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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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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劳烦圣王大人和我走一趟吧。”

说着,房间内部的锁链开始伸展,直直刺向君邪所在的位置。

君邪跳起躲避,时不时丢出去几颗雷团子,几个来回后地板满是破洞,完全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于是她便干脆将身后的床夹子拉过来推倒,站在最上面。

两个人目前还只是试探,房间就已经毁掉了一半,另一半满都是焦黑的印痕。

只是位于最中间的那个纸人,依旧完好无损。

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作祟,这两个都刻意避开了最中间的纸人。

君邪只觉得好笑:“怎么,这是你家的坟?”

对方不答反问:“也许她和您有点渊源?”

君邪眼皮一跳,抬手揉了揉眉心:“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瞧我了。”

锁链又粗大了一倍,从上面劈下来。

“您问我如何看得见您,哈哈,您知道吗,我不仅看得见你,还看得很清楚,您的身体,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吧。”

君邪单手握住飞来的链子,雷电顺着雾气一路向上,却见锁链突然从中间断开。

“你说的没错,”君邪勾唇一笑,“本来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奈何你们邪教的人都太过热情,让我都不好意思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双手十分给面子地结了个印,瞬间,紫光大盛。

地板上残留的雷灵迅速蔓延彼此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法阵,一个紫色的鸟笼化作实体,将敌人困在笼中。

“让我看看,现在,谁才是笼中鸟?”

金色的瞳孔不加掩饰,紫色的灵力中多了一抹金红,火与雷在这一刻彻底融合。

周围的锁链还没靠近,就被烧成了空气。

被困住的人却淡定的敲了敲鸟笼子,手指瞬间就被烧得焦黑。

只见他掰断自己不能用的指头,重新将一团雾气包裹在指尖,片刻后,一根新的手指完美衔接在了之前的断面,只有五根指头各不一样的肤色让人感到了些许不适。

他像是一个被拼凑的玩偶。

君邪耐心地看完他大变活手的全过程后,手掌下压,鸟笼底部的地板眨眼间就变成了黑色的空洞。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掉下去。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脚底板一直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将他托起,与地面分离。

“你是鬼?”

怪不得存了那么多活人手。

还飘在笼子外面的锁链一顿,又开始悉悉索索的扭动:“我才不是那么低级的东西。”

“……”君邪低下头,割开手掌。

那人瞬间警觉起来:“你干什么!”

“凤凰血多少能驱点邪,你忍忍?”

“我……!”

他往后一跳,下面的雾气都不稳了,锁链更是害怕地绞在一起。

“走开啊!!!”

下一秒,锁链暴动,比八爪鱼还多的链子敌我不分,很大一部分都重重打在了笼子上,但这笼子却是纹丝不动。

外面锁着房间的链子也开始轻轻颤抖。

那把贯穿了房间的大剑正渐渐变得虚幻。

“呵。”

君邪将手举起,露出那个不会流血的伤口:“骗你的。”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替身,哪里有血给喂。

不过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雷电冲天而上,撕破了仅存的一点虚影。

屋外的锁链应声破碎。

他周围的雾气都淡了许多。

“再会,小鬼。”

还真以为自己有了魔眼就天下无敌了。

她露出一个颇具讽刺的笑,五官却突然开裂,在他面前碎了一地。

这场面,比鬼吓人还惊悚。

……

[悠然居]

莫北背后垫着一个扁甫,从半空掉了下来。

大门口来来回回的下人们脚步一顿,都呆在了原地。

他是谁?他在哪?他要干什么?

等那个衣着单薄,略显狼狈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后,他们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主!主子!”

莫北正揉着后腰的手一紧,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站直了身体。

“咳!都看什么!工钱不想要了?”

话落,大家都不约而同低下脑袋,一溜烟跑走了。

扁甫也觉得丢人,她刚化成原形,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君邪的模样,于是有胆大妄为地变了回来,几步走过去抱住莫北:“主人~”

“主子!”

如诗姗姗来迟,正瞧见扁甫用君邪的脸抱上莫北的大腿。

她不动声色地在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在扁甫衣领里露出来的流苏上扫了一圈。

要提醒吗?

“如诗,准备药浴!”莫北立即吩咐。

“……是。”

这可不怪她。

……

时间回到新春——宫宴。

付阳秋虽然不是官员,但自从家主软禁深宫,每年宫宴上,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陛下对付大人如此用心,真是羡煞了旁人啊。”

付阳秋端起酒杯,象征性抿了一口:“董大人说笑了,陛下向来一视同仁。”

那人被他这么一怼,不敢说话了,只能干笑着回到自己的席位。

他知道皇上看不顺眼付家,便想着趁机来嘲讽一番,可付阳秋非但不觉难堪,竟然还反过来威胁他,真是晦气。

他怕再和付阳秋说多了,被皇上以为自己和人关系多好呢。

见他碰壁,他隔壁那桌的一位官员偏头靠过来:“第一次来吧?你可真厉害,你看看这大殿里头,哪一个敢主动上去找付家人寒暄?左右也不过一个下等人,我们又不需要给他行礼。”

“坐好,吃好,喝好,什么都别说!今年被安排到付家人身边,真是倒霉!”

说罢,那人还甩了甩袖子像是要弹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付阳秋坐在最末席,已经习以为常,没人敢来找他,他自己也乐得清静。

“陛下驾到!!!”

殿外那太监尖嗓子喊了一声,大殿里苍蝇般嗡嗡的交谈立刻就散了,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跪在案旁迎接。

只台上几位皇亲国戚是站着说话的。

“吾皇万岁!”

明明只是一个各家在一起唠嗑的晚宴,给他搞得偏偏像要上朝一样庄严。

皇上一身黑龙长袍,威严十足,一双鹰眼犀利冷彻,才坐上龙椅,平身也不说,就开始了每年的惯例。

“付二郎近来可好?”

付阳秋情绪毫无起伏:“承陛下挂念,草民身体尚可。”

皇上一听,还真当是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付爱卿每日都要与我提起你来,就怕你累着自己,此等关怀,让朕都不好再留他在宫里了。”

“劳父亲挂念,父亲能在宫中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多少官员都求不来的福气。”

“哈哈哈!”他大笑一声,“你可真是和你父亲一般,会讨朕的欢心。”

“草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好!好!”他大手一拍,在龙椅上印下半个手印,看得随身侍奉的公公心尖都跟着缩了缩。

“瞧朕这记性,怎么都忘了诸位爱卿还跪着呢,快快平身。”

“谢陛下!”

众人整理着衣袍悉悉索索地坐回座位,都是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若不是皇上同他讲话,付家二爷在这场宴会里,也不过是个空气一样的存在罢了。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朝堂之人多少还是有点良心,想着稍微聊上几句也不过分吧。

结果不出半年,贬官的贬官,处死的处死,无一例外,让人想不猜到这幕后黑手都难。

宫宴开始,在皇上和付阳秋聊完之后,他这个末席就彻底沦为了富丽堂皇的大殿的背景板。

皇上带来两位妃子,一个是十三皇子的生母,一个是四公主的生母,由于皇上的后宫就和他的种一样泛滥,导致大家都不太能记得谁是谁。

付阳秋也只瞥了一眼,就明白了皇上带她们来的用意。

两个风月场出身的女人罢了,也是用完就丢。

恐怕这两个也是临时从冷宫里提出来的吧。

毕竟后宫里能做到无脑刁难他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还真就被他给猜对了,十三皇子的生母香肩半露,显然有些醉了。

她不怕死地往皇上身上蹭了半天,一个抬头忽然对上了付阳秋所在的位置。

正巧,底下表演的是一位男舞师。

他手握长剑,剑花一个接一个挽得十分漂亮。

“听说付家有一位武艺高强的,想来与这位舞师比也不会差,不知道能不能给诸位大臣开开眼啊?”

乐声戛然而止,那舞师噗通一下就给跪了。

付家谁人不知,他小小一个舞者,哪里能喝付家人比?

当事人平静地灌下一口酒水。

嗯,老套。

“回娘娘,您指的定是我那位能文能武的大哥,只是他一小小商贾,怕是不配走进宫门的。”

妃子被他这低声下气的言语逗笑了:“本宫总听说付家人感情好,没想到你却如此贬低自己的大哥?”

付阳秋不怒反笑:“草民斗胆问娘娘一句,不知是哪位大人这般告诉过您?”

那妃子轻哼一声,得意地道:“自然是皇上。”

呵,蠢。

殿中几位大人心里都不由得暗骂道。

付阳秋他大哥什么人?

神人!

付商元年轻时凭着一手好枪法入了太后的眼,被太后当自己孩子一样宠着。

皇上迫于无奈,封他做了禁军教头,也算是不浪费他在武道方面的才能了。

后来边境蛮族忽然联合起来进军御羯,是付商元第一时间请命出战,数次领兵将其击退,因军功赫赫被特封为大将军。

直到近二十年前那位可还是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惜太后早逝,皇上与他没什么手足情分,满满都是要干死他的欲望。

于是他干脆自甘堕落,转而从商,让皇上断了从他下手对付付家的念头。

御羯乃千年古国,向来是重文重武而轻商。

付商元这么一去,碎了多少武将子弟的梦。

所以说到底,付商元为何从商?

那还不是被皇上逼的没办法了。

他越是要和皇上对着干,朝堂之上话语权越重,百姓之间名声越高,皇上对他就越是忌惮,对付家的容忍就越低。

用他一点名声换付家片刻安宁,也算值了。

但从此,付家也与他无关了。

两相对比,曾经宫里头能横着走的大将军,现在却连宫门都无法踏入。

付阳秋是实话实说,可暗地里也讽刺着皇上呢。

这位娘娘怎么回事,竟然还敢接话,接就算了,还把皇上扯上明面了!

皇上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笑眯眯看不出什么破绽。

“哦?不知朕何时说过这些?”

妃子这才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她犹豫着想从皇上身边离开,没想到对方大手一揽,死死按在她腰侧:“嗯?”

吓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另外一人见状,赶忙上来打圆场:“哎呦,想来是妹妹记错了。”

“前几日我们几位小姐妹一起在后园坐着赏花,随口聊了几句后,皇上您就来了,妹妹应当也是太看重陛下,才记混了人。”

她给了台阶,为了让场面好看一点,皇上当然是顺着下。

“如此,倒是朕的不是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陪陪爱妃才行。”

付阳秋在底下瞅着他手指在妃子下巴上一刮,惹得人一阵乱颤,心里不屑一顾。

连人名字和封号都记不住,装什么装。

不过说起来今年这宫宴可真是有点意思,皇上竟然能忍着不提付雪的事?

别是在憋什么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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