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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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方野青摆摆手，“话说回来，卓申这几天很可能会搞事情，你一定要小心。”
叶朗之垂眸：“我知道了。”
“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方野青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这样的安慰当然没用，叶朗之跟卓申在学校里的地位差距太大，仅仅靠防是防不住的。
叶朗之站起身，准备离开。
方野青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竟然到饭点了。
刚想问你是不是要去吃饭，他就想起来了一件事。
前两天卓申送他出来的时候，好像说过食宿费的事。
也就是说，叶朗之在学校很可能吃不上饭。
且不说叶惟岳本来就不怎么管他，这几天他昏迷着，叶朗之的境况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意识到这一点，方野青不可能放他自己走——这傻孩子假如真的没饭吃，肯定会一声不吭地忍下去。
“等一下，”方野青叫住叶朗之。
后者回过头，等着他说话。
“陪我吃顿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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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学校的食堂是自助形式，可以堂食，也可以带走。
在方野青看来，如果自己小时候能有这配置，估计他做梦都会笑醒；但是对于这所学校的学生来说，吃这里的饭跟吃糠咽菜差不多。
到了门口，方野青借故说自己忘了带教职工卡，想要借一下叶朗之的学生卡，后者果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
“餐具在哪里？”进入食堂后，方野青开始左顾右盼，随即露出无辜的表情，“我第一次来。”
叶朗之动作一顿，随即移步去帮他拿餐具。
就在他离开的空档，方野青去一旁的机子上看了查看了叶朗之的学生卡。
果然没剩多少钱了，就算吃最便宜的套餐，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三天。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机子上的二维码，就把自己工资卡里仅剩的几千块转了过去。
这本来也是要当他的伙食费的，但是现在用不着存着这笔钱了。
叶朗之很快端着两份餐具回到原地，方野青接过餐具，欢欢喜喜地拽着兴致缺缺的少年去餐台。
餐台上食物的种类很多，中餐西餐应有尽有，鲍鱼海鲜给的一点都不小气。
方野青抄起夹子，开始在餐台前徘徊。
“这个好吃。”
“这个来点。”
“这个是什么？不知道，夹一点尝尝。”
“这个卖相不错，也来点。”
叶朗之忍无可忍，低声道：“觉得好吃就往自己盘子里夹，你的盘子是摆设吗？”
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摆无可摆的盘子，和方野青手里那个比脸还干净的盘子。
方野青哂笑，看着叶朗之的脸色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了几根看起来没滋没味的意面。
只夹这些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他说了是叶朗之陪他吃，只吃几口有点像欺骗人家感情。
最后，他还是多夹了一点，堪堪覆盖住半个盘子。
食堂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两人找到位置坐定后，叶朗之不可避免地被他盘子那几根面条和菜叶子给吸引了。
方野青丝毫不慌，拿起筷子就把菜夹进了嘴里。
“看什么？”
叶朗之淡淡道：“没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你吃剩下的。”
“什么人这么无聊？”方野青使劲嚼着嘴里的菜，就是咽不下去，“我减肥。”
叶朗之夹起方野青刚刚说看起来好吃的牛肉，不咸不淡道：“小心营养不良。”
谢谢关心，现在的情况就是，能活着就不错了。
“谢谢哈，但是身材管理更重要一些。”方野青略带郁闷地说道。
天知道，他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身材管理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纪珉楚，也从未对他的身材置喙半句。
当然，他也没机会。
“身材管理？”叶朗之掀起眼皮。
“稀奇吗？”方野青反问。
“自杀式身材管理倒是第一次见。”叶朗之又夹起一块烤鱼送进嘴里，“唔，味道不错。”
方野青看他吃的有滋有味的，半晌，拿起筷子从叶朗之盘子里夹走一块牛肉，然后飞快地送进嘴里。
他口齿不清地威胁道：“再多嘴我就把你盘子里的东西都吃掉。”
叶朗之看着他把嘴里的牛肉顺畅地咽了下去，才开始一声不吭地消灭自己盘子里的事物。
方野青努力控制表情，把盘子里的东西一点不剩地吃了下去。
别人吃饭就是吃饭，他吃饭，又是身材管理又是表情管理的，他是来做爱豆来了啊。
刚吃完，方野青就感觉到了自己腹部开始翻江倒海。
他快速站起身，把学生卡丢到叶朗之跟前。
“感谢招待，你慢慢吃，我下班了。”
说完，他端着盘子就离开了位置。
都这样了他还不忘收拾厨余，不愧是他。
走到食堂门口时，方野青的难受几乎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的，到最后，还险些被最矮的那层台阶给绊倒。
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找了最近的树，无力地把身体靠在上面，随即发动指环离开了学校。
几乎是前后脚，叶朗之拿着凭空多出几千块钱的学生卡跑出食堂后停住，然后看着一眼望到头但是空无一人的小路，慢慢放下了拿着校园卡的手。
另一边的方野青回到家时整个人摔到了地上，他努力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去摸桌子上盛着白水的瓶子，刚想送进口中，却发现里面的白水只剩一点，根本不足以让他恢复。
他只好爬到床上，蜷缩起身体，然后祈祷痛苦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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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非按照往常的习惯，到达方野青的住处以后并不直接进去，而是飘在窗外，用传声术询问一声。
没想到，这一次却没有回应。
容非察觉到不对劲，说了声“冒犯了”，就直接闯入。
一进门，饶是容非这种常年在地府当差的鬼差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冷意。
他朝床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抱着身子缩在床正中间的人影。
床上的人看起来是把自己春夏秋冬的被子都找出来盖上了，但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大人！”容非叫着方野青，企图把他唤醒，“大人！醒醒！”
没有反应。
容非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空罐子，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他快速解下腰间的水壶，拔出盖子后，左手扶起方野青的脖子，右手把壶口对着方野青的嘴。
“大人，喝下去。”他轻声劝说着。
方野青也许是渴极了，睡梦之中也张开了嘴，但只喝下去了一点。
容非费尽心思，最后终于喂了大半瓶水，随即站在一旁开始等待。
按理说，白水喝下去以后就能很快缓解症状，但是，这一次方野青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容非看了一眼窗外，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路灯和霓虹灯的亮光幽幽地照进来，这里因为离市区较远，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往家里赶的行人了。
他开始在心里猜测，方野青迟迟不醒是不是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这样的话，就不能等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快速暖和起来呢？
容非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并很快决定把它付诸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