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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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她在睡觉，睡得比平时消停很多。寒启坐在一旁，安静守护。今日已是第三天，孙思淼靠着姜仲海的药汤续命，寒启已不敢再贸然出手，他怕自己的鲁莽会给孙思淼带来更大的伤害。
寒如尘要寒启回徽朝，过来送信的官员多次求见，皆吃了寒启的闭门羹。孙思淼危在旦夕，寒启不会撇下她独回徽朝。
“把本王的意思，一字不差的转告君父，再敢派人到帝都城生事，本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寒启勃然大怒，脚下颤抖的地基可见男人定是言出必行。
未见云徽大殿前，官员们还在幻想自己即将的加官进爵，这会儿，他们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活着回去，都要烧高香了。
寒启的心情一直不见开晴，没有孙思淼同他嬉戏玩闹，他又退回到了起点，甚至曾经伪装的清冷，眼下都荡然无存了。
“这事，不怪你，你无需自责”悟风找上寒启，开导。“我为她卜了一卦，逢凶化吉，她不是常人，此劫定等挺过去”
“逢凶化吉，她，会吗？”心中希望如悟风所言，孙思淼逢凶化吉，可现实却叫寒启无法欺骗自己。姜仲海的两个方案，没有一个是绝对安全可靠的，若是强行取出心头血，孙思淼的心脏、大脑需在极度缺血状态下保持运转，没有现代医疗技术支持，孙思淼会因心脏问题诱发多器官衰竭，最后死亡，或者是情况较轻，脑死亡，植物人。第二种方案更是危险重重，离开肉体的魂魄有两种情况，一入轮回，二魂飞魄散，哪一种，都不是寒启能接受的。再来重铸肉身亦不简单，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魂魄回身，前面都好好的，可魂魄无法在肉身上长久停留，那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都是在拿她的性命赌，胜算，有，却少的可怜”谈至此，寒启痛苦的紧闭双眼，不让泪水滑落。白虎族、凤族从不会因情落泪，之前，寒启不懂，现在，他明白了。只是代价太大，寒启不敢承受。
“或许，你可以问问她的意思，你做不了的决定，换孙思淼来”
悟风做法可帮寒启入孙思淼梦境，当面说清楚，寒启、孙思淼才能坦然面对未知的结果。
“铃声为号，三声铃响，务必回到起点。不然，你的灵魂会被困在梦境中，身体则永远陷入昏迷”正式开始前，悟风一一叮嘱寒启。
“入梦只是要孙思淼自己做出选择，你勿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假的，不作数的，眼见未必属实，你要懂判断”
寒启躺在孙思淼一侧，悟风笔沾朱砂于两人额头、掌心、脚心各画下复杂的标记。铜铃声，清脆悦耳，悟风左手持铃轻晃动，右手三指于一盆清水面划过。
“开”殿内的烛光瞬间熄灭，悟风站在黑暗中，举过头顶的右手，掌心向上，灵活、修长的白指在空中翩翩起舞。“引我王入梦，尔等勿要阻拦”随着悟风一阵高喊，漆黑的空间陡然多出刺眼亮光，亮光炙热逼人，悟风后退多步，免被灼伤。
亮光生出包围圈，圈住榻上的男女，孙思淼仍旧睡着，寒启被强光刺到眼睛紧闭，隔绝伤害。
“切记，三声铃响，务必回来”悟风的提醒在无法动弹的寒启耳边响起。强光之强，寒启在它面前弱到如新生的婴儿，根本施展不出自身的通天彻地。寒启的意识由清楚向迷糊过渡中，不受精神约束的身体早已罢工，现在就耗着残存的微薄意识彻底瘫痪。
“喂！快醒醒，你咋来了?”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寒启想睁眼看看，可头痛欲裂，叫他无法集中精神。
“寒启，你别吓我啊！快醒醒，别睡啊！”女人急到无措大叫，可寒启，他……
“啪！”一下，女人、寒启都怔住了。就在寒启快要被疼痛吞噬时，女人果敢出手，硬生生将人拉回到现实。
“哎呦呦！真疼”孙思淼轻甩着自己煽红肿的左手，哀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买卖，我太亏了”孙思淼也是真疼了方知后悔滋味，寒启脸上挨了孙思淼一巴掌，力是相互作用的，被煽红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寒启被煽醒了，这会儿，他是头也不疼，精神倍好，正常人一个。“你，你你……”
“咋啦？煽到舌头短路了，说话咋这样了”孙思淼见寒启结巴，瞬间换了腔调，小嘚瑟中。“咦咦咦，你也有今天，叫你敢笑话我，自己也……唔”没有后续，孙思淼被寒启禁锢在怀中，疯狂掠夺。
寒启不想听孙思淼多说一个字，这张喜欢故意激怒他，会笑、会哭的红唇，此刻被寒启死死咬食着，孙思淼嘴角吃痛想躲，可男人怎会给她机会。
没有旁的杂念，寒启只想用残暴的手段留住孙思淼，只要寒启够狠够恶，任何人便不敢将孙思淼从自己身边强行带走，这种极端的想法是在经历过失去，唯一叫寒启领悟到的真实。
“唔……寒……唔……”孙思淼口腔里弥漫着甜腥味，她急了，用力推搡着不知收敛的寒启。“寒启！”
寒启，孙思淼使出吃奶劲，喊了一声。叫惯的名字，第一次用带着近乎奔溃的语气从孙思淼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她哭了，委屈、恐惧、迷茫，太多太多，似乎是细分不出主次，每一种都能在孙思淼心头划上一刀，疼到撕心裂肺。“寒启，你，别这样，我害怕”缺氧加恐惧，孙思淼身体在颤抖，但她还是坚持着清楚表达此刻的感受。
孙思淼缓缓坠下身子，她尽力了，她不懂为何会这般，她想自己救自己，她想将所有不喜欢的通通抛之脑后，她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心狠一点，孙思淼可以将寒启从自己的世界彻底铲除。只是留下的空洞，孙思淼不知如何填补。
寒启搂着她，同频率颤抖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在重复，一直在道歉，寒启错到离谱，他伤了孙思淼，且是伤到最深，永远留有一道丑陋的疤。
“寒启，你，只是觉得我和她很像，你才，喜欢的我，对吗？”孙思淼还是问出了口，不同被伤之人的各种愁云惨淡，她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好似问出口的问题与她无关。“我看到了，你和她很般配，我只是一个临时拿来解闷的替代品。你，并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你想借我复活她，把我的身体当成她最完美的躯壳。那我呢？你给我找了怎样的身体，我喜欢强壮一些的，不能弱不禁风，你知道的，我爱惹事，体格若不好，肯定跑不掉，会挨打。帮我好好选一选，身体好就行，脸蛋，不重要，我不是外貌协会的，再说，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对吧！”
孙思淼一股脑说了不少，她想寒启应该会听进去一、两句吧！前面的话，提到了她，寒启定会用心听，她那么好，寒启为了她，刀山火海，不退缩。
“我就说嘛！你这种人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叽叽喳喳、毛毛躁躁的女孩，原来……不过，也挺好，托她的福，我才能多活到今天。那个，我知道你此来为何，我选择第一种，这样，你还能保留住我的身体给她用。那个，我还是想当姜医官的徒弟，以后，跟着他多学习医药知识，怎么也能养活自己吧！至于当你王妃的事情，我想，算了吧！我习惯不了被各种规矩压着，你该选个更适合的女子，那个，那个就这样吧！你走吧！我不能多留你”这次，孙思淼表现得体，也是托了教习嬷嬷的福，终于懂了伪装自己才是最强有力的保护。
孙思淼愉快挥手告别，她希望寒启在忆起人生过往中，有个女孩是他真正记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