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缘分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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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看了四五天的房子，六套终于落实完了。
夏夏坐在副驾驶里看着怀里那一沓的证件和发票，还是仿若身处云端一般。
“你这几天一口气花了这么多钱，家里人都不过问的吗？要是问起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找我啊？”
现在是晚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霓虹灯此起彼伏。
随着绿灯亮起，晏淮缓缓发动汽车，加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
“我爸不会过问我的私事，而且他工作很忙，知道我在外面平安健康就行，其他的很少干涉。前几天我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提过这几天要多花钱了，他没什么意见。”
“哦，这样啊……”
夏夏似乎有心事，平时还算活泼开朗的性子，今天却怏怏的；晏淮看着也不是很想说话。
两个闷葫芦一路无话。
开学第一天，晏淮就去了医院——他的猫生病了。
闻到药水味晏淮想起有一个朋友还在住院，他好久没去看过了，于是从宠物医院出来后他就提了鲜花和水果去了。
今天的医院格外少人，听路过的护士讨论，原来是傅家三小姐在这边出席捐赠仪式，很多领导都过去了。
秦渺在外的名声很好，经常跟傅夫人出席各种活动，对外的形象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为人很仗义——
这点晏淮领教了几个月，倍感烦躁。
他对这种活动没兴趣，更不想看见秦渺这个人，一路脚步不歇，却在大厅里看见了夏夏的身影，一问得知她也病了，说是妇科方面的问题。
晏淮不了解，听也听不懂，心想带猫去看望病人不太好，就托她帮忙照顾半小时。
夏夏见棉花长得标致，把猫包接了过来。
VIp病房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风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传进来。晏淮抬头看了看病房号，敲开了门。
“请进。”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有两个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一个靠坐在病床前看书，一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剥着橘子。
“想想宝贝来了！”
晏淮跟穿着病号服的朋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却发现剥橘子的人居然是林青树，他诧异道：“你怎么也在这儿？来看司寇也不跟我说一声。”
林青树嘟囔着：“给你发消息你又不回，还怪起我来了？”
“是吗？”晏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一看，林青树确实发过消息，早上七点发的——那会儿他还在睡呢，醒了也没留意。
“怎么样，这段时间有好好听医生的话吗？”
坐在病床上的男生是他曾经的室友——司寇旸。
一个看起来有点痞气的大男孩，笑起来时却很邻家。
但他也是一个患有白血病的病人，而且已经严重到了需要长期住院的地步。
“当然听了，每天都好好吃药呢，化疗一次没落！我是不是特勇敢？你快夸我一下。”
晏淮跟着他笑了起来，竖了个大拇指给他：“真厉害。”
林青树剥完了一整个橘子，掰了三分之一放进嘴里，把剩下的又分成两半，一半给晏淮，一半给司寇旸。
他从善如流地问：“严旭人呢？我来了都十几分钟了也不见人影。”
“我想吃派悦坊的蛋糕，他给我买去了。”
“哎哟——”
晏淮看着司寇旸故作淡定的脸酸溜溜地来了这么一句，故意拖出来的尾音把对方的耳尖臊得通红。
林青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刚笑没几秒，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斯文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巴掌大的红丝绒蛋糕。
司寇旸见到人后忽然收起了原本生动的表情，伸手从桌面上拿了个橘子漫不经心地剥开，低着头垂着眸，谁也没看。
“哟，晏淮跟青树都来了？”
见到两人，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略显疲倦的脸上就换上了笑容。
他有些抱歉地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不知道你俩过来，旸旸平时吃东西就吃几口，所以我也没买多少；怪不好意思的。你们还没吃吧？一会儿我请客，附近有家酸菜鱼不错。”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快到午饭时间了；但晏淮和林青树两人都表示不用了。
“我朋友还在下面等着呢。”
“我也不吃了，跟攸攸约好了要陪她去学校来着，一会儿就走了。”
男人点点头，说：“行，那下次就不要推辞了啊。”
然后他把蛋糕递到司寇旸面前，眼睛瞟到了晏淮送来的果篮，“这苹果看着很甜啊，要不要给你削一个？”
司寇旸还没说话，感受到两人气氛不对劲的晏淮就抢先了一步：“我也吃，我去削吧。”
林青树忽然也说了句想吃，之后快步跟上了晏淮。
VIp病房有配置的独卫和阳台，林青树和晏淮两人躲去了阳台那儿。等林青树关上玻璃推拉门后，晏淮才问：“他俩怎么回事？”
林青树往里面看了几眼，小声说道：“你来得晚没机会听见，司寇说严旭这阵子老想拉他去民政局来着。”
民政局……
晏淮一边拿着苹果细细地削皮一边咀嚼了几遍这三个字，匪夷所思：“他俩去什么民政局？”
林青树理所当然地眨眨眼：“去领证啊，不然去那里一日游？”
晏淮更加不解了：“他俩不都是男的吗？怎么领？”
林青树听完，整个眼白都差点儿翻给他看，“合法了呀我的宝贝，我记得之前在宿舍聊这个的时候你是在的啊。”
“多久之前？”
“大三上学期。”
“……”这也太之前了。
晏淮想起司寇旸刚才见到严旭的表现，猜测了一下林青树接下来要说的话：“司寇不愿意吗？”
“司寇让我给他想个分手理由呢……”
削得长长的苹果皮忽然断了，晏淮问：“因为他这个病？”
林青树点点头。
晏淮不说话了。
他其实两边都能理解——两人之间的恩怨虽然不浅，但自从两年前得知司寇旸发病住院后，严旭就一直忙前忙后地帮着忙，出钱又出力，他几乎每次来都能碰上严旭。
人们常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严旭跟司寇旸非亲非故的还照顾了人家这么久，这份心到底是虚情还是实意，谁都有目共睹。
正是因为罕见才道难得。
而司寇旸拒收这份心意也是因为太难得了……
晏淮低下头，继续削苹果，心里也不免感叹，这年头的人真是奇怪。
华丽被敬而远之，真诚被拒之门外。
削完苹果出来，两人也打算告辞了。
“司寇，好好休息啊，我们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走了，不用送。”
司寇旸冲他俩招招手，笑得挺灿烂，“再见！下次来的时候带芒果，那个我爱吃！”
“行行行。”
严旭坚持要送送他俩，但到了门口也没有回去，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晏淮，这段时间谢谢你；我代旸旸多谢谢你一些。”
晏淮先是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忙说应该的。然而严旭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他甚至对着晏淮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得出来非常虔诚。
晏淮吓了一跳，连忙扶他肩膀。
“司寇的病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当初要不是我坚持让他跟我爸坐同一辆车……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也别谢我了，我除了出一点钱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看我连多来看望他都做不到，如果你还跟我计较这些的话，我心里会更加愧疚的。”
“你的心意我和旸旸都很感激。”严旭的脸色看着不太精神，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
他说：“不过他那病早就存在了，车祸只是诱发了而已，早晚的事儿，他也说了不能全怪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即使你心里过不去，那偷偷替他交了那么多钱，又找了那么有声望的医生过来，也早就补偿完他了。”
晏淮与林青树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严旭还是笑，拍着晏淮的肩膀，说：“好了，就到这里吧，下次过来了我再请你们吃饭，不能再推了啊。”
“行，”晏淮也笑了，“回去吧，我们走了。”
“好，再见。”
……
林青树说去约会还真不假，到了大厅就要跟晏淮分道扬镳。晏淮跟他挥手告别，正要回去找夏夏，人家自己就发来消息了。晏淮解锁看了一下，两秒之后转身折返冲向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