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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垂珠却月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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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泽锡反应过来,蝉衣揉揉眼睛彻底醒了,看着空无一人的课堂,她敲了敲脑袋,每次都想着要认真听夫子讲的,可总是听到一半就睡着,她伸了个懒腰时辰到了,吃饭要紧。

泽锡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到了酒楼无比自然地坐在桌边,流利地跟小二报着蝉衣爱吃的菜,又满眼宠溺的给她夹了满满一碗。

蝉衣低头扒拉着嘴里的饭,总觉得这次淇老板回来有些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此时酒楼里的人不多,再加上齐焱喜穿红衣,因此人们并没有对这个身着淡蓝色衣衫的男子有过多的侧目。可这桌前二人的一举一动却没入了角落里正喝着茶的南星眼中。

食不言寝不语,蝉衣吃完饭,回去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直到半山腰脚下,她偷偷往身后看一眼,抬手便朝着岩壁飞身而上。

蝉衣当初之所以选择半山腰居住,就是不想被魂魄打扰,可这半山腰能拦得住从前的淇老板,却再也拦不住如今的泽锡。

后半夜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柳枝被吹得在风中鞭打一切,泽锡起身去关窗,望着那云层中忽隐忽现的闪电,皱了皱眉,披上外衫便冲了出去。

他身影疾驰,利落地翻身而上稳稳落到那半山腰的院子里,他扫了那桃木枯枝一眼,轻手地关上屋内的窗,再袖袍一挥,四周卷帘同时落下一气呵成,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终于赶在第一声巨响之时捂住了蝉衣的耳朵。

闪电照亮云层,一声闷雷过后,风雨急骤穿过夏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整个阁楼在大雨滂沱的天地间像是与世隔绝的庇护所一般。

那温暖有力的手掌阻绝着外面的一切轰响,将蝉衣包裹在里面。

骤雨下了一夜,直到天大亮,屋檐上的水线才慢慢断成水珠。

泽锡从屋子里走出来,伸手揉了揉脖子,昨晚一开始还只是捂着蝉衣的耳朵,可后来不知怎的睡着了,再醒来时蝉衣已经钻进他怀里,那温顺的模样像极了小流浪。

“你不是我师父。”

听着这并不试探的话,泽锡理了理衣袖,负手而立地望着那桃木枯枝,面上不带任何情绪地点头,“或许不是。”

可下一瞬,他抬手一挥,掌心渐渐凝结成一片赤金色羽毛飘向桃木枯枝上方,随着泽锡掌力加重,那金色羽毛中渐渐有五彩斑斓的光芒钻出,这醇厚的修为焠得那光芒越发耀眼,不一会儿桃木枯枝便焕发生机抽枝发芽。

可就在快要结出第一颗桃花骨朵时,泽锡却突然收回了手,挑着眉玩味一笑,“又或许是。”

这下轮到南星迷茫了,眼前的人面容与司凤别无二致,气味也与离开时是一样的,可他身上却拥有禹司凤都无可比拟的醇厚仙力,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师父,那这短短月余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厉害?

可他若不是司凤,又为何会有金赤鸟一族最重要的翎羽?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直到泽锡离开,南星还愣在原地。

蝉衣伸着懒腰走了过来,歪着头瞧着南星一副深思苦虑的样子,“怎么这副样子,昨晚没睡好?”

南星被问得一愣,朝着蝉衣摆摆手,“岂止是没睡好,昨晚那雷电交加的,我的树枝都要被折断了。”

蝉衣看着地上的水坑,皱了皱眉“雷雨?我怎么不知道。”

南星撇撇嘴心里念着,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有人担心你害怕,大半夜的悄悄跑过来呀。

想到这,南星不再纠结,修行之路变幻莫测,那个人既然如此紧张阿姐,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何况他还有翎羽哎,自从师父走后他已经八百年没见过阳光了,这谁顶得住啊!

南星所想全都在泽锡的意料之中,毕竟现代人的思维活络,精准的提供需求,总好过费太多口舌。这次回来势在必得,南星又与蝉衣走的近,这种随身助攻当然要早早图之。

靠着南星的小道消息,泽锡晚上早早来到街市边的茶楼雅间,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街市中的棋盘。

他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勾起茶壶,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烟青色的瓷杯盖上,熟稔地温杯,风徐徐拂过掀起他淡蓝色的发带,那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望着那流下的茶水,茶香袅袅,清冷异常。

小二敲门进来禀报,“公子,楼下的棋局一盏茶后开始。”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向窗外望去,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走入人群,他嘴角才浅浅勾起,周身也似有了些许温度。

南星说,自齐焱灰飞烟灭后,蝉衣便有了关注棋局的习惯,虽然看不太懂,但每次都会来。

随着楼下棋局开始的锣声响起,楼下围观的人也都嘈杂起来,泽锡指尖在那杯沿上浅浅划过,突然意识到这是蝉衣才有的小动作,不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解棋局自是没什么好看的,但蝉衣如此关注,不知是不是心里还没走出失去齐焱的阴影。

“好啊!这位公子棋艺了得!”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声道:“这残棋放在这这么久,还以为没人能破解的了呢。”

“是啊,是啊。”

“大家安静一下,老夫还没说今日的彩头,大家上眼来看。”老者掀开身旁台柱上盖着的红绸,一对小巧的首饰映入众人的眼眸,上面银色的纹饰精雕细琢,嵌着的弯月泛着淡淡的琉璃色的光,坠着的珍珠小巧圆润。

这首饰虽好看,却也不是什么太过值钱的东西,可人群中的明眼人却坐不住了,只有拥有修为之人才能将贴身之物修出光泽,这般五彩的琉璃色,定是修为精纯之人配带之物。

老者对着人群捋着胡子笑道:“今日的彩头是我们引渡人提供的,名唤垂珠却月簪。”

“原来是引渡人的宝物,怪不得如此。”

“原来是引渡人的啊。”

那垂珠却月簪被一堆眼睛盯着,大家都欢喜异常,只有一束目光隐隐泛着尖利盯向那簪子,又望向那抹红色的身影。

泽锡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两个纸袋,挥袖便向楼下走去。

“南星,这位公子好像很厉害哈,哎?南星呢?”

“啊……来了来了,这公子属实厉害,这都四五个人了,他一把都没输过。”

“那他跟齐焱比……如何?”

南星眼珠转了转认真地说:“这不一样,齐先生的棋局,筹谋的不只是棋子更是人心,这一点谁也比不上,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谁下棋能与齐先生比肩的。”

蝉衣目光扫过南星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纸袋,“哎,糖炒栗子,还是剥好的?懂事懂事。”

老者指着彩头高声道:“可还有人上台?没有的话,今日这彩头……”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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