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蝶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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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的雪来的格外早，寒假也早了一些。妹妹断奶后，妹妹在我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卖药的工作，听说工资少的可怜。期末考试结束，姥姥突然答应考试成绩好的话给我买一部手机，我大喜过望。忽然想起自己竟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怎么玩手机了，也不知道自己咋坚持下来的。
成绩以短信的形式发在妈妈的手机上，那天下午，妈妈手机恰好没带，我收到了那条这辈子最好的信息。‘数学114，英语108...’够了，有这两项成绩就足够获得手机了！我骑上自行车，带着妈妈的手机，去她工作的药店向她报喜。妈妈正站在大门前，看见我，好奇地问一句：“咦，你怎么来了？”“我考试成绩出来了，你看！”
妈妈看了一眼手机，笑容在她脸上舒展开来：“嗯…不错！”“我姥说要给我买手机...”“她愿意给你买，就给你买吧！”“耶！”
刚好姐姐放寒假回来，带我去超市买了人生第一款光明正大拥有的手机——一部5.0寸超大屏幕联想手机。我滑了几下应用界面，感觉反应速度很快，便毫不犹豫的锁定了它，才799元！
有了手机之后，我整日沉溺在手机游戏中无法自拔。寒假跆拳道班也放假，不需要上跆拳道，整天就是躺在家里玩手机。十几个小游戏换着玩，平均一个玩半小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过年当然要被迫同大人一起走亲戚，揣个手机在兜里，感觉有面子多了。每次亲戚一问成绩，妈妈脸上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就更加不约束我玩手机。
“瑞宝这成绩考个二高不轻飘飘的？”“嗯哟！什么二高，努努力考个信高！”所有人都以为我考上二高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我才懒得考虑这些，这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一年半，多漫长啊！
弟弟来我家玩，总是抢我的手机。他的手机被小姨没收了，所以不得不分走我一半的玩手机时间，我对此有些心怀不满。
妈妈带我和弟弟去超市买东西，下着大雪，地上积雪很厚。妈妈突然想起有盒药忘记购买，便让我和弟弟提着东西先回去，她去附近的药店买药。弟弟提着大袋子，走到小区门口，突然把东西往地上一摔：“你也不提一下，累死人了！”呦，你住在我家，玩我手机，还敢摔东西！我指了指雪地里的东西命令他：“提起来！”“不提，我都提一路了凭啥还是我提？”“反了你还！”我一把扯掉弟弟的眼镜，与他扭打起来。没想到他力气竟比我还大，我感觉受到了羞辱，从一旁的管道里拔出一根又长又硬的冰刺，冲弟弟脑门刺去。幸好他一个及时的躲闪，没有扎中。我趁机在他脸上捶了几拳，看见他左半边脸被我抓破，正在流血，我骂骂咧咧地松手，转身回去提起那一袋子东西。看见他躺在雪地里的眼镜，越想越气不过，走过去一脚把眼镜踩了个粉碎。回到家里，姥姥看我红着脸，又是一个人回来，赶忙问我：“你弟呢？”“不知道，不见了！”“你弟哪去了？”“说了不知道！”姥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赶紧跑下楼去找弟弟，撕心裂肺地喊着弟弟的小名。找了一圈没找到，折返回来骂我：“你个王八蛋，把你弟打跑了！”“他还把我耳朵抓破了呢！”刚才感觉耳垂发烧，顺手一摸全是血。“活该，挠死你！也不知道你弟哪去了…”我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不由得一阵后怕，要是那冰刺扎到弟弟的脑袋，他岂不是连命都没啦？每次都是这样，一打起架来不要命，打完又后悔……
寒假最大的缺点，除了冷之外，想必就是短了。我还没搞清楚这个寒假发生了什么，满脑子的记忆都是玩手机，新的学期便开始了。妈妈把我的手机收了起来，规定只能周末玩。爸爸又出门打工了，他这次回来，估计我们说的所有话加在一起也不到50句。
开学第一天，我在教室门外见到了朱益康。经过一学期的洗礼，他已变成了班里的香饽饽。语文老师尤其喜欢他，因为他字写的特别好。我们彼此早已忘记了 ‘做永远的朋友’这个约定，自从换座位后便很少讲话。他开始渐渐和陈龙、汤青龙、刑泉一起上厕所，放学。有时即使我们面对面撞见，也形同陌路。回想起初二刚开学的那几天。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寒假怎么样？”他主动问我。“挺好的，一直在玩手机。”仅仅讲了这样一句话，彼此再无他言。
班主任宣布座位不变，班干部依然不变。我对这一切忽然感到无所谓了，胡慧茹一直都是一个挺不错的同位，除了早读时背书太快容易对我造成刺激。课代表…将就着干吧，当这么久反正也习惯了。
我突然找到了一种维持校园生活稳定的方法：成绩有个差不够，别和坏孩子勾结在一起，别到处惹事，少与人聊天。这学期我从一开始便这样做，效果甚佳。
体育课上，年轻的体育老师坐在台阶上玩手机游戏，引得很多人围观。我挤过去一看，画面中有个小人在不停地跳来跳去。“什么游戏？”我忍不住问道。“天天酷跑！”
周末我也下载了一个，一玩就上瘾，简直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周一上课，我脑子里都是《天天酷跑》的画面，一个小人在我的脑海里不地跳啊跳。
下课后，刑泉突然走过来问我：“你也玩天天酷跑吧？”“玩啊，我玩！”“我有个很厉害的号，坐骑人物都是最新的，20块要吗？”
“可我更想要一个玩天天酷跑的手机。”光是周末玩手机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巧了嘛这不是，我正好有一个三星手机，过年才买的，一千多。加上号，五百块卖你！”我想了一下，正好过年攒了些压岁钱，还有家里的鞋柜里还有些金额，便同意了。
我连偷带骗妈妈说要买资料，很快便凑齐了五百块，买了刑泉的手机，白色的机身，屏幕看起来还挺大。
在刑泉卖给我qq号之前，我自己有一个qq号，网名叫：‘死亡是人类最后的归署。’胡慧茹曾在听说过我的网名后笑了整整一节课，还说我是中二少年。
“什么是中二？”我不解地问她，她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傻的意思。”
现在有了一个新的qq号，一定要起一个响亮点的名字，一雪前耻！
“对了！”我猛的拍了一下胡慧茹的大腿，招来她的一顿毒打。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化茧成蝶’这个成语，新网名就叫‘血色喋变’好啦，在烈火与鲜血中完成蜕变！我把想法告诉了胡慧茹，她又笑了一节课，然后表示我的新网名好吓人，好像个要吃人肉的妖怪！
没想到这手机在验货时还挺好，可下载《天天酷跑》后玩的一点也不舒服。周六去上跆拳道，和袁子龙显摆最近新买了一部手机。“啥牌子的？我看看。”“三星。”我又想起了偷张教练的那部三星手机，忽然感到一阵心虚。袁子龙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咋啦？笑什么？”“三星的标志是‘s∧msung’你看这个是\\u0027svmsung’这是假三星！”我仔细一看，果真如此！怪不得这一千多的手机还没我那799元的好用。
周一我怒气冲冲地找到刑泉，让他退货。“走，去厕所说这事走。”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只好赶紧跟上。
到了厕所，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当时咱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可没从你手里抢。你当时验货时都说可以，在我这不存在退货的可能！”他边尿尿边说出这番话，他的那玩意真大，同A片里的外国人有的一比。
“你这不是无赖吗？卖假货…”我话还没说完，他狠狠地冲我屁股踢了一脚险些让我跪在地上。“假你妈！要么凑合着用，要么挨打！而且我告诉你，挨十顿也不可能退钱。”
我委屈的跑回座位抱头痛哭，胡慧茹还以为我哭的原因是因为上节课她抢走了我的笔，一直在安慰我。“好啦同桌，笔还给你啦，别哭啦好不好！”得此同桌，夫复何求？
好在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傻子多，最后这部手机我又两百块卖给了罗文，算是补回了一些损失。“怎么样，好用不？”卖给他之后，我特意去看他的笑话。没想到他那扭曲的手指还挺灵活，正在玩切水果，看起来那手机速度好像又变快了。
“好用的很，瑞瑞！”他说话时唾沫星子喷到了我手上，本想踹他一下，可转念一想毕竟刚和人家做过交易，还是算了。
这天中午，我正准备去上学。正在聊天的妈妈和姥姥突然把话题扯到我的身上，“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瑞宝长高。”姥姥拍了拍我的大腿。
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长高个屁！胖的像个猪一样，胸比他班女同学的都大！男性特征一点都没有，喉结，胡子都没长。说话细声细语的，像个小女孩。” “谁说不是呢？昨天他正在尿尿，我一不小心开门进去，那玩意比小毛孩的都小，你说这小孩咋就不发育呢？要不带他去检查一下…”
“哎呀，才屁大一点，小男孩说发育起来快的很，别管他！”
这些话可谓是句句直戳我的软胁，尤其是胸比女的都大。我猛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讨厌，同学嘲笑我也就算了，连家人也不放过我。
行，你们都这样对我，那我就不理你们所有人！
我重重的甩上门， 一步好几个台阶，恨不得把整栋楼都弄塌。到了学校，无论谁和我说话，我都用一个‘嗯’字解决，决不多说第二个字。我平时一直觉得没人愿意同我讲话，没想到今天不说话了，找我说话的人还挺多的。
在胡慧茹第五十次问我：“同桌，你咋不会说话了？”之后，不堪其扰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给她写了一张纸条：“我得了艾滋病，离我远点。”
“真的假的？那我得和老师说一下，给我换座位！”正当我的心即将碎成粉末时，她又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呦，别逗我啦！就算你真的得了艾滋病，我也不会不理你的。”“真的？”我突然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这场‘叛逆的沉默’持续了两个小时都不到。“哈，你又说话了，我就知道……”
我和弟弟已经两个多月没说话了，趁着周未，妈妈和小姨带我们去燕尾岛玩，听说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和弟弟和好。坐车时，我们两边各一个，走路上，一个前一个后。“给你哥拿瓶饮料。”弟弟看都不看我一眼，把饮料递到我手里，
“去看看你弟捉到鱼了不？”我离弟弟八丈远，大喊：“没有。”两个人一个用渔网，一个用桶，蹲在两边捉鱼，互不理睬。
中午吃饭时，小姨采取了强制性措施，把我们两人的手握在一块：“握个手，两人还是好朋友！”突然觉得30多岁的小姨念这么幼稚的童谣好好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弟弟也忍不住笑了。两个人碰了杯饮料，终于冰释前嫌……
我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翻找东西，本来是想找到一些好玩的。却意外发现了姥姥藏手机的地方。我的手机平时由端姥保管，周末再拿出来给我玩。我一直不知道她放在哪里，原来藏在一堆旧衣服下面。按照我对姥姥的了解，她绝不会有事没事来检查一下手机的。于是我把手机塞裤裆里，带去学校偷偷的玩。
这样的日子过的真是飞快，由于每天忙着玩手机，在班里几乎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别说没有时间惹是生非，连收作业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春天在我的生活中忽然消失不见了，昨日还是冬天的未尾，我穿着秋衣秋裤，厚褂子。今天忽然热的不行，换成短袖了。
老师们忙着在讲台上念叨，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在春天制订好一整年的计划。可我的春天却在忙着玩手机，忙着《天天酷跑》、忙着在手机上抓小精灵。
进入夏天的第一次英语考试，120分的卷子我只考了83分。没想到有一天，英语考83分对我而言会是一个耻辱。我的英语成绩已经足的强大、稳定，一般都在115分左右。卷子上触目惊心的红叉后面有一句龙飞凤舞的留言：‘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不过是我做题时太急燥，太想迅速做完去玩手机罢了。如果好好做，至少105分。我把一瓶矿泉水从头上淋了下来，被胡慧茹怒骂：“神经病！”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罢了。
不知何时，汤青龙已经消失在了班里，听说他退学不上了。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匆匆离去。李震取代了他，成为了新的‘班霸’，整天穿着西装长裤，在讲台上耀武扬威。一次上体育课，我扭头和后面的人说笑，他突然死命地踹了我一脚，真疼！我猜测他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可算逮着个机会。
我拿他没有办去，只好在心里默默诅咒他。没想到这招还挺有效果，3天后他因为同班主任在课堂上吵架，当众掀翻课桌摔门而出，再也没回来过。
我第n十1次把胡慧茹惹哭了，因为她打我太重我还了手，一个合格的同桌是不应该还手的。上次把她惹哭是因为用笔尖扎她，上上次是因为说她丑…
每次哭她都嚷嚷着要告老师，还要换座位。可每次都只是吓唬我！我都习惯了，同时坚定的认为：‘她已经离不开我了。’
盛夏终于来临，班里的女生全都穿上了胸衣。有的女生也就离谱，明明胸平的像飞机场，也偏要多弄件衣服在那里罩着，多热啊！每天最刺激的事就是透过短袖窥探，猜测女生内衣的颜色。有的可以直接看见，有的则是若隐若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来一个据说是c罩杯的粉色胸罩，几个人一起拎到我的面前异口同声:“请陈瑞娘娘更衣！”班里的女生全都羞红了脸，还有几个女生尖着嗓子喊‘变态！’陈龙清了清嗓子：“咱班最有资格穿胸罩的是陈瑞同学，你们谁敢说自己的胸比他的大？”
不知道哪家伙起哄跟了一句：“不服的可以亮出来比一比！”班里瞬间炸开了锅，起哄声快把教室掀翻了。
所幸帮家伙没有太过分，只是嘲笑了几下便拎着胸罩走了，我还以为他们要强行扒光我的衣服给我穿上！
2014年的詹姆斯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失望，他所在的热火队被老对手马刺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三连冠的伟业彻底失败，好久没有看见他如此落魄地走进球员通道。有人说他休赛期会回到家乡球队克利夫兰骑士队，也有人说他会留在热火。我想，他在哪里，我就支持哪支球队。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我换到第二排去找小个孩子彭曾玩。他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曾晶，小声地说：“白色胸罩，你敢扯一下吗？晚上请你吃辣条。”
曾晶同学虽然皮肤有点黑，但眼睛却又大又漂亮，综合来看长的还真不错，像个可爱的吉娃娃，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关键是她的脾气超级好，仿佛怎么开玩笑都不会生气。我戳了戳她的后背，“干嘛？”她撅着嘴转过身来。“你那么瘦，还穿内衣啊？”“要你管？”她白了我一眼。
“可以扯一下你肩膀上的带子吗？彭曾想看一下是什么颜色的。”彭曾急了，一把捂住我的嘴。“神经病，干嘛不扯你同位的？”她转身继续写作业。扯胡慧茹的？算了算了，我连盯着她那地方看看都不敢。
“快点，敢不敢？你个怂包！”彭曾一撺掇，我竟真的伸出手，丧气病狂地扯了一下曾晶的白色肩带。万万没想到她竟那么的瘦，我稍微一用力，连短袖带肩带都从肩膀滑落，她性感的左肩一下子暴露了。
彭曾激动的一头磕在了桌子上，我早就看出来他对曾晶有意思。曾晶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如果不是自习课班里的气氛太活跃，我怕是要倒大霉。“曾晶，曾晶！对不起…我只是想轻轻地扯一下，没想到那玩意这么脆弱！曾晶，晶姐，你别哭啦，是我对不起你……”
彭曾这小子放学后跑的比谁都快，请我吃辣条的事就此搁浅。
曾晶第二天就同我和好了，因为我答应让她免交十次英语作业。反倒是彭曾，似乎是被曾晶的肩膀吓到了，对她兴趣大减。
可惜还没免够10次作业，2014年的暑假便在万众期待中来临了……
【2016年9月8日，今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晚自习下课，雨势依旧不减。老天爷这不是成心和我作对吗？我有雨伞，忘在了班里，懒得转身回去拿。我就不信淋这点雨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是泥捏的！
我像个孤独的偏执狂，连有雨伞的同学都小跑着往家里赶，可我却偏偏往与家相反的方向骑。我也搞不清楚16岁的我到底怎么了，突然懂事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我已经没有了确定的目的地，只好沿着下坡路边骑边想…
那年寒假买手机到底是好是坏呢？如果手机从未出现在我的初中时代，是否现在的我依旧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孩子？《天天酷跑》这款游戏当初真的是把我迷的神魂教倒，谁能想到刑泉随手卖给我的一个qq号我一直延用至今，并且加了两百个好友？当初刑泉这家伙真的狠毒，卖假手机，还敢在厕所里打我，吃准了我不敢告老师和家长。
胡慧茹同学算是我初中时代难得的‘白月光’吧，仅管两人也经常有矛盾，但她总会在关键时刻安慰我。其实她本性是一个挺温柔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表现给别人的总是凶巴巴的样子。
还有被我扯掉内衣的曾晶同学…一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我就忍不住感叹那时候是真的坏到了极至！脸上微微一笑，雨水便顺着脸颊流向脖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