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升米恩,斗米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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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摘下黑色半高礼帽，对着严凡深深弯腰，绘声绘色道：
“尊敬的神，再次欢迎您来到奇妙乐园，见到您，是我一辈子的荣幸，在此之前，碍事的家伙先睡一会比较好。”
直起腰，小丑打了个响指，墙壁缝隙里散发一股香味。
“好香，好......”许曜两眼一闭，噗通倒地，陷入昏迷。
严凡随手一挥，一股狂风席卷整个空间，所有香气被驱散。
望着舞台中间的小丑，他略显疑惑，低语：
“恶语团的人习惯在脖子处雕刻恶魔图案，白色公会的人注重礼仪和学问，你属于哪一边？”
面对质问，小丑转动手中红宝石法杖，闲庭信步走着，似乎并不畏惧神灵，嘴角保持着笑容，回答道：
“我两边都有接触，但两边都不是。”
“冒险见您，只是想要请求您当一位旁观者，请求您不要破坏宋郝仁先生和嘉沐言女士的计划，他们都是可怜人，只想复活女儿。”
站在原地，严凡豁然明悟，半眯起眼睛，猜测：
“原来如此，恶语团一直想要复活那只恶魔，当年失败了，现在还在继续实验，相比以前，他们找上了白色公会，一群自称掌握世界所有知识的学者......创造镜刻世界，牺牲六百六十六名绝望的人，以这些人的灵魂进行献祭，复活恶魔。”
“这种办法，也就白色公会的人想得出来。”
啪！啪！啪！
红宝石法杖悬浮空中，小丑双手鼓掌，坦白道：
“不愧是神灵大人，您对白色公会的了解挺深，这次的计划与您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我也是真心在帮助宋郝仁先生和嘉沐言女士，只要传闻的恶魔复活，作为交换的代价。”
“我想......恶魔会实现他们一个愿望。”
严凡后退半步，依靠墙壁，嘲讽，“天真，死者复活本就属于禁忌实验，在非凡界是绝对禁止的一种行为，敢逾越的人，都会遭受灵王的诅咒，最终惨死，你不是在帮他们，你是在拿他们做实验。”
暗藏的想法被点破，小丑一双红眸闪动，心跳莫名加速。
握紧法杖，他不动声走到舞台边缘，尽可能远离严凡。
“您如何猜测，是您的自由。”
“作为一尊神灵，您应该不会对我这种小人物出手吧？”
严凡似笑非笑反问，“你猜。”
死亡如风，如影随形，小丑感觉肢体不受控制，除了思维属于自己，别的，哪怕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您可真是爱开玩笑，我不想猜。”
深深盯着小丑的眼睛，严凡收敛笑意，一步一步靠近，“你不是大夏人，告诉我，白色公会在哪？国外？”
“你可以选择不说，我有一百种方式盗取你的记忆，只是麻烦。”
伴随着严凡的靠近，小丑如临大敌，从未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能体会到死亡。
他内心长叹，大声吼道：
“大人，救我！”
霎时，小丑身后开启一道黑暗的空间门，一只黑手伸出，抓住小丑的脑袋，往后撤离。
“是你！”严凡表情骤变，瞳孔缩小，一拳轰出。
空间门探出第二只黑手，与严凡的拳头碰撞！
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暴风席卷舞台，墙壁支离破碎，地板瓦解成粉末，若非黑手与严凡同时稳住空间，钟楼立马就会破碎。
这一击，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便宜。
黑手快速缩回，黑暗空间门消失。
严凡没有追赶，眉头紧蹙，喃喃自语，“果然，你早就苏醒。”
他无比熟悉刚才的气息，那是他封印了三亿年之久的外神！
当年众神之战，外神降临时，九尊古神前所未有的绝望。
暗月女神更是舍弃神国与子民，逃到月亮之上躲藏。
唯有严凡，人类唯一古神，至高无上的太阳神，为了家人、妻子、朋友，怀抱必死的决心，选择封印外神。
时过境迁，第二尊外神将在五年后降临。
......
现实，红月区，玫瑰街。
脏兮兮的角落，小丑凭空出现，重重摔在垃圾堆里。
“哈哈哈！”他双手捂着脸，疯狂大笑，笑得桀骜，笑得不驯。
三名巡警听见声音，远远眺望，习以为常，谈论：
“又是一个醉汉，大晚上喝醉躺垃圾堆，真会选地方。”
“这算好的了，上次我看见一个小伙，喝醉后抱着电线杆，以为电线杆是他女朋友，哭一晚上。”
“说起来，前几天我小舅子喝酒开车，前脚刚走，老子后脚就打电话举报，那孙子，隔三岔五来找我要钱，早就想弄他。”
两名同事看着他，默默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牛批！”
他们没管垃圾堆里的小丑，也没谁知道小丑在狂笑什么。
“哈哈哈！”
笑了两分钟，小丑通过指缝凝望月亮，心情愉悦：
“我竟然从一尊神灵手里逃走，够我吹嘘一辈子！”
有时候，逃亡不是失败，而是一种胜利。
......
镜刻世界，钟楼二层。
喀嚓，喀嚓，一阵机械齿轮转动，四周墙壁扩大，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足够容纳一千人。
这里空旷寂寥，除了天花板上的一盏水晶吊灯，便没有任何一件物品，墙壁光滑如玉，也没有通往上层的路口。
“走错了吗？”剑璇眨了眨大眼睛，看不出所以然。
顾问心长发一甩，道：
“别大意，说不定跟之前一样，要打败玩偶才会出现通道。”
突然，一道道影子从墙壁缝隙里钻出，这是一群半成品的魔偶素体，金属肌肤，有的存在五官，有的手持长枪，有的后背翅膀。
“你个乌鸦嘴。”剑璇墙都不扶，就服顾问心这张嘴。
通道坍塌，所有人吓了一跳。
最后排的洛蝶踮起脚尖观察局势，看见那些魔偶素体刹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凑到闺蜜耳边，压低嗓音，“我们等会尽量与人群分开，他们现在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仙人身上，可你发现没有，所谓的仙人也会受伤，遇见危险，大概率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一旦发生拥挤，被谁推倒，后果不堪设想。”
卡通卫衣脏兮兮，脸上泪痕明显的梦小欣用力点头，又酝酿半天，绵言细语告知：
“小蝶，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隐约看见，是雨溪伸腿绊倒了你，我当时在后面一点，她明明正常跑着，忽然就往右边伸脚。”
“反正她不对劲，自从杨天骄当着全校师生向你表白被拒后，她对你的态度与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同，尤其今天，雨溪一直在讨好杨天骄，几乎寸步不离，也不跟我们一起玩，我怀疑.......”
“你怀疑，雨溪因为嫉妒我，所以想害死我？”洛蝶接过话题。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之前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她、江雨溪、梦小欣，三人是高一认识，慢慢熟悉后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甚至将自己有个干爹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告知，足以看出对两个闺蜜的信任与坦诚。
填志愿的时候，三人商量好，选择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和班级，在大学里面可谓形影不离。
坦白讲，洛蝶不觉得江雨溪会羡慕自己被杨天骄告白这种事，因为对江雨溪告白的人也挺多，其中不乏一些长得帅气，家境好的异性。
此刻，梦小欣提醒后，她后知后觉，越想越不对劲。
“每次我们出去玩，总会偶遇杨天骄。”洛蝶蹙眉，回忆，“昨天我去医院照顾干爹，他也莫名其妙找到，我明明只跟雨溪讲过......”
梦小欣揪着自己的双马尾，一本正经点头：
“你总是说我反应慢，傻白甜，是个憨憨，可你不要忘了，我老爸是心理咨询师，我从小耳濡目染，擅长通过表情与细节来判断一个人的想法。”
“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雨溪变了，她在嫉妒你。”
洛蝶沉默，脱臼的右手依旧疼痛，轻咬红唇，不解表示：
“她比我漂亮，家庭圆满，比我幸福，比我更懂生活，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嫉妒我？没理由嫉妒我才对！就因为杨天骄的追求？”
“谁知道呢？”梦小欣耸肩，“总之，我开始不喜欢她了。”
梦小欣就是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非常坦然，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藏着掖着。
摇头，洛蝶看向远处的江雨溪，这位闺蜜抱着杨天骄的手臂，脑袋微微靠着杨天骄，一副娇滴滴的柔弱样，确实迷人。
沉吟两秒，洛蝶凝眸道：
“先活着离开这里，事后找她摊牌，这么多年的友谊，哪怕是结束，也要说清楚。”
“嗯！”梦小欣同意。
她最讨厌好朋友之间勾心斗角，能处就处，不能处，大家直白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两女低声交谈间，前面的战斗早已爆发。
区区半成品魔偶素体，自然不是顾问心一合之敌，还不用自己出手，两位师弟就轻松解决。
“啊！”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
顾问心猛回头，只见墙壁上游动着更多的影子，这些影子出现在人群里，一位男子被长枪贯穿胸膛，鲜血滴落。
最重要的是，这并非一击必杀，被贯穿胸膛的男子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眼泪和鼻涕模糊脸颊，恐惧道：
“救我！仙人，救我！”
“啊！”又一声惨叫，一位女子手臂被斩断。
浩然正气的柳风愤怒至极，对着墙壁的影子挑衅，“混蛋，有种正面跟我搏斗，欺凌弱小算什么本事！”
影子根本不搭理他，速度极快，在光滑如玉的金属墙壁上仿佛鱼儿入水一样自由，时不时突袭普通人，也不杀死对方，专门避开要害，刺一刀就改变位置。
短短五秒，二十几人躺在地上打滚，断胳膊断腿，痛苦不堪。
剩余人慌了，乱成一锅粥，朝着顾问心三人拥挤。
“救救我们，仙人啊，快，杀了妖魔！”
“呜呜，仙人，我给你钱，一百万，还是一千万，求你保护我！”
“就是！快点保护我们！这是你们的责任！”
......
当指责的声音响起，人们从最初的哀求变为了谩骂，觉得神仙就应该保护凡人。
场面更乱，顾问心眸光冰冷，赶忙护住剑璇，避免小师妹受伤。
柳风和陈睡惊呆了，第一次离开宗门执行任务，第一次接触缤纷多彩的世界，第一次在人前威风，结果，与理想中的情况截然不同。
两人不明白，他们之前明明救了这些人，为何现在换来的是污言秽语？为何这些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必须出手保护？
角落，洛蝶护着梦小欣，没有去寻求庇护。
“唔，太可恶了，他们怎么可以道德绑架仙人哥哥们！”梦小欣气得鼓起腮帮子，又无能为力。
洛蝶警惕着影子，冷言：
“升米恩，斗米仇，悲哀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