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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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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女于六艺上颇有声名,被邀请做那射箭之艺的裁判。却在最终裁定头名时,发生了争执。”

“推搡之间,那赵熙乐的婢女双云失手,将孙婉儿的婢女琳琅推倒在地。”

“琳琅突然间就……”

姜远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

他的性子本也是风流浪荡之类,只是今日在谢安安面前总不敢随意放肆,又觉得这样议论一个已身故的女子并不妥当,琢磨了个比较合适的词语。

“琳琅突然间就……失了神智,一把抓住地上掉落的箭羽就要肆意挥动伤人,她动作极快极大,接连伤了数人后,场面一度失控,好些护卫都拦不住她,书院立刻去最近的武侯铺寻武侯来抓,谁知,就在武侯到了跟前的时候,琳琅突然拿着那箭,生生扎进了自己的胸膛上!当场气绝。”

后头的虎子微微瞪眼,小声道:“自戕?寻常练艺之箭就怕意外伤人,箭头本就不够锋利,也并不如武器犀长,若是扎进胸膛气绝,这得是多大的力气?一般的女娘并没有这样的力道。”

萧瑾瑜看向虎子,眼底明显欣赏。

谢安安没说话,手指静静地在桌上敲了两下,似在沉吟,随后又对姜远点头。

姜远便继续说道。

“当时武侯与京兆府只当是意外,又因牵扯世家两位即将有婚事的女娘,又因死的不过是个婢女,并未多调查,便结了案。不想,不过数日后,书院里又一个女娘,在清扫书阁时,竟从书阁的窗户坠落,直接摔死在了当时正在书院赏花的右仆射公孙大人的夫人脚边,将公孙夫人吓得回家后好些天都在做噩梦,听说至今还时常去烧香拜佛。”

一直未曾开口的谢安安抬眸,“这坠亡之案,是何蹊跷之处?”

萧瑾瑜道:“坠落之处乃是二楼,而那窗户,乃是为装饰通光之用,平素根本不开。但凡书院经常洒扫书阁的女学生,皆知晓。”

姜远点了点头。

谢安安眉心微蹙,食指按着桌面,没有说话。

姜远想了下,继续说道:“这两桩案子还是二殿下调查之后发现书院刻意隐瞒未报的。之后,书院便开始接连发生好几桩匪夷所思的命案。”

“这第一桩,便是两月前的上元节之夜,虽白柳书院并不开学,可书院有个习俗,上元节会举办灯会,将宫中一些时兴的玩意儿摆出来,给那些无法去贵人游乐之处嬉戏的女娘一起品鉴玩耍,也是图个开阔眼界的意思。”

“那一夜,一个女娘,将一枚金镶玉的拳头大小的宝莲灯给硬生生吞入口中,最后自己将自己噎死了。京兆府查过后,以此女心智失常又贪恋钱财,故而出的意外。”

闻言,虎子拧了拧眉,这案子结的太过草率,显然存了掩盖之意。不过并未开口打断姜远。

姜远继续说道。

“第二桩,是半月后,那日书院正式开学,本是新学期好时节,书院上下都十分喜庆,按着书院习俗举办开学礼,为每位新入学的学生净手开笔,谁知,又出了岔子。”

说到这儿,姜远自己也顿了顿,实在觉得匪夷所思,轻摇了下头后,声音微沉。

“这一回死的是一位书院教授茶经的先生。她是被……书院里种的柳树树枝缠住了脖子,活活勒死的。”

这样的死法,连谢安安都是第一回听。

她静和的眼眸中露出几分讶色。

对面,萧瑾瑜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海碗边沿,却没说话。

姜远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这时候,书院频频出意外的事儿已隐隐有了风声,可书院那头为了声名还想法子压着,不想,过了不到半月,又出了一起案子,这一回的案子,死者是个快要毕业的女学生,死法比之前更离奇。”

他顿了下,看向谢安安,嗓音压低,“她自己抓了书院花园里的土吃,将自己撑死的。”

虎子眼睛都瞪圆了,像是被吓到了。

姜远自己的后背也起了一层冷汗,道:“书院管理之人也太过胆大,这死法已诡异成这般,居然还买通了衙门之人死死压着,直到半个月前,又出了一桩人命。便是方才殿下与谢先生提及的那位溺死在书院中不过及膝高的水池中的女学生,那位女学生,是今年二月二入学礼上新入学的学生,乃是一名来自江南的富户家十分受宠的女郎。”

“那富户自称女儿自小熟悉水性,不能接受女儿会溺毙在如此浅的水池中。可无奈官府与书院只想压下,不欲声张,他身为商户,不能抵抗,便索性找人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这才将书院的事情彻底闹开,传到了将军夫人的耳里。”

萧瑾瑜见谢安安缓缓眨了下眼。

道:“我姨母嫁去了威远将军府,是如今的威远大将军正妻。”

谢安安点了点头。

萧瑾瑜又道:“大理寺与刑部入手后,查得前后发生了总共这六桩命案,除了那位半月前溺亡的女郎,其他的尸体皆已下葬。若是谢女冠有需要,我去想想办法,或能叫谢先生见一见亡者。”

查案的很多线索都是从死者的尸体状况来获得,萧瑾瑜有此一说也是在理。

谢安安笑了笑,却摇了摇头,“多谢二殿下周全。入土为安,还是不要惊扰她们安息了。”

萧瑾瑜莫名听出了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活得时候皆是青春韶华,无奈死于非命已是艰难,既然去了彼岸,便不要再用如今的苦楚与非难去强留他们前往来生的脚步了。

他看着对面眉眼恬谧的谢安安。

两息后,浅浅一笑,颔首,“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么,谢先生准备从何处查起?”

谢安安却并未细说,她看了眼外间的天光。

略一思忖后,道:“若是二殿下方便,可否带路,去书院一观?”

倒是爽快。

萧瑾瑜从前见过的那些人,但凡有点儿事被请求,都务必要拿乔作势摆足了架子才能动身。

这位分明手段通天的谢女冠,却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的意思。

萧瑾瑜笑开,正要答应。

就听她身后的少年道:“师姐,桃桃姐说您还需得休息,最近不宜劳动。不若请二殿下再等一天?”

萧瑾瑜一愣,想起方才见到谢安安时苍白的脸色。

——原来身子不适么?

立时说道:“谢先生若身体抱恙,书院那边我再安排。”

不想,却见谢安安摇了摇头。

“等不及了。”

萧瑾瑜脸色微变。

看着谢安安点漆般纯澈的黑眸。

静静说道。

“半月为期,只怕,书院里很快又会有人遇害了。”

她话音刚落。

忽而有个扈从大步而来,抱手行礼后,上前低声道。

“殿下,白柳书院,又死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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