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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鸢卿漓殇(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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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十,胤礽受册复立当日,第一封信由多西珲带入毓庆宫。

完成册封当日,多西珲休沐,赶往郑家庄时,只见两个牌位。

多西珲当场哭跪在地,顿足懊恼,悲恸难以自持。来保和齐全劝了数回,方才将他劝止。

回京之后,多西珲以膝伤复发为由,请了半月假,待心情平复之后方才继续回宫当值。

同月。上谕诸王大臣,尔等议将大阿哥仍在伊府中看守,府中门户既多,恐匪类仍行往来。

大阿哥惯会潜行,即于伊旗分地方,令八旗官兵看守,匪类仍行钻刺行走,断乎不可。惟别旗地方始可耳。

从前诸事,凡镇魇皇太子,使之不善,播扬恶名者俱系大阿哥。皇太子虽有恶名,并未杀人亦无党羽。

大阿哥党羽甚多,前执皇太子时,朕尚以为看守不严,大阿哥岂容不严加看守?……

至此,大阿哥再无复起之望。

十月,册封皇三子多罗贝勒胤祉为和硕诚亲王,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为和硕雍亲王,皇五子多罗贝勒胤祺为和硕恒亲王,皇七子多罗贝勒胤佑为多罗淳郡王,皇十子胤?为多罗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固山贝子。

康熙四十九年底,被圈禁在家的额楚突然失踪,家中人遍寻不见,无奈之下通知了达春。

达春和多西珲派人去找,同时在暗中调查。

待找到额楚之时,他人已在刑部大牢,所定罪名为伙同匪人于京郊行乱。

多西珲疏通了关系,去往刑部大牢看望,却见额楚神色自若,全然不似入狱之人那般狼狈混乱。

额楚面对多西珲的质询,只淡然说道:“多西珲,我们这么多年情谊,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当年下药的是花喇对吧?”

多西珲心中一沉,犹豫着不敢应声,只这一下,额楚便已得到了答案。

“多谢你。”额楚淡淡说道,“多谢你们瞒了我这些年。”

“你别这样,主子是怕你归咎到你责罚花喇那件事上,所以才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务必保守秘密。瑚图里也说全都推到他身上,他与花喇素有不睦,那隐患是早就埋下的,与你无关。”

“瑚图里是好人。但终究,你们都错了。”

额楚说道,“瑚图里与花喇是素有不睦,但若非是我撞破花喇言语不敬,当下发了狠,让肃喜儿将他赶出去,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被弄哑了,也不会记恨着东宫到这步田地,而他那个相好的,也不会因此就被人买通来伤害瑚图里。”

“事情不是这么计算的,当下谁也不知那花喇心思这般歹毒。”

多西珲道,“他犯错,又不知悔改,打发出去是罚是杀都有规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话,你该去劝瑚图里的。”

额楚笑了一声,“那傻子,什么事都习惯往自己身上揽。德住是我的爱人,他的死不用你们来负责,他的仇也不必你们来报。

多西珲,我等了十多年,等到主子跌落又复起,等到大阿哥坏事做尽却只落得个圈禁的下场,我不想再等了。

我杀了俞吉祥,只是可惜,没能亲手了结大阿哥。去我住的那个小院里,在德住牌位之下的暗格之中,有俞吉祥的口供。

或许有用,又或许无用,总之,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的仇,报了。”

“额楚,你别这样,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多西珲道。

“苦熬十余年,我已精疲力尽。”

额楚看向多西珲,轻声说,“我死后,衣冠物什都留给家中,劳你将我的骨灰与德住的混在一起,去关外寻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让我们随风自在吧。”

康熙五十年正月。

上谕领侍卫内大臣公鄂伦岱曰:延庆州地方,藏匿盗贼逃人甚多,常行劫掳,扰害居民庄头,未获安处。

尔率前锋参领丰盛额、护军参领沈保、前锋护军八十人,声言放鹰,前往缉捕。

刑部尚书齐世武带贤能司官同往审理……此案内额楚系圈禁家中之人,今逃遁村庄,夥同贼盗,肆行不法,情罪可恶。

着交与伊父英赫紫伊母舅齐世武,处死。

圣旨传达当日,额楚在家中跪叩圣恩,而后回到房内换了大红喜服,只留下一句“德住,我来与你成婚。”

便坦然饮下鸩酒,含笑离世。

书信每三月一封,准时送至胤礽手边,至康熙五十年时,胤礽都大为惊诧,他亦曾疑心这信,可信中所说事情皆有对照,而随着信送来的窗花亦是齐云野的手笔,虽是边缘细节已不如当年那般精致,但确实做不得伪。

是夜,他对郑奉感慨,看来那定慧寺中真有奇遇。

“瑚少爷是有福之人,主子放宽心才是。”郑奉劝道。

胤礽却摇了头,道:“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辜负他的坚持。额楚的后事已办妥,明日,召齐世武来吧。”

郑奉虽有心想劝着,但经历了四十七年那番动荡之后,他也知道此时无人能劝得住,便垂首应是。

康熙五十年十月,上察诸大臣为太子结党会饮,谴责步军统领托合齐,尚书耿额、齐世武,都统鄂缮、迓图。

托合齐兼坐受户部缺主沈天生贿罪,绞;又以镇国公景熙首告贪婪不法诸事,未决,死于狱,命锉尸焚之。

齐世武、耿额亦以得沈天生贿,绞死。

鄂缮夺官,幽禁。

迓图入辛者库,守安亲王墓。

康熙五十一年八月,上巡行塞外,自热河行宫启程,九月时,返回热河行宫,并奉皇太后自热河行宫启程回銮。

回銮途中,驻跸遥亭。

许是时候相近,季节相似,又或是收到了齐云野的信,见信上笔锋已软,心中升起悲恸,这一夜,胤礽未能安眠。

次日清晨,照例去康熙面前请安,见胤礽形容憔悴,康熙不由得皱了眉,道:“近来你总是这般颓状,难不成没了那瑚图里,你便诸事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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