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旧时光：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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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旧时光：狩猎
奥德里安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皇家猎场之中。
树林中泛着灰色的薄雾。奥德里安手持活体金属长弓，静步走过低矮的灌木丛。
惧亡者有着许多关于狩猎的传统与仪式。在进入群星之后，他们也将这些仪式继承了下来。这座皇家猎场集中了从星穹中捕获的怪异凶兽，它们代代繁衍，在贵族们的谈笑中被成群猎杀。随后，猎场管理者又以舰队补充来新的野兽。
奥德里安记得这次狩猎。它是突然开始的。虽然作为继承人之一，他已经习惯了法皇纳维塔斯为了从三十四位继承人中选出唯一一位而举行的那些疯狂仪式，但今天这场还是不太一样。
被邀请到场参与猎杀的十二名皇子，全数被独自投入了这座占据了一整块大陆的猎场，并被授予了唯一一把武器。他们需要活着抵达猎场的边缘，进而在舰船的接引下离开这座猎场。生存，就是对他们唯一的要求。
根据符文的计算，奥德里安知道自己还有92秒就能抵达下一个区域。在那里，他能猎杀到追踪了数日的兽群。杀死他们之后，他就能将自己的补给填充到足以到达穿过目标盆地的程度。
按照星神的目的，这次梦境理应又是一个暗喻或者寓言。那么它不会轻易结束。
维持着快速前进的姿态，奥德里安开口了。
“但这不会这么简单，潘多拉。”
“一切由你决定。”
星神悄声回应。
奥德里安已经熟悉了她给予的梦境。这些梦境是对他记忆中场景的再现，精确到每个模糊细节都被她神秘的力量确定。而在进入这个梦境的时候，他同时也失去了对这个过去的记忆。
但梦境总归只是梦境。无论这些梦暗示了什么，奥德里安都更加需要在此之上的情报。
例如，她的力量。
奥德里安调整了一下佩戴的目镜，从而将那座荒山的全息投影调整到更清晰的程度。
他继续说到。
“你的力量...比我知道的任何一位不朽星神都要强。”
此言不虚。那位拥夜者需要数座足以毁灭恒星系的武器同时开火，才能将他击碎，甚至无法彻底消灭。而一块极为微小的拥夜者碎片，在经历亿年囚禁、折磨之后，才在多次攻击下被削弱到可以被消灭的程度。
就算如此，它的权柄也寄托在了作为遗体的拥夜者之镰中。这难道不是一种不朽吗？
而作为从未被分裂、削弱的星神本尊，她恐怕能在一念之下将整个星球分解为原始能量。在与机械教的战役中，奥德里安得以从她身上得到些许能量，仅是如此就扭转了战局。
但他尚有疑问。在战役的最后，就在他即将处决那个审判官之时，残余的星神能量却消失了。毫无疑问，为了复兴王朝，他在日后必然会继续借用她的能量——他已经能主动做到这点——，所以，他必须更加深入的了解它。
“基本规则是意识。”
星神给出了谜面。
奥德里安已经抵达了荒山之下。在他的视野中，已经能清晰的望见那群山崖之上的那群偶蹄类食肉动物。其中最为庞大的一只有着能将餐桌压塌的大小，那就是它们的首领。
奥德里安取出一只活体金属长箭搭在箭上。这支箭上镌刻的符文能对击中的物种造成范围的恐惧效果，适合作为一次狩猎的开始。
“意识？”
箭矢射出。兽群的首领被射中。它在恐惧中死去，并将这股对死亡的充沛感情像瘟疫一样散播给整个种群。兽群在恐惧中逃散，这正是奥德里安需要的。
接下来他只需要逐个追上去，就能把它们全部消灭。其中部分制作成肉干，余下的则分解，不留给其他继承人哪怕是一点点。
“意识。活体金属以承载我们的意识为前提而锻造，这些复杂的金属以我们的原始能量成形，所以它们也是源生能量最好的载体。”
星神选出了奥德里安最能快速理解的词句。
“我是在上材料理论课程吗？”
在星神给予了惧亡者科技数据之后，他们就获得了活体金属这种构成星神身躯的材料。而研究表明，它们可以通过源生能量转化制造，同时也对以源生能量所制的惧亡者符文具有优秀的承载力，这让它很快就融入到了惧亡者的科技体系之中。
奥德里安射中了一只幼兽。这并非他的本意，在狩猎中通常放过幼小之物才是惧亡者贵族正确的做法。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不能放过任何一只。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但活体金属亦有劣势。只有纯净、大量的源生能量才能锻造出优质的活体金属。若是要制造优质且大型的战争载具，只有富有的王朝才承担得起那个消耗。因此，越是低端的载具，越只能依靠自我修复性维持战斗状态。
“而如果是最为优质的活体金属，例如，惧亡者贵族在这个时间点的未来所获得的身体——”
弓放箭出。最后一只野兽倒地。
“就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暂时承载最高等级的源生能量，也就是星神的能量。”
“正确。”
星神于虚空中回复。
奥德里安走到尸体之前，拔出箭来。他继续描述着他的推断。
“而操纵星神能量的方式，就是意识。”
他已经领悟到其中的关键。被他主动修复的上将诺尔斯，即使在他离开星神能量状态后，也维持着躯体被修复后的完整度。而被星神能量自行修复的他本人的身体，却在状态结束后重新恢复了破损状态，这是因为意识从未指示能量的运转，暂时的修复效果仅仅出于本能。那些在状态结束后立刻倒下的死灵武士也是同样的原因。
更进一步。只要他心念一动，星神能量就会处于活跃的消耗状态。奥德里安必须承认，在走向那个审判官的过程中，他确实还有些犹豫。没想到这成为了几乎致命的一步。
“似乎也没那么难。”
奥德里安将尸体集中在一起，以猎刀分割着它们的肉。
日后，只要他意识集中，摒弃杂念，就能维持更长时间的那种状态。
但星神能量是否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其他后果则不得而知。毕竟，他的身躯还距离最高等级的活体金属有段距离。而且，这或许也是惧亡者历史上首次直接驱使星神能量。一切都还需要实验确定。他并不想被星神乘着这个机会改造或者控制。他必须掌控自己的命运。
或许短暂的进入那种状态才是更好的？
所有尸体都被处理完毕。奥德里安愉快的拍拍尘土，站了起来。
他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情报，这个梦境也该结束了。沉迷于过往只会导致失去对未来的视野。
但就在此时，他意识到了这个梦境原本在记忆中的危险位置。
一只活体金属长箭呼啸着穿过夜空。奥德里安向旁侧避开，却遭到第二支箭的击中。所幸，他避开了关键部位。
奥德里安扭头望去，一名佩戴着独眼面具的死亡之印正从树冠中凝视着他。在他的箭筒中依然还有着三支箭。
“很好。”
奥德里安说到。他拉开了弓，反而瞄准了那个刺客。
他开始记起这个夜晚。有七名皇子遭受了死亡的命运，只有五人得以从法皇派出的死亡之印手下逃脱，这是由于一名皇子将杀手击杀，提前结束了这场继承仪式。
而他就是将这一猎手杀死的那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