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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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预约的诊室，经过检查，确认了叶朗之只是有些脱臼，加上脖子上有些皮外伤，及时复位就没事了。
医生把着叶朗之的手，来回活动试探。
方野青知道，这应该是要给叶朗之“正骨”了。
后者淡淡地看着医生的动作，仿佛在出神。
方野青心下一动，从一旁的座位上离开，走到叶朗之跟前，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叶朗之的眼皮掀开了一点，似乎是在惊讶。
长长的睫毛扫过方野青的手心，让他有了一丝照顾孩子的错觉。
他没有父母，但是从小进医院的次数不算少，大多都是小诊所。
小小的方野青早就学会了忍受，打针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还是会疼的。
他看到其他孩子在打针前，颤颤巍巍地躲在家长身后，双眼含泪，嘴角一撇就哇哇大哭，这个时候家长就会把孩子抱在怀里，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经常想，如果自己也能这样打针的话，一定不会疼的。
“一会儿就好了。”他心里想到了旧事，但是语气仍是淡淡的。
叶朗之本来可以不回答的，但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哦。”
虽然比敷衍还要不走心。
医生很快就帮叶朗之复位了，后者从头到尾一点反应都没有，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会儿还要去一楼拍个片子，今天人多，哥哥要好好保护弟弟，别让手受到撞击。”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操作。
方野青接过单子，应声道：“好的，谢谢医生。”
叶朗之听到“哥哥”“弟弟”的称谓，转过头不说话。
方野青见状不由觉得好笑，伸手轻飘飘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
“跟医生说谢谢。”
叶朗之不由得呼吸一窒。
几秒钟过去，他平静地开口：“谢谢医生。”
那边的医生在忙自己的事情，头都没抬：“不客气，快去吧。”
叶朗之直直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走。
方野青暗地里发笑，抬步跟叶朗之并行。
今天的人确实多，满耳都是电子屏幕里的叫号声和病人家属的询问声，他们手拿病历或化验单，在走廊来回穿梭。
平时他们为了至亲的生活而奔波，现在他们为了至亲的健康而奔波
方野青让叶朗之走靠墙的位置，自己走在外面帮他挡住人流的冲击。
“一楼，一楼哪里啊……”方野青一边走着一边翻看病历背后的医院地图，“在西北角？还是……”
嘴里还没嘟囔完，他就感受到右胳膊一阵劲道把他往旁边扯。
他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大叔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一边跑还带起了一阵风。
叶朗之的眼神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便不再看他，
方野青嘴角轻笑了一下，脚下步子放慢了，眼睛仍然去看地图。
“谢谢弟弟。”
叶朗之轻轻吸了一口气，又不说话了。
方野青知道，他这样做多少有点报仇的成分。
……
最后检查结果显示脱臼的地方已经复位了，两人便坐车离开医院。
车上，两人沉默无言。
现在是中午，太阳看起来很好，秋天清爽的风顺着车窗刮了进来，拂在脸上让人十分舒服。
当然这是对正常人来说。
方野青看着打在自己手上的太阳光，炙热的微痛感渐渐传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叶朗之，发现对方的发丝在他那边车窗吹进的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
他笑了一下，伸手关上了他这边的车窗，他的全身渐渐被阴影笼罩。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好好晒太阳。
司机见两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在一起，年龄看上去有些差距，下意识地也以为两人是兄弟，这么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
方野青笑着看了叶朗之一眼，想到对方这么别扭，自己要是真说是他的哥哥，他保不准心里会别扭多久，于是也不再逗他。
“不是，他是我客户的儿子。”方野青语气轻松地回答司机。
他帮地府干活，叶惟岳算是他的KpI，说是客户，也差不多。
司机闻言，大喇喇地笑了起来：“客户的儿子？那可得好好照顾。”
叶朗之眼神暗了一下，低头不语。
方野青一路上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见着快到了叶家，他开口叮嘱。
“卓申那边一定会想要你负全责的，”他看向叶朗之的侧脸，发现他的眼神落在前方的椅背上，好似周围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他一定会挖坑等你跳，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如果有人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就照实说。”
叶朗之神色触动，轻声道：“没用的。”
方野青听见这话，又开始好奇叶朗之的童年经历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悲观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方野青轻松地说道。
叶朗之嘴角一弯，竟然笑了。
的确，证物可以销毁，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叶朗之本人以外全都是周平的朋友，再加上卓申心怀不轨，他的处境的确很堪忧。
方野青看起来倒是满不在意：“他们能手眼通天到到哪里去？你这几天先在家里待着，谁找你都不要理，等过两天再看看。”
叶朗之看起来比他还不在乎，反而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为什么在学校。”
方野青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方野青笑的灿烂，“当然是来找你啊。”
叶朗之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说，只好继续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噗，”方野青收起笑容，眉梢微挑，“开个玩笑，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因为过于离谱，叶朗之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做什么？”
“校医。”方野青随口胡诌，他也不知道除了校医谁还能在那个时间去游泳馆。
当然他还可以说自己是游泳教练，但他不想。
“原来是方医生。”叶朗之看向窗外，明明是平常说话的语气，但是方野青就是在里面听出了戏谑。
小子还挺有个性。
“以后尽量少受伤生病，不然会落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