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时间与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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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浅川缘一和雪之下雪乃坐上了摩天轮。
随着舱门的关闭，摩天轮慢慢的升上了高空。
漆黑如夜幕的天穹之上，璀璨的繁星映照着皎洁的明月。
它们离散，它们汇聚，它们相互辉映。
星辰璀璨，逐渐汇聚成一条绚烂的星河横亘在夜空当中。
伴随着摩天轮的旋转，离夜空愈发接近。
整个千叶市的轮廓也逐渐映入眼帘。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亮起，连接，交汇。
万千灯火汇聚成海，与天穹的星河遥相呼应。
天上星河溢彩，凡间灯火暖心。
“雪乃，你知道有关摩天轮的传说吗？”
浅川缘一站在观景窗边，眺望着大地。
“……缘一君，传说其实也只是靠着人群传递信息才逐渐形成的谎言而已。”
雪之下雪乃站在浅川缘一的身边，将手搭在观景窗户之上，藏青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天穹的星河与凡间的灯火。
点点星光透过窗棂洒进她的眸子里，就好似平静的湖水，荡起一丝丝的涟漪。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破坏气氛啦，雪乃……”
浅川缘一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小青梅一眼。
他这个小青梅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实务了。
雪之下雪乃的性格本身就不是那种期待幻想与美好的类型。
她对待事物的标准便是以效率为基础。
一切皆以实用为准。
但唯独在感情方面上有些单纯。
到也不是说雪之下雪乃情商低啊，是个直女之类的。
只是她不太擅长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自身成长环境的缘故。
造就了雪之下雪乃那极为别扭的一种性格。
往往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的事情，可她却偏偏会以一种十分“委婉”的方式来表达。
从而造就了十分多的误会。
（ps：参考原着雪乃和大老师后期的矛盾）
浅川缘一曾经也想纠正雪之下雪乃的这种性格，但他做了许许多多的努力，可最终达到的结果也只是改善了一些而已。
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立竿见影的短期方法，改为徐徐图之的长期方案。
“……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浅川缘一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戳了戳雪之下雪乃的脸颊，触感柔软，细腻。
“有人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浅川缘一轻声说道，“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这并没有任何事实为依据。”
雪之下雪乃皱了皱眉，反驳道。
“所以它才是传说，不是吗？”
浅川缘一扭头看向雪之下雪乃，轻轻的笑了笑。
浅川缘一还记得小时候他的母亲就特别喜欢带他去做摩天轮。
一有时间就会去坐一次。
最频繁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一周一次的频率。
他曾经也好奇的问过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对摩天轮这么情有独钟。
那是，浅川缘一的母亲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一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一边温柔的说道：“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当我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直到最顶端，俯视所看到的一切。”
“那时，我们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所要的幸福很简单。从那里往下看，人都很渺小；我相信，世界虽大，但总有属于我们简单的幸福。所以，然后小年以后感到不幸福的话，就试着去坐摩天轮吧！终有一天，小年会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很显然，这是一个极为浪漫的传说。
小时候的浅川缘一不懂坐摩天轮为什么会感到幸福。
对于母亲说的话也只是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
直到年龄逐渐长大，他才渐渐明白。
并不是坐摩天轮会感到幸福，而是和自己所爱之人一同坐上摩天轮，才会感到幸福。
而如今，浅川缘一他确信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他才会想着带着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坐一次摩天轮，共同分享这份小小的幸福。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每一份浪漫的传说里都包涵着人们对幸福的渴望与期待。”
“他们渴望着这份幸福，期待着这份幸福；所以大家才会把心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则又一则的传说，以此来得到慰藉。”
说着，浅川缘一伸出手，慢慢的牵起了雪之下雪乃的小手，俊美阳光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这难道不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吗？”
雪之下雪乃愣愣的看着浅川缘一的笑脸，她可以从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浅川缘一的话语就如同温柔的春水，渐渐浸没心灵的高地。
胸口那颗平静的内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血液在涌动，思绪在翻涌。
雪之下雪乃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慢慢睁开眼，轻声说道；“即使传说再浪漫，它也仅仅是传说而已……”
说道这里，雪之下雪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
“缘一君，我们无法确认传说的真实性，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那份勇气，去追逐所谓的浪漫而荡起的涟漪……”
“就像人性的多样和感情的复杂一样……”
“因为我们都不确定，所谓的情绪，那究竟是不经意的一时兴起，还是长久以来的习以为常……”
雪之下雪乃的话说的有些磕磕绊绊，但她的确在慢慢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浅川缘一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世界上有着太多太多人类难以辨识的存在，可科学却说：存在，即为合理。”
“缘一君你曾经问过我，‘真物’到底是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什么才能被叫做‘真物’；如今的我可能只能靠着伪物来支撑着。所以，我只能不断去思考，不断去挣扎，不断的努力……”
“只有，只有抵达她的背影，我才有认知真物的能力……”
雪之下雪乃停顿了下来，微微喘了气口气。
藏青色的眸子里杂糅着犹豫，迷茫，自疑（自我怀疑）等复杂的情绪。
但最终，却通通归为坚定。
“所以，缘一君……原谅我，如今的我无法和你一同跨越天空了……”
“但是，也请你不要放弃，因为我也相信，终有一日，我会越过时间与山海……届时，请再次成为我的‘真物’……可好？”
话音落下，雪之下雪乃不再言语，她忐忑的看着浅川缘一。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给浅川缘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
她只是，在看见少年在夜空下的笑容之后，便再也无法抑制了而已。
她渴望得到回应，也害怕得到回应。
浅川缘一听完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脸上再度扬起一抹笑容，温柔的笑道：“好啊，只不过……我花了十一年的时间才得到了雪乃这么一句话，雪乃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呢？”
“……当然！”
雪之下雪乃浅浅一笑，突然伸手环住了浅川缘一的脖颈。
脚尖轻轻点起。
银白的月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映照出了交叠在一起的长影。
温热的触感透过唇瓣相叠传递到心里。
这一刻，少年跨越了时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山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