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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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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作为一个商人,你早就习惯了失败。我承认我的确骗了你,这是我的不对,我很抱歉。但是,”晏淮顿了顿,慢悠悠地问:“你对我,也十分诚实吗?”

傅驰眉头微挑,“什么?”

晏淮俊秀白净的脸庞淡淡地笑了起来,在包厢昏暗的灯光氛围下显得神秘又迷人。

他说:“你把我留在身边,真的仅仅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吗?招来的那个小东,真的是为了方便接送我吗?恐怕不是吧。”

他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坚定,揣着答案问问题似的。

傅驰表情不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大可不必觉得是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似的,本来你也是抱着别的目的才留下我的,真算起来,我们就是互相欺骗,干嘛一定要弄出一个受害者来?”

“你很早就知道,但一直都不点破,跟我玩将计就计这种套路?”

“对。”

“多早?”

“早到说出来你都不信。”晏淮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有所察觉了;第二次在夜莺酒吧里,当你提出那样一个诱人的条件时,我就是百分百肯定。”

傅驰拧眉,竟然早得这么离谱。

“所以究竟是我演得不好,还是你太聪明了?”

“两者皆有吧。”晏淮毫不谦虚:“但更多的还是缘分使然。”

傅驰彬彬有礼:“愿闻其详。”

“实不相瞒,在夜莺酒吧那里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当然,除去第一次,剩下的两次都是我单方面见过。”

傅驰轻挑眉梢,示意他继续说。

“开庭结束那天,很不巧我也去那个饭店了,恰好听到了你与乔助理的一些谈话。当天下午,我去疗养院看望邱小绵,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了。我倒是没跟上去听你们说了什么,但邱小绵那会儿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她不泼我脏水都算不错的,断然不会为我说一句好话。不管她那天对你们说了什么,总归我是彻底引起你的兴趣了——尤其是在夜莺酒吧里听到你提出的建议之后,我就十分断定。所以我们之间一直都不存在什么受害方。”

如此缜密的心思,傅驰真想为他拍手叫好。

敢情那些温顺的模样,柔情蜜意的话语,连生涩的羞怯都是装出来的吧?

傅驰望着那双曾经平和如水的眼睛,扪心自问,他确实心软过,也确实萌生过一些情愫来。

只是对方也是这样吗?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过半点真诚吗?”

晏淮放下筷子,就着这个问题想了想,说:“你把我当诱饵,我拿你当盾牌——我认为我们每一次的谈话都只是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难道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傅驰扭过头看向别处,声音轻了一个度:“当然也是。”

已经结束了这场可笑的关系,晏淮懒得再去揣摩他话中的异样了,继续动着筷子。

“你这么敏感,是不是也一早就看出来屋里装了摄像头?这回又有多早?”

“当天晚上。”

答案不出所料,傅驰不免轻笑,“你这个人,很聪明。”

“过奖了,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脑子好。”

活到今天?

傅驰抓了个字眼,问他:“话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有些事情我应该能知道了吧?比如你刚刚为什么说拿我当盾牌——挡的是谁,比如你和死去的邱戎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再比如——”

“别比如了,无可奉告。”

晏淮打断了他,“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和境外那些人不是一条战线上的,我与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都希望他们能尽快落网——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探究什么,这种行为我不喜欢。还有,夏夏是无辜的,她没有得罪过你,你也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

这家餐厅的菜不太合胃口,晏淮很快又放下了筷子,他喝了口水,起身告辞——

“今天这顿饭就先谢谢傅董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回请,再见。”

傅驰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也站了起来:“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还是一起出了餐厅,此后就是分道扬镳。

傅驰站在黑色宾利旁看着人一点点远去,一只手忽然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魏文康递给他一包烟,“就这么让他走了?”

傅驰抽出一根点燃,反问他:“不然你现在追上去把人捆走,回去了扔小黑屋里拳打脚踢一顿出口气?”

“嗐,我倒是想,关键是你舍得吗?”

寒风凛冽,傅驰略一弯腰进了车内,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谁知道你呢?”魏文康刚要启动汽车,余光却瞥见了傅驰随手扔在一边的箱子——“这什么东西?”

“赔款。”

“给我的?”

“我那烟灰缸的。”

“合着我这回只能吃闷亏呗,这小子真不会做人,有种哪天别让我逮住。”

魏文康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正欲开车,眼睛又瞟到了什么——“我靠?哎你看,那是谁?”

傅驰心绪有些乱,人也怪累的,魏文康叫了他两次才睁眼去瞧——

餐厅正对着宽阔的马路,市中心地段人流量较大,红绿灯随处可见。

晏淮还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等红绿灯,旁边站着另一个男人……

傅驰缓缓坐直了身体。

晏淮的背影高且瘦,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旁边的人他看不出来是谁,对方也没回头或者侧首,半点儿都窥不见庐山真面目。

光看背影只能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年龄不详——但身材高大强壮又挺拔,应该挺年轻的。

绿灯亮了,两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那个男人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事情,一直低头看手机,偶尔应和两句,话最多的是晏淮,但唱独角戏他也不气馁。

两人随着人群走了几步后,那个人伸出手在晏淮乌黑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把,像是一种鼓励。

傅驰看见晏淮侧脸上的更加明显了……

他很高兴。

傅驰从没见过这么高兴的晏淮,笑得这么开心,无忧无虑的,像真正的少年。

“开车吧。”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头仰起,不说话了。

魏文康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又看了看那一双渐远的背影,一言也未发。

一阵铃声打破了沉静——是被派遣出去办私事的乔谦来复命了。

乔助理一开口就报出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董事长,您让我去找的那个医生我已经找到了,可是出了点状况——那医生在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八年前……傅云鹤去世的前后时间。

傅驰听完一愣,电话那头的乔谦继续说道:“我去走访了医生老家的邻居,说是自驾游时发生了车祸,一家三口全没了,我去当地警局调资料对比了一下,发现记录上说:车祸是由一个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的——司机被判了十年,现在还在服刑。”

乔谦口中的医生是以前傅云鹤的私人医生,从缉毒线上退下来后,傅云鹤工作时落下的毛病就出来了,有时候发作严重,不得不聘用一个医生,以备不时之需。

这医生深得傅云鹤信任,只是在傅云鹤过世后,对方就辞职走人了,等傅驰后知后觉想要从他入手调查傅云鹤的事情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医生。

好端端的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短暂惊讶过后,傅驰恢复正常:“我记得他们家是四口人,可你说车祸死了三个……”

乔谦回答:“是四个,没有一起去旅游的是刘医生的女儿——说到这个,他们那边的邻居说,刘医生一家的葬礼上,那个女儿一面都没有露,后来清明或者过年也没回去,说是出国了。”

“能找到她吗?”

“有点困难,我在尝试。”

这条线索太淡了,不靠谱,傅驰把目标放到了那个肇事司机身上,吩咐乔谦改天去探个监。

不承想乔谦已经去过了,结果也不容乐观——“司机判刑后没多久就在监狱里自杀了。”

这么巧?所有相关人员死的死,消失的消失……这里面没有鬼才怪。

光是找那一家就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早就死了,说不挫败不灰心简直放屁。

但傅董毕竟是傅董,最基本的情绪稳定还是有的。

晏淮这条线现在基本是废了,走不通,只能寄希望与乔谦的努力上。他沉默片刻后让乔谦继续找,务必要找到那个“不孝女”。

傅驰挂了电话后,魏文康才问他:“还没放弃啊?这么渺茫,能成功吗?”

“大伯待我如亲生,他的死有问题,我怎么能不管?”

魏文康不是不能理解他的一片孝心,只是真的过去太久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傅云鹤的死有问题,那凶手早就把证据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岂会让他找到漏洞?

如果一切努力最后都被现实浇灭,那他怎么会受得了?

魏文康劝不了,也不知道如何劝,两人都沉默了。

黑色宾利打着方向灯缓缓驶入晚高峰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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