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夫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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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的学生都走完后，夫子也从学堂里迈步走了出来。

站在乐银山身边的乐小天也看清楚了夫子。

夫子身穿青色的长袍，脚上穿着一双布鞋，一手背着，一手放在身前紧贴着丹田处，迈着读书人专有的四方步走了过来。

夫子的一头白发扎的很整齐，没有一丝杂发垂落，头顶用一根木簪固定。

夫子的打扮穿着并不华丽，甚至对比乐银山见到的读书人都有些寒酸，但是不知为何，这身衣服穿在夫子的身上却是那么合适。

乐小天这么想着，夫子已经走到了他们二人的跟前，乐小天看清楚了夫子的脸庞，平静地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有神地眼睛不喜不怒地看着他们。

夫子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二人。

从夫子不停转动地眼球能看到，夫子也在观察二人，

在夫子看来，这二人看的出来，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尽管穿着新衣服，衣着并不得体，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

就这么站在堂下，被太阳暴晒，本就不怎么得体的新衣服贴在了身上，能看的出已经站了很久。

夫子从看到二人提着东西，站在堂下就知道这人是来让自己收下这个孩子，教他读书的。

本来打算直接拒绝的夫子，在看到这汉子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子，内心也是有些动容。

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见到夫子出来，来到自己二人面前，乐银山愣住了，好半会后才用手推了推乐小天，示意他拜见夫子。

乐小天上前走了两步，连忙弯腰拱手道：“拜见夫子。”

乐小天地行礼，在夫子看来并不标准，但看清楚乐小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也没有多说什么。

乐小天行礼完站起身后，夫子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道：“你是想拜入学堂跟着我学习读书吗？”

夫子的语气很温和，就跟他在学堂里讲解学问时一样，听在乐小天的耳中觉得很舒服、

面对夫子的询问，乐银山正要开口，夫子制止了他，只是看着乐小天。

乐小天在夫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强打精神准备面对夫子的考验了，可他没有想到夫子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有点愣住了。

很快，乐小天回过了神，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是的，夫子，我想读书。”

“那你为何想要读书呢？”

“回夫子，我也不知为什么要读书，我只是不想一辈子种地，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我都种过地，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我的奶奶饿死了，我的祖父也饿死了，我的村民也饿死了，我不想饿死。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农民种出粮食，最不敢食用，宁肯饿死，这让我觉得荒诞。”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乐小天舔了舔因为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而干渴起皮的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润滑了下冒烟的喉咙后，继续开口。

“好在我发现了动物的粪便可以使地上长的植物长的更高更好，我将这些粪便扔在种有粮食的地里，果不其然，我家去年的粮食产量提升了五成，然后，我们村的村民都想用着这个方法，让自己家多收点粮食，不再挨饿，我的能力只有这么多，再多的东西就了解了，我听爷爷说，书上什么都有，什么问题都能在书中找到答案，所以我想读书，读好书。”

夫子每年都要学生拜师，每年都有学生离开，形形色色的孩子他都见过，同样的问题，也问了很多遍，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答案，夫子很满意。

夫子笑了。

“我知道，夫子，可能我的答案夫子不是很满意，可能夫子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做就绝对没有错，能让天下的农民有饭吃有饱饭吃，我觉得这就够了，我想为能让农民的粮食增产而读书，我想为能让百姓吃饱饭而读书，我想为这世上能少些饿死的人而读书。”

乐小天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夫子简单的问话。

夫子静静地听着乐小天回答自己问题，听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夫子平静的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夫子有些意外，乐小天咬字清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丝毫不见紧张，不卑不亢，说出自己梦想，这平淡的话语中甚至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自信。

这很少见，这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吗？

为了让天下的农民吃饱饭而读书，为了少饿死人而读书。

这个的回答，更夫子心中所想的乐小天的答案有些不一样。

按照夫子的想法，乐小天这样的贫苦人家的孩子的答案应该是什么当官啊，成为富贵人之类的。

可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实属意料之外。可夫子想到乐小天的身份，却又觉得实属情理之中。

夫子的内心有了一丝好奇。

想到了自己从京都那么繁华的地方， 回到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的初衷，夫子有种找到同道之人的喜悦。

嗯，可夫子本来还觉得随便问几个问题，打发掉二人的心思也都没有了。

夫子觉得自己还得再了解一下这个孩子，随后对着乐银山夫子二人说道：“先跟我进来吧，我让人给你们倒些水。”

随后夫子转身走向学堂旁边的一个屋子。

乐银山连忙拉着乐小天跟上夫子的脚步。

乐小天的回答不只是惊到了夫子，也惊到了乐银山。

乐小天回答的时候，乐银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当乐小天回答夫子，是为了种地而读书，乐银山还想着，这答案可能不会有符合夫子的心意，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打算。

可是无功而返不算什么，可这手里提着的腊肉，是留下，还是带走。

乐银山想着，却听到夫子让他们进屋说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由失望转成狂喜，连忙拉着乐小天跟上夫子。

走到屋里的夫子走到了桌子前，用手拿起了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随后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乐银山二人坐下喝口水。

乐银山不敢违背夫子的意思，只得用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看着夫子，正襟危坐。

乐小天也是正襟危坐，没有喝水，只是很平静看着夫子。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通过了，否则夫子不会让他们进来。

陈夫子看着乐银山二人就坐，也坐在了上首位置。

看到乐银山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不要紧张， 先歇会，喝口水吧，待稍微凉快后，我们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