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大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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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早已等在台下，急急上前扶住苏野，识海未生，无法以精神力、元力探查苏野身体情况，心中焦急口中却轻轻说道“先到这边坐一下”，不由分说，就欲扶着苏野过去那边。

正想自己走过去，听到小七说话，又见小七扶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偷笑，顿时身上一软就要倒地，小七正自紧张心急，突然发现苏野身体倒下，惊呼一声刚要用力扶住，突然心念一动，心中即生气又好笑，惊呼之声发出，手却一松。

苏野毫无准备，以为小七必定扶住自己，这一下重重地摔倒地上，由于元力未动，直摔得呼吸都为之一滞几乎闭住。

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就要爬起，却突然身体腾空，原来小七已经伸手将其脖子揪住拎了起来，走到旁边重重地将苏野顿于一块石板上，苏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任何不悦之色，口中说道“谢谢啊”。

小七看也不看，拿出水袋一手捏开苏野嘴巴，一手将水袋直接塞入苏野口中，直灌了半袋水才止，看了看并无异状转身离开，观看比赛去了。

平静了思绪，静静思索良久才双目轻轻闭合，将身体反复感觉一番，经脉、丹田、穴位等俱未受伤，嘴角鲜血乃是在强力重击之下，血液逆流部分小血管破裂所致，左臂上伤口不深，皮肉之伤，俱无大碍，稍事休息恢复即可，以三成精神力运转时轮心经慢慢恢复。

却说小七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竞技台上发生的种种，深感人心复杂深不可测，暗暗提醒自己，切不可太过张扬、与人交往不可轻信、不可以貌取人、历事方可识人心、务必时时留意不可大意等等，女孩子心思敏感细腻也是正常，何况小七素来聪慧小心。

信步来至一座竞技台下，台上是一名初元五级弟子和一名初元四级弟子，仅七八招，初元四级弟子已被一剑扫飞，弃剑认输。另一座竞技台是一名真元一级弟子和初元境四级弟子，仅仅三招就结束战斗，真元一级弟子第一招只防不攻，第二招出剑与对手格挡，第三招直接发出攻击震翻对手。

也不知道宗门是如何考虑如此安排，实力相差如此之大的弟子间切磋，有何意义？。

正不解间，突然想到初入宗门时，柳长老代表郭宗主教谕，道心与修为同等重要等语，顿时明悟，小七目光清澈纯净，不再疑惑质疑，深为宗门用意所感，当下不再轻视任何一场比赛，细细地逐一观看。

正在恢复中的苏野听到脚步声来，抬头看时，有两名丹器阁弟子来到近前，一人手托木盒，一人身背数柄宝剑来到近前。

一人开口道：“苏师弟，按宗门规矩，竞技之中受伤者，可得玉露丸一颗，用以疗伤”，另一弟子将背上宝剑取下一把道“苏师弟武器受损，请换用此剑，受损之剑交于本阁修复”，苏野起身施礼“谢二位师兄”，伸手接过丹药、宝剑，却见宝剑竟与自己宝剑相同也是天陨剑，原来丹器阁制做武器、护具等，种类有限，同种却有多件，二人离去转寻其他弟子。

将宝剑试了试，算算时间快到小七上场了，自身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抬步向竞技台走去，第一轮第一场第六次比赛陆续结束，第七次比赛的弟子已经登台，只余一个竞技台还在比斗，却是一男一女两个真元二级弟子，二人已经战了一刻钟有余。

随着执事喊出的名字“周云霜”，小七答应一声转身走向一座竞技台，苏野随后跟着，台上已经站立一名初元五级的男弟子，二人互相礼毕后向执事示意了一下，执事便大声宣布“比试开始”.

男弟子刚刚摆开架势，小七已经发动八成实力，身形一动已经接近男弟子三丈之内，手中宝剑如闪电般刺出，三丈距离对于真元三级的小七来说，已是最佳的攻击距离，宝剑瞬间即至，男弟子举剑接招，小七快若闪电的一刺却随着男弟子举剑出招的瞬间变换招式，两招转换竟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痕迹，男弟子大惊也欲变招相迎，却已来不及。

只听极短促哧的一声，小七手中宝剑已经洞穿男弟子锁骨，男弟子惨叫一声，身体随着小七宝剑刺出的方向后仰，瞬时小七已发动第三招，剑身疾扫横拍而出正中男弟子臂膀，男弟子在重击之下身体如陀螺般在空中翻滚了十几次，重重地跌于台上未发出一声直接昏死过去，前后不过两息，“周云霜胜”，随着执事的宣布，战斗结束.

几名弟子迅速上前将男弟子抬下，台下众人很多人尚未开始观看，听到身边有人发出惊呼，抬头看向台上，却发现小七已向台下走来，比试已经结束，忙问向周围之人，得知对战过程后，后悔不迭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虽经别人说了比试过程，但又怎能及自己亲眼所见，苏野目不转睛的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小七的攻击，即便是苏野也得释放相当的实力以速度优势才可自保，若是小七实力全开，苏野得开动全部实力之下的速度方能应对，元力上则不能与之对拼。

小七速度只是使用了正常真元三级的状态，并未动用被苏野激活的玄天剑中所得效果，如果动用，完全能与高出三个小级别的对手速度不相上下，小七本来就以速度快见长，又加之在玄天剑所得的机缘，正适合小七风格，如虎添翼。

原来小七通过前面那些比试，已经对比试之事了然于胸，除了与己修为相差不大的可做历练对手之外，与其他人交手已无意义，故而速战速决并不浪费时间。

第一次见到小七实战，没想到行事如此爽决，不禁感叹聪慧之人行事果然不同，从小七道心明悟清澈中亦受启发，想到世间之事，虽然结果大约相同，但过程的不同，给人的感受却完全不同，收获也不同。

若是小七如平常人那么与对手对战，则对手只会认识到实力上的差距，却在道心上不会产生太多的触动和启示，与平时切磋相比，无非是多了一些实战上的经验，苏野本就道心坚定通明，仍然受到启发.

众人中很多人却平生第一次由小七的行为中感受到法则为何物，人的行事也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尤其小七这样聪慧之人，对法则的理解要高出众人一筹。

众人心中浮躁之心顿时冷却下来，不由自主的归于理智平静，平日的喧嚣、小得自满、不切实际的意气风发、尚未收敛的孩童心性、种种的自以为是、虚荣显示之心、幼稚可笑的小伎俩、拿不到台面上的小聪明，此时俱被小七的三招击得破碎。

即使一时之间难以承认自己的性情中的一些幼稚轻浮，仍在极力地找借口维持心理平衡，但却明明白白地知道，小七行为带来的感触是正确的真实的，有些人极力维持平静的脸上隐隐出现了自惭形秽的惭愧之色。

还有些人虽也明白，但面子上却仍在掩饰，大声谴责小七下手狠辣，不顾同门情谊，也有一些人却是愚钝一直也未能明了。

苏野将众人神色变化、言行举止俱收眼底，心中感叹，所谓社会规则看似复杂，其实也大都不过如此，以个人利益为根本，抓住这个根本，就能理解众人的种种行为，利益有精神利益和物质利益，只是形式不同，物质利益也是为精神利益服务，最终的根本是精神利益。

只是在不同的人，认知和格局不同，所欲得到的利益多寡大小不同，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

小七却对众人表现毫不在意，赞美也好、谴责谩骂也罢，难动其心，出发点自己心里清楚，目的也已达到。

宗门培养自己，自己的一切固然有自己的努力付出，但宗门之恩怎能忘记，同门之谊也尽到自己应该的标准，将宗门的培养成果展示给长老、执事们知晓，自己对宗门的感恩、对同门的情谊也体现在行动上。

故而小七面似浑然不觉，其实心中明澈只是毫不在意一些人这些初级、幼稚、局限的行为和心理，不过是不明了事物的糊涂人和一些令人不屑的低等心理作怪。

但无论是明了之人还是愚钝尚未明了之人，有所感悟的自然是收获，愚钝的人将来也未必不会悟到。

锁骨洞穿、横剑拍击对于修炼之人来说，不过是轻伤，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即可在丹器阁的调理下恢复如初，若其能从中领悟到些许意境道心，则远大于其所收之伤、所失之无用的虚无的所谓的颜面。

若是蠢笨之人或许会怀恨在心，若是智慧之人则可由此道心大为进益，至于是何种结果，并不在小七考虑范围之内，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随缘而已。

一时之间，众人中大部分人都觉得此次参赛收获颇为巨大。

原来很多人参赛目的大部分是体验实战、增加实战经验以有益于纠正调整日常修炼方法，于道心上也有些许收获既是更加有幸，不料却在道心感悟上有如此之大的冲击和触动。

在这个阶段、年龄，道心上的感悟收获远远大于实战经验，认清了所谓的实战经验和体验与道心明悟的差别，不在一个档次上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很多弟子不再继续参加比赛、不在现场观看，直接返回居所，静静地反复捕捉体悟去了。

即便在场仍在参赛和观战的，参赛的目的、观战的侧重点也都发生了变化，初元四级、初元五级的弟子几乎离开了大半，参赛的更有人直接退出。

苏野走上前去，将水袋交还小七，脸上现出慈悲之色道“阿弥陀佛，女菩萨这边请”，说罢上身微倾左手抚胸，右手伸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众人目光之下，小七也不多言，抬步向前走去，待离开众人一段距离，小七脸上现出一丝温柔之色又立刻恢复，目光略向苏野轻看了一看，随即收回道“石头哥，不欠你了”。

苏野闻言急忙双掌合十就要开口。

“晚了”，小七吐出两字侧转目光不看苏野，得意一笑毫不理会。

流云穿峰过，清泉石上流。

苏野发现这丫头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跟在身后，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女大十八变，可这才仅仅过了大半年时间。

一试之下，苏野已经完全确认了对小七行为的判断。

确是如他所料，小七对战中行事的心思完全被苏野猜中，但苏野急忙双掌合十，却暴露了并非是无意间缺失了规矩礼节，而是刻意而为，但却难以瞒过对苏野性情和行事风格极为熟悉的小七。

由此看来，人最大的软肋在于最熟悉了解自己的人，最大的理解和支持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对此需要确立一个原则予以合理把握，可避免大多数无妄之灾和致命威胁，若是万一遇到极为熟悉了解自己之人反目，对其则必须反其道行之，这条也必须加入其中，这个原则才算完整。

小七却压根就没认为苏野是疏忽了规矩礼节，从一开始苏野称呼她女菩萨就已明白苏野理解了她的行事，又见他缺失礼节，就知苏野是在试探她，故此直接以“晚了”二字堵住。

见状无奈尴尬一笑道“我就大度点，不欠了”，说罢举起右掌欲与小七击掌，小七不待其说完早已转身去看比赛去了。

苏野假意将右掌甩了几下，四面一看无人注意，这才跟上小七观战去了。

二人闲闲平常的对话就此结束，比赛仍在进行，二人逐一观看不提。

却说第一轮第一场第七次比赛尚未开始时，一名执事引着一位身着橙色绿蓝花边且缀有五朵小莲花女长老长裙的中年女人，来到台上紫衣长老身后，执事躬身施礼道“启禀武长老，瑞仙阁谢长老到”。

武长老转过身来，谢长老轻轻万福“属下已将武长老交待之事办妥”，随即将一个精致柔白的小玉瓶双手捧上，武长老将玉瓶收起，面带温和“好，半月之后再去确认，不可大意”，谢长老施礼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