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煎熬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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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双手被绑、眼睛被蒙,被这群人推着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最后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终于得以窥见天光,晏淮与夏夏都眯了好几秒的眼才适应光线。
周围的建筑依旧辨不出场所特点,空间很大,但都是斑驳的墙壁,没有家具也没有装饰物,往远了看只能看见黑漆漆的通道,四周一片灰蒙蒙。
有人上来给他们搜身,搜得很严格仔细,连鞋子都要脱下来检查。
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
梁昨把人交了上去,两人被新面孔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这里的装修和设备都挺齐全,桌子、沙发、电视,冰箱,生活必需的东西一样不落。
那人把他们丢在房间里就出去了,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人进来,两人终于有了交流的机会。
晏淮先开口了:“这次连累你了,不好意思。”
夏夏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面对这真诚的歉意,她都顾不上生气,只想先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按着晏淮的手恳求道:“你要是有办法逃走,那一定要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求你……我们一起走,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我好歹救过你一次,你不要忘记这份恩情。”
晏淮没有给她百分百的保证,只是说尽力。
这个表态很正常,毕竟两人也才认识几天而已,说一句尽力已经够义气的了,说不定还是随口安慰人的呢。
可夏夏除了强迫自己接受这份安慰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过于紧张和恐惧会使大脑无法正常运作,反应迟钝,在这样的处境下是极其不利的。
要冷静下来,大不了一死……不行,得活着。
身体无比乏力,一直没有人再进来,夏夏慢慢窝进了沙发里。
她的白裙子已经被弄脏了,领口的布料又被撕裂了一点,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狼狈。
“你是不是……涉黑了?”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夏夏有点胆怯地看着旁边的晏淮。
对方看起来也很累,脸色还有点苍白,但还是回答了她:“没有。”
“是嘛。”
夏夏干笑了一下,明显不信,毕竟第一次见面就碰到他被害,第二次更加倒霉,直接被绑了……
“我还要回去上学、打工,还债呢,还想跟我闺蜜见一面,吃个饭,还想跟男朋友结婚,我再有一年多就到法定年龄了……你能不能保证一定会带我回去?”
夏夏轻声呢喃着,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好让对方心生怜悯。
但晏淮的回复如旧:“你是被我拖累的,我当然想弥补,但我毕竟能力有限,只能说你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为好。”
此后两人都没再开口,一是不熟,二是累。
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进来,直到他们快要打起瞌睡时,门终于被推开了。
“上面有事要忙,你们两个今晚就待在这里,不许生事,听见没有?”
然后有人进来送了饭,一同被放在桌面上的还有他们的手机。
待人出去锁上门后,夏夏赶紧开机,却发现信号早已被屏蔽了,电话打不出,短信也发不出,这手机在她手里跟一块板砖没什么区别。
晏淮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表情看上去有点烦躁。
接着夏夏又观察起了这间屋子,发现这里的布置虽然齐全,但窗户都是封死的。
她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任何可以拿来防身的物件都被收走了。
与世隔绝……
她颓然地坐回沙发里,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
“你先吃饭,我去洗澡。”晏淮忽然说。
夏夏其实没什么胃口,她心里乱七八糟的,直到晏淮洗完出来也才吃了几口。
“洗好了?那到我了。”
她站起来刚准备去浴室,拆着一次性筷子的晏淮就提醒了她一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苛待自己。”
他这话说得极轻,就像是午夜时睡梦中的呢喃,连嘴唇都动得不明显,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
夏夏差点没听清,她呆呆地看着晏淮,后者看了她一眼后,视线状似无意地投向了某个角落——
夏夏立刻就读懂了那轻飘飘又不起眼的一瞥。
是了,不管这帮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他们带到这儿来,监视是一定少不了的。
这屋里虽然门窗紧闭,看似密不透风,实际耳朵与眼睛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双了。
意识到这点后,夏夏顿时便惊起冷汗,这种被窥视的可能令她生出了一种自己已经一丝不挂的错觉。
而晏淮的表现则与她完全相反——至少表面上淡定极了,此刻已经若无其事地动起了筷子。
夏夏胆子小得可怜,洗澡都不敢洗太久,像洗菜似的匆匆过了遍水就出来了。
看到屋里有个活生生的人她才勉强拾起安全感,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后,她把整盒盒饭都吃干净了。
晏淮刚巡视完整个房间,回到小客厅时差点绊到一双高跟鞋,夏夏现在正光着脚呢。
吊带裙,高跟鞋,长发过腰——每一种元素都写着“碍事”两个字。
晏淮斟酌了一下,犹豫道:“你这打扮会不会有点……不便捷?”
夏夏抬起头对上他略显难办的表情,好像透过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读到了别的意思,她忙一口咽下饭菜,解释说:“我这也没办法啊,他们又不给我新衣服,但是你放心,我可以不穿鞋。”
晏淮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裙子上,夏夏立马了然,站起来轻轻转了一圈:“这个裙摆很大的,跑起来完全没问题。”
确实,转起来都快成花儿了,不窄也不短,看上去是挺靠谱。
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条件就摆在这儿,只能先适应。
两人都吃完饭后,手机上显示已经晚上八点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们都累得不行。
这帮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把人费尽心思千里迢迢的弄来这里竟然也不管,就干关着。
但没有动作总是好的,起码他们紧绷的神经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晏淮又观察起四周来——
这里一室一厅一卫,面积都很小,两个人待着显得有些拥挤。
但对于肉票来说,这种条件已经很好了,毕竟参考古往今来的众多绑架案例,人质的吃喝拉撒根本管不到这份上。
从小客厅到卧室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以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连被子也没有。
床的尺寸还很奇妙——一个人睡略宽,两个人睡很挤。
但这不重要,夏夏发现晏淮这人很有礼数,送来的热水倒了很多给她,毯子只有一张也给了她,这个床不出所料也拱手相让了。
“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别太担心了。”晏淮疲惫地安慰一句。
那晚的星星很亮,天空很安静。
但夏夏却做了一个此生最难以忘记的噩梦,直至今日回想起来都心生悚然。
“啊!”
她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猛地翻坐起身,狭小寂然的房间里充满了她剧烈的喘息。
后背全湿了,嗓子干涩得像是堵满了稻草,脑袋里一片空白。
黑暗中,有人听见声响后破门而入,发出的动静把她从骇人的余韵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
耳鸣与黑暗让她辨不出面孔,听不见声音,慌乱无助中竟认错了人,抓着人家的手就开始胡言乱语:“我梦到我妈妈了,她叫我回家……我想回家,我想跟你结婚,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
她以为这是自己心仪的男朋友,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最后眼泪糊了人家一手时才清醒过来。
“对不起,我、我脑子糊涂了,我以为是别人……你……要不先擦擦手吧。”
她哆哆嗦嗦的想找抽纸,但屋里简陋得一目了然,索性就把毯子递了过去。
晏淮没要,往自己衣服上胡乱一抹算是完事,“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那我能开着门吗?我有点怕。”
少年在朦胧的月色下轻轻点了头。
……
盛夏时节,空气清爽,凌晨的温度和氛围为睡眠创造了最优越的睡眠条件,而夏夏却难以入眠。
她抱着毯子辗转反侧,心里莫名涌起心烦气躁的思绪,胸腔处难受得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
她忽然想哭,却不是因为当下的处境,泪腺被心里那股说不上来原因的情绪所牵引着,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她就被泡在这样的情绪中茫然睡去,一夜都不好受。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种无来由的慌乱叫做预感,更不知道后面等待着自己的是一个怎样悲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