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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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啊——”付雪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个圆润的蓝色小球趴在自己跟前。
“啊啊啊！”她两手一抬把系统掀飞出去。
“宿主！是我！”
系统咬牙切齿，在地上滚了三圈，才把正脸转了回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付雪十分茫然：“系统？”
“发生什么了？我这是在哪？”
她环顾四周，白色的幕布下露出许多黑色空隙，像拼凑的碎片。
整个空间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
系统此刻就在一个黑色空隙边上打转。
“这是宿主你的意识海，它能反映出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
白的黑的，能反应出什么？
白切黑？
傻白甜还差不多。
“等等，我刚才不是还在明珏，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付雪四下摩挲，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系统、系统系统！我我我我、我看不见自己的手啊！！！我脚呢？脚也没有？啊啊啊？我身体呢？不会就剩下个头了吧！”
她慌慌张张地抱住自己，触感十分明显，可视线下移，她却看不见自己。
要不是周围一片白切黑。
她真要怀疑自己是失明了。
不！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比失明好到哪去啊啊啊！
“系统！！！”
“我在！宿主莫慌！这是正常现象！”
系统大喊一声，果真镇住了付雪。
“宿主你并非此世之人，对于意识海这一类概念尚不明确，自然会产生一些问题。”
“就像计算机代码运行出错，只要重新编写程序，弄清楚工作的原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意识海存放着生命的本源，这里是灵魂的居所。只要意识海不灭，魂有所依，你就不会死。”
“意识海是随着你的心意而变化的，但前提是，你要先看清自己的心。”
“混沌无序是最为危险的状态，它意味着迷失自我。宿主，你现在的意识海虽然有点偏于混沌的状态，但程度不深，仔细想一想你的目的，仔细想一想你的过往，不要被表象迷惑，回忆起你曾经的样子。你是傅羽，还是付雪？”
“我、我……”
付雪尽量集中精神。
系统是客观存在的，它现在也只能看见一团白色的烟雾涌动着，化作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
系统凑近了点刚要提出表扬，就听见某个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
是付雪在碎碎念。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系统：“……”
真有你的。
重复了大概有四五十遍，付雪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形态。
她好奇的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四肢躯干，掐了一下，好疼！！！
不是梦啊。
“宿主，这里可是你的意识海，冒然对这里的东西动手动脚，是会对你的心智造成影响的。”
“我掐我自己也不行？”
“这并不是你真实的身体，而是你意识的化形。你身体现在还在长策手上呢。”
付雪眨眨眼：“长策？谁？”
……
［明珏学院］
“长策长策！手下留情啊！”
季闻清挡在倒地的付雪前面，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把人弄死了。
身后的人已经陷入昏迷，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啊。
季闻清身为丹修，不擅长打架，但带着付雪跑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手向后探，抓住了付雪的手腕。
浑身肌肉紧绷，不敢大意。
指尖冰冷，正搭在付雪脉搏之上。
两人对峙间，季闻清忽然泄了力道。
他面上浮现出一丝惊诧。
就在这时，长策动了。
鲜血凝成长鞭，绕过季闻清从侧面卷住付雪的腰身，将她高高吊起。
季闻清手下慢了一拍，再用力去抓时，人已经没了。
被吊住的人双眸紧闭，口中的鲜血冲破牙关，溅落在长策的血鞭之上，融为一体。
长策忽然也顿住了。
丹修治病救人，对灵力与人体的造诣是最高的。
而长策以血为用，对血液是最敏感的。
两个人，相视无言。
长策默默降下长鞕，将付雪抱在怀里。
季闻清神色平淡，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掏出一瓶伤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付雪在被灵力排斥。
虽然有一少部分会顺着她腰间的木牌送入体内，但要支撑她修炼丹道，是远远不够的。
方才拉住她的手腕，一是为了能在长策再次动手的时候及时带她跑，二则是为了帮她控制内伤而引导灵力流入她体内。
可越往她丹田行去，越能察觉到那一处溢散出的威压。
就像一个压缩了数亿亿倍的太阳藏在她体内，即便被什么东西封锁着，也难免会泄漏出让人无法抵御的恐怖热量。
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难怪那些灵力不敢融入她体内。
就连季闻清自己也忍不住想要逃跑啊。
她会是一个上好的试药人。
长策呢？他早就发现了吗？
可就算他知道付雪真正的力量，也没道理会任由她抱住自己后，又把人踹个半死吧。
他是在验证什么吗？
给付雪喂药时，季闻清特意观察了长策的神情。
那个自负的少年正紧紧盯着付雪殷红的唇瓣，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是神奇啊。
原来长策也有如此犹豫的时候。
他平常最听那些老家伙的话，进的是九死一生之地，杀的是穷凶极恶之徒。
何时见他有过一丝踌躇与畏惧。
看来付雪身上的秘密，绝不止隐藏了实力那么简单。
……
长策知道在众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无情无义，冷静果决，凶暴残忍。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他记得那个以血喂养自己的人。
她是个，能面不改色将鳞片拔下制为武器赠予友人的人。
她是个，为了守护族群只身一人闯入禁地将至宝寻回的人。
她是个，义无反顾投进战争只为遵守彼此一句承诺的人。
重情重义，铁面无私，坚守信念。
长辈们不允许他们单独见面，就是怕他在未来的某一天，认出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灵魂。
所以即便再怎么憧憬，也要成为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族人们希望的，无情的傀儡，战争的机器。
会有变化吗？
这个认识她的人，会给龙族，带来希望吗？
……
“哗啦——”
深蓝的海水拍打着船身。
两艘晃晃悠悠的小船顺着波涛，驶入海的中央。
……
［沧海］
这是一片不存在岛屿的海洋。
他们正站在冰与水的交界。
濯光是长策的族人，三人之中，他最有发言权。
“看来要麻烦二位再等一等了。”
长策也不知道再搞什么，到现在还没进来。
好在另外两位是比较好说话的。
宁生生握住印无辄的手：“无妨，长策师兄许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无辄，冷吗？”
印无辄黝黑的俊脸扯出一个微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有生生在，就不冷了。”
濯光怎么说也有个两三百岁了，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两热恋小情侣什么的……
完全不能忍！
少主！求你快来啊啊啊！不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生生……”
“无辄……”
在他们第二十七遍申请呼唤彼此姓名的时候，秘境的空间终于有了波动。
濯光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少主……？”
嗯？
等等……
他怀里抱着谁？谁！！！
季闻清在他们身后来得匆忙，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抱怨：“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至于这么狠！”
看看，都青了！
他还怎么炼丹！
这怎么看，都像是长策因为别的男人动了自己的女人而吃醋生气的剧情啊。
不行不行，他们赤龙的少主，怎么能爱上一个人类！
“少、少主，还是我来……”
濯光伸手去接，被长策眼神警告。
濯光眼中含泪。
平常不见长策表现出龙族的占有欲，族内长老还满脸愁容地说他不像只龙。
原来只是还没有遇见让他想要占有的人吗？
“走吧。”长策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对小情侣身边，示意濯光把准备的法器拿出来。
法器是两艘小船。
是为了适应这个秘境由学院特意准备的。
六个人，分两小组。
濯光觉得这次怎么样都是由他跟着少主了吧。
但是……
他脚都还没踏上去呢，就被长策制止了。
“你坐那个。”
长策抱着付雪坐在船头，语气不容拒绝。
季闻清非常自然地跟了上去：“她身体弱还在昏迷，别带她吹风。”
长策微微点头，从自己的空间掏出一件旧款式的校服外袍，将付雪包裹起来。
“这样就好了。”
这件被她拒绝过的衣服，还是披在了她身上。
不知为何，长策有点开心。
季闻清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动，只能坐在他们旁边，随时看着了。
两艘小船一前一后，缓缓驶出。
……
付雪掌握意识海后，到再次醒来的那一刻，是有一个时间差的。
这这个时间差里，她的意识处于模糊的睡眠状态，她感受到身体一侧是冷风，一侧是暖呼呼的火炉。
于是下意识靠紧了那个火炉。
直到意识逐渐回归，手中的触感变得清晰。
柔软又富有弹性，但没有梦里炙热的温度，反而冰冰凉凉的，好像果冻。
她满怀期待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
长策：“……你醒了，抱歉。”
后面那一声说得很轻，付雪都没能听见。
视线下移，她发现自己的手臂正环在长策腰身，手掌落在他背后的肌肉，因为感觉过于不真实，让她下意识又捏了几下。
长策皱紧眉头。
“对、对不起！我我我下意识就……”
她飞速抽回手，整个身体退出他的怀抱向后倒去。
背后凉风阵阵。
付雪终于看清楚了她所在的位置。
海上＋船头＋长策怀里。
减掉长策怀里并将身体探出半边等于……
她要坠海了——
“啊！”短促的尖叫过后，一只大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将她上半身带了回来。
看她受了惊吓的模样，长策无奈地道：“我只是想说，若你气我伤了你，大可再用力一点。”
“？”付雪呆住。
“哈。”季闻清看笑话似的靠在木板上。
她僵硬着不敢动：“……那个，我们认识吗？”
她是坐在长策怀里的，所以能感受到在这句话问出的一瞬间，对方胸膛的起伏变弱了。
可他终究没有继续试探下去。
“我和你兄长一样，是甲班的学生。榜上排名第一，名为长策。”
原来是认识双胞胎。
她又看向旁边一位美男。
季闻清用扇尖点了点扣上的徽章：“甲班季闻清，子乐与我相识。”
至于付子辛，不好意思，坚决不认识！
付雪震惊。
没想到竟然都是双胞胎的朋友！
原文中从没描述过付家兄弟的朋友，只是偶尔提及一些他们一起做过的事。
小说的故事从巫酆的重现开始，可在那时，付子辛已经死了。
当时书中是以付子乐的视角，描述出了自己双胞胎哥哥的一生。
短短一章，圈粉无数。
付子乐来到巫酆，希望城主能将付子辛的灵魂带回他身边。
可他在比试中输给了男二。
止步于第四名。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
可城主却注意到了失落的他，愿意听一听他们的故事。
当时看到这处剧情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付子辛可以活过来了。
可是……
［城主苍白的指尖扣住他的下巴，面对那张布满伤痕的被风雨侵蚀过的可怖面庞，她如是说：“看来，该活下去的不是你，而是他啊。”
“若今日是他跪在我面前，我兴许还会帮上一帮，可你？你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可怜的兄弟，牺牲自己后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家族覆灭，在乎的人为了不存在的飘渺之物弃了人生，卑微地跪在命运面前，祈求垂怜。”
“殊不知，正是那样的命运，才让彼此分离。”
“不过既然你付出了一个故事，我也要予以相应的礼物……要不要用，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之后……再无人知晓付子乐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