫和那些人死了，这话也就没意思了。
想着，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小子，想算计我你还嫩了点，洛枫他们确实没死，毕竟你的死只是将你送到另一个小世界的媒介，那些无辜人我们也不会任由他们就那样死了。
至于那个洛小西，你自己不也猜到了，他的手可一点都不干净，做的那些事，说是天怒人怨也不为过。不过…洛泽，你是真的能耐，居然真的敢动那些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