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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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我们去吃什么？”被萧启明硬拉出来的李青看着原本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夜幕笼罩，大街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大部分都是走路东倒西歪的醉鬼，李青皱了皱眉，萧启明见状，将他护在另一侧。
沿着西市长街一直走，大约过了半柱香，两人走到护城河广场边，远远的李青看到一个卖面的摊位还亮着灯光，待走近时，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将军，今天吃什么？”
“六叔，两碗汤面，面软一点。”萧启明引着李青坐在距离煮面最近的一张桌上。
“好的，将军和客人稍等”不知怎么，李青感觉老板看了他一眼，眼睛还亮了一下。
李青环顾了一下这个面摊，摊位不大，只有三张桌子，但是都挺干净整洁的：“殿下回京才几个月啊？好像是常客了？”
萧启明看了一眼正往锅里下面条的六叔说：“你去西域的时候，有天晚上无意中走到这里看到的，六叔是从靖边军退下来的，因为手受了伤，无法再上战场，家人就只剩一个女儿嫁在京城，他就回京城开了个面摊，偶尔还可以去看看女儿。”
六叔正在切青菜，右手握刀在菜板上上下起落，李青注意到他有两根手指无法弯曲，注定不能握刀上阵杀敌了。
一直以来，李青都对军人充满了好感和敬佩感...........
当时会救下萧启明，乃至于后面的解毒、治伤、甚至千里迢迢的深入西域找解毒方法，以及现在的查案，都缘于少年时在边疆的那惊鸿一瞥............
那时的少年将军刚刚把茶哈赶回草原，边疆在胡人铁蹄下生灵涂炭，他跟随师傅在靖边一带救死扶伤，那天凑巧在伤兵营帮忙，自己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最后累的都直不起腰了，就坐在伤兵营帐外面喘口气，日暮西沉，一身黑色甲胄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骏马，单手持缰，好不威风，逻归来时少年将军刚好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流露出的盈盈笑意，如春风旭日般让他瞬间就感觉不累了，还充满了力量...............
李青不知道他此刻盯着靖王的眼神充满了温柔与谴卷，满目的柔情落入萧启明的眼中，看得萧启明心跳加速，脸又红了，还好借着夜色掩映才不至于尴尬。
“来了，两碗汤面，将军和客人请慢用。”六叔的面将李青的思绪拉回
“殿下晚上睡不着的现象还频繁吗？”李青接过萧启明递给他的筷子，挑起面吹了一下尝了一口，唔，好吃，面也很软，煮的时间刚刚好。
正挑着面往嘴里送的萧启明一怔，停了下来，想起一直失眠噩梦的现象好像在李青家里住下来就没有了，包括他去西域那段时间他晚上也是在李青家里睡，真的很奇怪，在李青家里睡自己不仅不会失眠噩梦，还能一觉到天亮。边疆就不说了，在王府也睡不好，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
看着萧启明不吃面，也不说话，李青疑惑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李青担忧的眼神，想起他的冒死相救、解毒、治伤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千里迢迢的去西域找解毒的方法，以及现在的查案，这一切让萧启明的内心彷佛开了一个口子，装进去了一个什么.........
看见萧启明只盯着他看，眼神越来越温柔，李青缓缓别过头，端起碗走到六叔跟前：“六叔，还有汤吗？给我盛一点。”
真是要命，太温柔了，李青感觉快沉溺在他的柔情中，只得找了个借口逃离他的视线。
“刚刚六叔跟你说什么？”两人吃完往回走，临走前六叔叫住了萧启明，说话间两人还朝他看了一眼，李青忍不住好奇的问
萧启明想起刚刚六叔叫住他：“将军，她是将军的心上人么？”
看着六叔朝李青看了一眼，萧启明不由注意到，李青晚上穿了一件绯色长袍，没有束发，长长的头发只有少部分用一个玉簪别在脑后，灵动的眼睛、白皙的脸蛋，纤细的腰肢，说话声音软软的，整个人显得雌雄莫辨。
他要是个女人一定很美，没来由的萧启明脑海中蹦出这么个想法，他吓了一跳。
看着六叔期待的眼神，萧启明说：“他是我的朋友。”
“没说什么。”萧启明不知道怎么说，干脆逃避。
李青狐疑的看了看萧启明，“.............”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六叔想起刚才两人吃面时的深情款款，不由得感叹：“将军和这姑娘明明对彼此都有情，将军还不承认。”
看见李青又在打地铺，萧启明：“怎么不睡床？”
李青铺了一层被子，再铺上一层厚软衾，正在整理盖的被子，看了只着里衣的萧启明一眼：“孤...........，咱们睡一起不合适，你睡床，我还是睡这里，习惯了。”
边说边除去鞋袜，穿着中衣就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前还不忘叮嘱萧启明：“去睡吧，我守着你。”
萧启明：“..............”
~ ～
“殿下，醒醒……醒醒……”
感觉有人在旁边呼喊自己，萧启明睁开眼睛，借着烛光看见李青坐在床边正在叫他
萧启明凝了凝神，一只手揉了揉额头，:“怎么了？什么时辰了？”
李青伸手扶着他起来，边给他拿衣服边说:“快卯时了，消息传来，几个时辰前，从钱府偷溜出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丢进了护城河，殿下需赶紧召大理寺的人手赶过去..........。”
护城河边，天已经亮了，开始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看见官府的人难免好奇，已经有胆子大的试图靠近，均被大理寺的人拦在外围，
萧启明站在河岸边，看着河里几个水夫子时不时钻下水去，再浮出水面换气，如此反复............
不远处，拱形石桥边，李青站在一棵大柳树下，一身青色窄袖长袍，窄腰束起，长长的头发用一根丝带绑了个马尾，整个人显得干练又英气十足，旁边站着一个黑衣中年男人以及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老人，三人在说着什么，李青抱起双臂，一只手支着下巴，似是在沉思什么。
看见李青和那两人朝自己走来，中年男人跟自己身高相当，不苟言笑，在他附近就停住了脚步，一身黑衣，脚蹬一双靴子，腰封很特别，上面绣了一只动物，看不清具体什么动物，但是刚才李青对那人的态度很尊重，而且腰部系了一块圆形腰牌，腰牌上面是一个闲字.............
“找到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萧启明收回视线快步走近护栏看到了几个水夫子合力拖着一个大大的麻袋，拿麻袋似是装了什么东西，经过水泡后异常沉重，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上岸。
麻袋一头用绳子系成死结，一个大理寺官员用长刀直接将麻袋从口到底部划开，里面有很多女人的衣裙，扒开衣服，一只手臂露了出来，“言均，仵作呢？”萧启明看向旁边的高大男人。
“回王爷，仵作已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言均朝萧启明行了一礼道。
“没错，就是这个麻袋，”乞丐模样的老人指着道，李青点点头，随后老者同黑衣中年男人一同离去。
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袭来，李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之前找面具的那根通体漆黑的棍，“放心，我不会破坏什么的。”轻轻的用棍子拨开衣裙，露出一个女人，约莫十八九岁，原本白皙的脸蛋现在已经呈惨白色，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撩开她的衣袖，手臂处有很多淤青此刻都泛紫色了...........
李青手持棍子背在身后，“据说前不久，钱大人新纳了房小妾，应该就是这名女子了”
说话间，仵作到了开始验尸。
李青和萧启明走到栏杆处，李青看着河水也不说话，萧启明:“传闻闲事斋，闲事莫管，闲事斋一向神秘，李兄是怎么让他们甘心听差遣？”
闻言，李青叹了口气，“殿下说笑了，我哪能让他们甘心听差遣，说起来，这也是缘分吧。哎，我初到京城，就被闲事斋那老啰嗦刀架脖子，差点就没命……”
萧启明一听，被刀架脖子怎么还是缘分呢？立刻来了兴致，“哦，怎么回事？”
“一年前，我到京城第一天就去找铺子，找的有点晚了，在东街附近被一个醉鬼纠缠，我一气之下把他毒瞎了，卸了他一条手臂，谁知那醉鬼是老啰嗦的侄子，成天在外吃喝嫖赌，还因玷污女子被送进官府，老啰嗦花了好大一笔银子给那女子家人，又花钱疏通官府才将人赎出来。”
“一开始老啰嗦听那醉鬼胡说，把我抓进闲事斋，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啰嗦的儿子犯病，我救了他儿子，他放了我，这一来二去呢，就熟了，他儿子挺乖巧的，经常去呢也黏我得紧。”
萧启明脑中闪过一个片段，“是上次早上来找你那个少年？”
李青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眼睛都亮了，“对，那孩子是不是挺乖巧，之前那老头威胁我的时候，我就说要拐走他儿子，养大以后给我养老，后来那老头不知怎么的防我跟什么一样。”
“那少年也小不了你几岁，养老？李兄莫不是玩笑？”萧启明听到李青说那少年乖巧，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丝不满.............
“王爷，仵作已经验完了。”言均走过来对萧启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