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过去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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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他和大部分人的前进方向都不同。在考试结束之后，他立即沿着走廊登上八楼，走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外。
“酸味爆爆糖。”他对着门口的石头怪兽说出口令。
怪兽迅速分开。他沿着木头楼梯往上走去，敲了敲上面那扇橡木大门。
“请进。”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他推开门，办公室里被暖融融的光辉笼罩，透过窗子还能看到被暮霭和夕阳染成紫色的天际。
“邓布利多教授。”特休斯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我要交给你一件东西，它原本被魔法部封存着。”邓布利多拿出了一叠订在一起的羊皮纸：“这是记载着你，以及莫芬·冈特那件事的唯一书面记录。”
“啊……”特休斯忍不住睁大了眼。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从邓布利多手上得到这件物品，震撼让他一时间没敢伸手去接过那份报告。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像是有个巫师说他听到麻瓜在谈论魁地奇一样天方夜谭。
不用说，报告里面的内容一定记录着他最大的秘密，关于那个禁忌的炼金术、关于他是如何诞生。
特休斯对这个东西的存在有过一些设想，他想过要去魔法部工作，也是抱有将当年的记录抹除的想法。
这东西就像是一个“案底”，一旦被其他人所知，他绝对会受到歧视——没有巫师能接受一个被炼金术创造出的“人”有着比他们大部分人都更强大的天赋和魔力。
“特休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没有人应该因为那件并不由你自己决定的事而责怪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特休斯看着那份静静地躺在暖橘色的光芒中的记录，慢慢地伸出手去。但等到他的指尖碰到纸面时，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轻轻地说，“为我这样做，不会使您的声名受损吗？最初的时候……”
“现在的情况大有不同了，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感谢你能够为我担心，特休斯。”邓布利多又将那份记录向他的方向推了推，“收下它，然后安心地踏上属于你自己的旅途。”
哪怕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这个傍晚的景象也绝对会保持着原样，一直留在他的心里。特休斯拿起那份记录，双眼里也同样倒映着夕阳温暖的橘色。
等特休斯拿着报告走出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透过走廊上明亮的窗子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染上了神秘的紫色。
这样的好天气真是不多见。他心情很好地回到了休息室。
特休斯趁着考试结束之后，还能够留在学校的几天里等待着伏地魔的回信——在考试开始之前，他便向对方发信询问之后的事，按照以往的经验，回信应该就快要到了。
而同样在这几天里进行的还有一些琐事，比如——斯拉格霍恩教授拉着他和其他鼻涕虫俱乐部的人合影留念了一张，还给他看了那张由他站在人群最前面也最中心位置的照片。
特休斯看着照片上好像是被人抓住按在那的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幕后的工作更适合我。”
“你啊。”斯拉格霍恩看着他，眼里有欣慰，也有一点无奈，“你有足以领导其他人的才华，却不愿意使用它…算了，这种时候我也不该再说这种批评的话，你已经毕业啦……”
“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尊敬的教授。”特休斯诚恳地说，“只要您不介意，我仍然希望能与您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好孩子。”斯拉格霍恩像之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会介意呢——十分欢迎！好了，快去吧，和你的朋友们告别！”
特休斯从他的办公室回到休息室里，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有什么人需要告别。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本教人如何控制意念的书从行李箱的底部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他对长高了一些的斯内普说，“这是一本教人怎么精密地控制意念的书…在此之前，我的兄长将它送给我，而现在，我必须得给它找个天赋卓绝的新主人……我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只有斯内普学弟值得呀。它的使用方法有点难以捉摸，可能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太一样…但请不要放弃探索，我相信它一定能对你有所帮助。”
“……好。”斯内普将那本书从他手中抽走，“你会加入食死徒吗？”
“会的。”特休斯回答他，“当然了，形式可能不太一样，时间可能也不太确定…总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说得相当诚挚，只是出口的话怎么听着都很不靠谱。斯内普看了他一会儿，没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唉，性格冷淡的斯内普学弟啊。”特休斯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总觉得拉拢这样一个人加入食死徒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明明很合适啊。”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通，索性就不去想了。之后的事总会在之后印证的，没有必要现在非得搞个明白——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先知，也就不必执着于一点莫名其妙的预感。
在他能逗留的最后时间，他终于收到了伏地魔的信。
信中只有一个地址，简洁得很。特休斯拿上自己的行李，登上了离开霍格沃茨的列车。
在列车启动的时候，他顺着车厢的窗子往霍格沃茨的方向看去。城堡的轮廓在雾气中有些模糊，他只能勉强辨认出最凸出的那个——最高的塔楼，天文塔。
而过了一会儿，连天文塔的形状都被雾气构成的幕布遮掩，他才收回视线，看向了前方。
已经谢幕的故事不值得留恋，即将开幕的好戏才是他应该认真对待的。
在前往伏地魔给出的地址之前，他先去买了一身让自己看上去足够像一个黑巫师的装扮，具体参考了那些出入翻倒巷的巫师。
黑色带兜帽的长斗篷，同色的长袍，还有一张普通面具——他还在上面施了个混淆咒。
特休斯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房子里，在进入之后，他怀里的信件变成了一只银色的纸鸟，引着他找到了隐藏的通路，让他得以沿着楼梯进入地下。
在上面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地下居然有如此广阔的空间。光是从楼梯走下去，就花了特休斯不少的时间。
走出楼梯，正对着的是一片建造得像广场一样的方形大房间，天花板架得很高，周围不知用了什么照明，亮得好像白天一样。可以看到对面有一扇通往下一片区域的小门。
有许多和他穿着款式差不多的斗篷、戴面具的人在这里匆匆忙忙地幻影移形。
引路的纸鸟带着他穿过这个广场似的大房间，打开对侧的门，沿着被墙上的蜡烛照得透亮的、足够四人并行的走廊向更深处走去。
走廊连通着的下一个房间也是方形的，左右两边有不少的门，看上去那些应该是居住用的屋子。中间布置了几条长桌，长桌边有许多和他差不多装扮的食死徒正热切地和同伴进行着讨论。
他的到来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好像还不如面前引路的纸鸟更有存在感。特休斯乐得如此，他又走到了这第二个方形大房间的尽头，那儿也有一扇门。
这扇门的质地要比前面的好上不少，就连分隔的墙壁也是。纸鸟又变成了一把银色的钥匙，它自动钻进锁孔里，轻轻转了一转，这扇门便打开了。
和前面那一条的透亮不同，前面的走廊不仅只够一人通行，里面还是一片漆黑。特休斯微微挑了挑眉，缓缓走了进去。
在他踏过那条由不同材质的地砖对比出的、明显的分界线之后，那扇质地优良的门立刻在他身后关上了。然后，一条蓝色的火焰构成的带子亮起，照亮了前面的路。
这个窄窄的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门，特休斯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便从里面自动打开了。
门后同样是一个方形的大房间，比起他走过的前两个来说都要更大，更宽阔。
数个巨大的枝形烛台漂浮在空中，像是几丛火树一样照亮了这个空间。房间的左侧墙壁上靠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紧密地摆放着很多书籍，旁边就是一张又宽又大的书桌，上面摆着一些炼金仪器、书本还有羊皮纸。书桌的另一侧做了隔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伏地魔就坐在那张书桌的后面。
他的面容比起当年见面的时候更消瘦了一些，但看起来依然是俊美的。特休斯坦然地走过去，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尊敬的伏地魔大人，我遵照您的吩咐，一收拾好东西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最好是这样。”伏地魔看着他，目光之中毫无波澜，“我的朋友告诉我，你跟着邓布利多学习炼金学？”
“正如您所说。”特休斯垂着眼，平稳地回答。
“说说你的打算吧。”伏地魔说，“还有你准备拿来谈判的筹码。”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特休斯闭上眼，缓缓地说，“我想去魔法部工作，并且……不想在这边展露真实的身份。”
说完这些，他睁开眼，径直与伏地魔的双眼对视：“您不觉得这是更好的安排吗？”
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调动那股具有迷惑与控制性的魔力，并且是倾尽全力的那种——就连最后的一句问话之中都饱含着那种奇异的魔力。
伏地魔的眼睛危险地闪烁起红光来，当特休斯窥见了他心中所想的一角时，他举起了此前一直放在手边的魔杖：“钻心剜骨！”
在这种距离之下，如果没有预先的准备，根本不可能躲开。
瞬间侵袭而来的剧烈疼痛让特休斯甚至以为周围的时空都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在褪色、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离他远去，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极为可怖的疼痛占据。
这让他极为不堪地摔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偏偏就是同时，使用那股魔力而导致的脱力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完全的疼痛加诸在身上，折磨着他的意识。
“你成长得不错。”伏地魔握着魔杖，轻声说，“甚至还将你的天赋与摄神取念结合起来，高高在上地窥视其他人的想法，告诉他只有你能帮助他完成夙愿……”
“但是，特休斯啊。你不该不自量力地挑衅伏地魔的底线……你觉得自己能够迷惑住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吗？”
伏地魔从桌子的后面走出来，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只能躺在地上大喘气的特休斯。
特休斯也看着他。他因为疼痛而模糊的视野之中，只有伏地魔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是最清晰不过的；他因为疼痛而难以分辨周围的声音，只有伏地魔所说的话像是直接出现在灵魂之中一样透彻。
他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向伏地魔伸出手。
这副挣扎的丑态显然取悦了对方，因为那股剧烈的疼痛停下了。刚刚周围失却的一切声音重新回归，蜡烛噼啪声、衣料摩擦声，还有一切细碎的、动人的、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的声音。
随着伏地魔抓住他伸出的手，给予他足够的魔力，周遭的场景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站起来。”伏地魔命令道。
特休斯勉强撑起身子，踉跄了两步扶着那张桌子才站稳。他垂着头喘息，胃部翻涌带来一股干呕的冲动，身体好像是想要他把对刚刚那股剧痛的恐惧吐出去一样。
“拜托，尊敬的伏地魔大人……”特休斯虚弱地开口，“你对你的手下也是这样喜怒无常吗？”
“你和他们不同。”伏地魔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儿，说话的语调也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特休斯，你是我的兄弟……我必须得将你引上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