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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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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早天还没亮,一辆不带任何标识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兰城。

女人带着春草跟在后面,看那车夫将马车停在悬崖边上,几个壮汉抬着一崭新的草席下车,到一旁去随意找了个地方把东西埋了。

这边,车夫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掀开车帘直接扔了进去。

火很快烧了起来,看样子是提前泼了油的。

拉车的马被身后的火光吓得不轻,抬起前脚蹬了几下,爆发出一声嘶鸣。

车夫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他卯足了劲,一脚踹在车身。

身后的车倒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马就这么被勒着脖子拖了下去。

火光中,车与马与赵家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起,坠入深渊。

女人用一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春草见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往埋尸地挪了几步。

“去哪?”

女人一把揪住她后领,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哆嗦。

她顿时红了眼:“我、我去看看二小姐也不行吗?”

“看她作甚?”

女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刺激了春草。

“你说要验尸,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二小姐因何而死,你一点不想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女人也收回了看向崖底的目光,她回身蔑了眼绞着衣角的家伙:”别紧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既然都知道了,还验什么尸。”

“还有,我与你们二小姐也没什么交情,只是瞧着这事有趣才来凑了一腿,真相如何,我可没兴趣。我劝你啊,也乖乖看着就好,嫉妒小姐的小丫鬟~”

说着,她抬起了手。

春草呆愣愣看着对方在自己额间一点,她的脑子瞬间像蒙了层雾,昏昏沉沉得只想睡觉。

等她醒来,她又回到了前天晚上被掳来的屋子里。外面大太阳晒着,火辣辣的。

春草从床上跳起来,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她又回味起女人说过的话……想起了那个丫鬟因嫉妒毒杀了小姐的故事。

难道……真的是毒?

可会是谁下的毒呢?

赵家下人本来就少,贴身服侍二小姐的只她一人。再有便是院子里两个干杂活的丫鬟,两个孙家人送来的侍卫,可这四人本就瞧不起赵雪,向来避之不及,哪里有理由去杀她?

而且,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任谁进门瞧见,都会认定她春草就是凶手,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人把罪名嫁祸在她身上?

想到这,她开始仔细思索自己有没有和人结仇。

然而这时,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

“春草姐姐……”

这熟悉的叫法瞬间吸引了春草的注意力。

在她的注视下,走近门来的不是矮个子的小孩,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女。

“啊,太好了,您醒了。您是在房里用膳还是下楼去?”

看着她,一阵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在春草心头:“……这是哪?”

少女眨了眨眼,有种和赵雪相似的灵动:“这是‘悠然居’,我还是第一次见主子亲自带了个姑娘回来呢。”

悠然居?没听过。

“你的主子是……”

“既然姐姐已经醒了,那便快些下楼吧。”少女礼貌地打断她问话,笑着退出了房间。

楼下,一众肤白貌美的少女站在各自的位置,中间就围着一张桌子,桌上饭菜满满香气飘飘,春草没忍住吸了一口,差点没被辣味呛出眼泪。

一个字,爽!

赵家饮食清淡,自打她进了赵家门,就再没见过辣椒一丁点影子。偏偏她服侍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赵二小姐,不能出门,连在外面饭馆里尝一尝辣味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曾大胆给赵雪介绍辣椒,企图引起对方的兴趣,可赵二小姐捂着耳朵说什么也不肯,不是她阿姐允许的,她就不吃!

现在,对着那满满一桌的红,春草眼睛都移不开了:“这、这都是给我的?”

之前上门来叫她的少女温婉一笑:“都是主子特意为姐姐准备的,姐姐尽管吃,不够还有。”

得了允许,春草也不含糊,她飞速上前一屁股坐在凳上,拿起筷子夹了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小米椒塞嘴里,再配上一口白米饭。

啊……人生圆满了!

旁边那少女笑了笑,不说话。

等春草吃得差不多了,她命人上来收拾东西,自己一开口就是:“听说赵大小姐昏过去了。”

“啊?”

刚品尝完美食的人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她足足愣了三秒,才想到对方说的究竟是谁。

那个大声说自己要为妹妹报仇的赵荷荷!

这……她怎么又晕了?不会是真正的凶手……

“今早上医家给看过后,说是肺气郁滞,过度悲伤所致。”

嗯……春草发现,听到这个结果后她一点不觉意外。这样才像她认识的那个赵荷荷嘛。

赵荷荷不像她母亲,柔柔弱弱,一点威严都没有,也就赵雪对她又怕又爱。她哪发得了那么大脾气,这不,昏了吧。

果然,抓出凶手还是要靠她自己。

要从哪里入手呢?

“春草姐姐,”旁边的人又叫了一声。

春草转头一看,那人正从袖中拿出一个青绿色的手镯,镯子刻着她看不懂的花纹,中间还挂着一颗小铃铛。

”这是我送予姐姐的见面礼,姐姐可要好好收着。”

春草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诚实地接了过去。

手感真好!

人家都给她送见面礼了,春草不给回礼,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既然妹妹今日给我送了这份大礼,以后便都是自己人了!不知道妹妹怎么称呼。”

女子亲眼看着她将镯子带上,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我叫如诗。”

如诗……春草默默重复了一遍:“好名字!诶,这铃铛怎么不响?”

她都戴手上甩好几下了,难道是还不够用力?

“啊,这个……”如诗轻轻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门槛边,轻推了一把。

春草没有防备,跨出门两步站稳,回头疑惑着道:“如诗妹妹你推我做什么?”

“叮铃——”

“哎?”她抬起手臂,满脸惊喜,“它响了!怎么还再响?我也没动……”

疑惑间,一只白玉似的手突然从背后伸来,压住了镯子上的小铃铛……

“想跑,嗯?”熟悉的嗓音低沉,吹在她耳朵尖。

春草顿时什么都不想了。

她面前,如诗站在屋子里头,笑得温柔。

还真是送了份大礼啊。

被幕后黑手亲自押送进房间,春草刚吃到美食的好心情全部都飞走了。

她缩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赌气一般把镯子往下拽、拽不动!

不会吧,她不会是要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吧?

变态!太变态了!竟然囚禁妙龄少女!

啊……但是仔细想想,她今年已经二十了,是老姑娘了呢。

春草摸摸下巴,觉得自己不亏。

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愁吃穿,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赵家]

青竹自十岁起就开始贴身服侍赵荷荷了,在她眼里,赵荷荷除了太宠那个傻子妹妹,没有任何缺点。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和善,大大方方,也不像别家的千金就喜欢背地里说别人的不是。

她每次出门,总是想着要给那小傻子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就怕那傻子一个人无聊。

为了让小傻子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赵荷荷不厌其烦地教她读书写字,每天一有空就跑到她院子里陪她说话,尽管如此,别说字了,那傻子还是连话都不会说!

就连夫人都已经放弃了,只有赵荷荷还在坚持。

赵雪的衣服是赵荷荷选的,饭是赵荷荷喂的,平常玩的那些小玩意,也是赵荷荷为她买来的。

所以这个傻子最爱她姐姐。

某天她终于会说话了,第一个叫的就是“阿姐”。

那天下着大雨,赵荷荷送走赵雪后,还在对着镜子傻笑,逢人便说:“阿雪叫我姐姐了!”

下人们倒没什么想法。

傻子就是傻子,就算会说话了,也一样是个傻子。

不过这傻子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她呆呆的眼里谁也没有,现在多了些灵动,不仅能叫阿姐,还知道在乎夫人了。

还有那个贴身照顾她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她关系变亲近,总是追着她到处乱跑。

赵荷荷每次看见,总是笑着说她调皮,但青竹知道,看见赵雪和别人玩这么好,她家大小姐也有些羡慕呢。

终究是一个精神正常的十六岁的姑娘,哪里真的能和智商不过三岁小孩的傻子玩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除了赵荷荷,有别人会关心赵雪了。这样,她的大小姐就不用总想着妹妹,能更多的,想一想她自己了。

这是好事,和孙家的婚姻,也是好事。

那天夫人从孙家回来后,找了个大小姐不在的时间把她叫了过去。

夫人坐在外面的草地上,说这样更能想起已故的老爷。

她想: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如果她们母女都能嫁入孙家,那以后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可夫人告诉她,她要守着这里。

因为这里还留着一些与爱人的回忆。

她说:赵郎已去,可她从未想过改嫁。

她说:她今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赵荷荷。

她说:她已经将荷荷与孙家的亲事定下,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了。

她说:以后,赵荷荷就拜托她了。

这像在托孤。

可夫人健健康康,怎会留下赵荷荷一人?而且,为何她只字不提赵家二小姐?

很快,青竹便知道了。

赵雪死了!

屋外的人不知她是如何死的,青竹跟在赵荷荷身边,看得清楚。

赵雪身穿阿姐给她买的新衣裳,合着眼,嘴角带笑,就像睡着了一样,做着一个甜蜜的梦。她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以小姐的力气,竟是搬不动了。

大夫来了,小姐像没看到似的,握着赵雪的手,不肯离开一步。

那大夫只看了几眼,刺了几针便脸色一变,说是剧毒无解,人已经没了,准备后事吧。

她看见平常话都不会大声讲的小姐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坐上的夫人苍白着脸,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今早夫人还说……

难道,夫人早就预料到了?

青竹看得出夫人对小姐的爱,但这一次,她细思极恐:难道……是夫人杀了赵雪?

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杀了人吗?如果是,她会自首吗?如果不是……夫人如何知晓这些?她是在……包庇真凶吗?

赵荷荷哭着说要抓到凶手,可夫人十分不赞同,她急着想要隐瞒此事。

夫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没等她细想,赵荷荷却病倒了。

她一晚上情绪激动,大怒大悲,还吹了夜风,生病也不足为奇。

这样也好,最起码小姐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想凶手了。

赵雪死前和春草在一起,下人发现后,她们及时赶来,春草却不见了。

凶手是春草?夫人为什么包庇春草?

青竹坐在窗边,忽然有些担心隔壁屋昏迷了数天的赵荷荷。

她望向窗外的月亮,正是满月,月光皎洁。

本该是团圆之夜,却不得不阴阳两隔。

若大小姐今日醒来,怕又要伤心了。

她提起灯,推开房门,想瞧上一眼。

可靠近后,她愣住了。

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大小姐醒了?

她立刻转头就跑,生怕再晚一些,大小姐就已经跑出赵家,要找春草去了。

可到了门口才发现,房门竟悄无声息地关住了。

是风吗?

青竹下意识看向窗户,月光柔和,树影婆娑。

一只冰凉的手带着黏腻的触感抚上她脖颈。

月下的影子在她身后勾勒出轮廓一角。

“青竹,这么晚了来我房里,也不知道要敲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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