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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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炎热的下午骑了很久的自行车，终于找到了陈义工作的医院。按哥哥的描述，他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没想到他会选择回到信阳，而不是留在大城市
“你是陈瑞的妹妹？”从我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我，我猜测他可能一直盯着门外，等待着我的到来。哥哥写过，陈义是一个不想让任何人失望的人。
眼前的陈义面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成熟稳重，这是他自从少年时一直保持的品质。外表儒雅谦和又不失干净帅气，这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
“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事，快坐，那杯水是刚倒的。”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正在迟疑要和他讲点什么。
“呃…我很意外你会和我联系，毕竟我和陈瑞这么多年都没有…”笔在他的手中不停地旋转，他的手真好看。
“你还记得‘陈瑞’这个人吗？”我有些明知故问，但今天来找他本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必须讲一些‘明知故问’的东西才行。
“他是我高中同桌，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但后来又感觉…怎么说呢？他…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
“你在他的心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和你坐同桌的那段时间使他感到非常快乐，我甚至怀疑他快爱上你了！”我觉得哥哥会对我的话深表赞同。
“其实我那时候在玩一个游戏，就是想试验一下身边到底有多少人会喜欢我。你放心，我不是变态，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后来发现挺无聊的就算了。”
“我哥在你心里，大概是怎样的存在呢？”
“我会想他，真的。偶尔我也会怀念那段时光，他快乐吗？我看不出来，但也仅此而已，再无其它。”
“嗯，谢谢你曾经照亮过他的生活。我走啦，哥哥肯定不敢相信我会偷偷来找你。”
我转身欲走，他却忽然开口：“你哥有没有和你讲过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事？”“没有，我大概知道你们高三分过一次班，我以为高三分班之后，你们就没见过面了。”
“高考结束两天后我们曾一同参加过高二＜12＞班的毕业聚餐，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趴在他的肩膀上，大笑着说：‘咱俩坐了那么久的同桌…’后来你哥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他手里的笔‘啪嗒’一下掉在桌面上，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
2017年8月17日，早上8点，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学校，我无比确定今天百分百开学。我在人群里急切的寻找着李晨阳，想起昨天晚上与他的‘激情对白’。我现在只想找到他，和他在一起，不论接下来要干什么。
分班表已经贴在墙壁上，看来分班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我知道按自己的成绩也许能分进实验班，我一方面期待自己能分进传说中的实验班，另一方面又幻想和陈义或者李晨阳分同一个班，两个人任选其一。
听说一、二、三、四这4个班是实验班，我先在普通班里找自己的名字，避免期待过高所带来的落差。看见了很多熟悉的名字，陈义、王浩，高雯雯都在9班，真好，他们可以继续做同学。李晨阳在8班，可惜8班没我的名字。
我已经有种预感，自己一定被分进了实验班，果然刚看了两秒，便在4班布告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我迅速扫描了一下，4班没有一个认识的老同学。我有些失望，转身向校外走去，正式的报到于下午带上学费到本班教室集合，我没有必要在此过多逗留。
我想，自己究竟是去所谓的‘实验班’呢？还是去找陈义或者李晨阳呢？从实验班调到普通班估计特别容易，因为这样的例子绝无仅有。
我想找李晨阳再去上一次网，但又懒的顶着大太阳找他，便装模作样的找了两眼，就此作罢。路过荷塘时碰见了王浩，正和坐在电动车上的高一班主任鲁老师聊的火热。我真的很佩服王浩的胆量，我在鲁老师面前只有害怕的份，尤其是想起他高一上学期是如何打我…
“陈瑞呢？分到哪个班了？”没想到鲁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也对，像我这样调皮捣蛋的学生应该特别好记。
“4班。”我只挤出这两个字，声音软的像棉花。
鲁老师点点头：“不错，好好搞啊！”
我想告诉他都是那场神奇的补习班启发了我，让我产生了好好学习的想法。我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哪怕是应付的也好，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畏畏缩缩地回家了。
下午到学校时，校园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3点报到的吗？现在才两点50啊！’
问了两个人才搞清楚4班在哪里，实验班就是不一样，一、二、三、四班在同一层楼，看来校领导应该格外重视。唯一的不满之处就是我们从新楼搬到了旧楼，新楼要让给高一新生。学校就爱搞面子工程，要让高一的小宝贝们感受学校的宏伟建设，不至于刚来就想跑。果真是新人哭，旧人笑，新人早晚变旧人！
走上教学楼2层，我找到4班，前门和后门都开着。我站在后拐角，远远看见讲台上坐着一个穿白色短袖的中年男子。他正坐在椅子上侧着头看书，怀里放着一个老年帆布包，应该是收钱用的。他戴着一副白边眼镜，中等身材，连看书时眉头也不肯舒展开来，一看就知道是位忧国忧民的好教师。
我犹豫着要不要喊报告，想了想还是算了，悄悄溜到最后一排坐下。同位是一个皮肤很白的男孩，一头卷发，看上去很像混血儿。我本想找一个单独的座位，可实在是没有位置了，班里至少坐满了95%的人，实验班的学生真是太有纪律性了。
我问了一下身边的混血，哦不，白嫩帅哥这里是不是4班，典型的没话找活。他说是，我又问他现在几点了，然后心虚地把戴手表的手藏在桌子下面。
把学费一张张写上名字，边写边在心里痛骂学校压榨学生的血汗钱。
也许这位老师是特意等我一个人的，收了我的钱后，他拎着包，大摇大摆地起了。班里依旧安静无比，好家伙，这实验班就是不一样。
这份安静直到一个白白嫩嫩的黑衣少年走进班里才被打破，准确来说是这个穿黑衣服的家伙一个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把书包往我旁边的桌子上一甩，不停地和前排的女生说些打情骂俏的废话。他的笑声能穿透耳膜，把我吓出心脏病。可他的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的斯文，除了眼睛有点小，典型的斯文败类。
下课后，我忽然发现这个班里的其他同学彼此之间好像都认识。唯独我像个傻瓜，谁也不认识谁，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学习。高三已正式开始，所有的课程都已讲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复习，我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奋起直追！
可我旁边的斯文败类却并不这样想，我用余光注意到他打量了我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从其它班转过来的吗？”
“啊？是，这个班里的人好像都认识。”
“除了你，我估计没有第二个从普通班转过来的。”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很快收住，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早已清楚我转到实验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实际上我一点也不想来这里。
他的预言对了一半，的确没有第二个从普通班转过来的，但竟然有从二高转过来的。他长的比黑衣少年更加斯文，在这该死的实验班里简直找不到比我丑的男生。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这里的男生都是又白又瘦，尽管比起陈义来还都差了一些。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所以喜欢跟李晨阳玩是因为他比我黑。
这个家伙戴着满嘴的牙套，一笑嘴巴咧的像大马猴一样。
他自觉的坐在最后一排，同每个人友好的握手，“你好，我叫李昌俊。”
如果不在意的话，我会以为他在这里至少呆了几年，
因为他几乎同每个人都能扯上几句。本来后排的座位是两两散开的，每两个并排座位中间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我和原始同桌混血同学坐在一起安静又舒适。我厚着脸皮问了他的名字居然叫韩钰，同《马说》的作者‘韩愈’同音。
白天那个收钱的中年男子毫无疑问就是班主任，晚自习时班主任可能觉得最后一排过于散乱，亲自下来指导工作。
我亲爱的韩钰被分到了旁边，我俩之间隔了一个过道，后排变成了2，4，2阵型。一个不认识的顽皮小子，李昌俊，我，黑衣少年4个人坐在中间。之所以叫那家伙顽皮小子是因为他总是跑来跑去，然后像傻瓜一样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今晚我与黑夜少年说的唯一句话便是：“你叫陈瑞吧？我叫刘浩存。”
“哦，刘…浩…存！”
2017年8月18日，今天我继续自己的高冷计划，不同任何人讲话，一心埋头苦学。
我听见刘浩存和李昌俊正在议论我，他俩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
“嘿，他是从普通班转过来的，学习超用功！” “我几乎没听他说过话。”
即使是这样，我也坚守自己的底线，一言不发。
上课时，我认真听了一会儿老师讲课，发现和普通班的老师并没有什么差别，而且讲课内容有限。我的基础实在太差，当然不能跟着老师的慢节奏去复习，便干脆不管老师讲什么，只是埋头看自己的书。不由得感慨要是暑假能意识到这一点，好好复习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里，本来是心血来潮想找一些本子和笔做笔记，却无意中找到了初三时买的酷派手机，原来手机一直放在妈妈房间的衣柜抽屉里。
记得当时为了买这部手机疯狂攒一个月的钱，还有好朋友陈正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其实我一直有他的qq好友，随时都可以问一下他的近况，但这件举手之劳的小事真的是太难了。我把手机放了回去，眼下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我的学习。
2017年8月21日，今天尽管继续埋头苦学，但内心的确有些动摇。主要原因是刘浩存竟带来了罪恶的手机，开始打游戏。他请求我同他换位，他坐里面方便玩手机。
李昌俊也十分赞同这个建议，我猜测左同位是个动不动就无影无踪的多动症患者，右同位是个‘哑巴’，可怜的李昌俊早就受够了。
“还需要对老师说一声吗？”我暗自吐槽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了。“不用，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知道。” 行，那就换吧，反正在哪学习都一样。
晚自习开始之前，忽然有一位坐在窗边的女生喊我：“陈瑞！”我猛的惊醒，暗想难道我的魅力如此之大，能让新同学对我如此着迷？
“陈瑞，谁是陈瑞？外面有人找…”妈的，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走到狭窄的走廊，谢文玉正像一只兔子那样趴在栏杆上盯着我。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边抠鼻屎边慵懒地问她：“有何事找朕啊？”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她便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陈瑞，一个暑假不见你想死我了！”等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思念成疾吗？尽管谢文玉黑了点、矮了点，不够温柔，但…
“你个色批想什么呢？色眯眯的盯着我！”她捶了一下我的脑壳，果然暴力的女孩要不得…
“你在几班？”我问她。
“5班，就在你班楼下。还有一件事，熊楚玉也在5班。”
“哦，挺好的。”我想起暑假听过无数遍的《我还想她》。
“送给你个棒棒糖吃！”她从兜里掏出一根菠萝味的棒棒糖，实际上我最爱吃的是草莓味的。“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她眨巴着眼睛问我。
“当然可以！”偶尔陪女孩子说说话，我求不得。
“行，吃了我的棒棒糖，不准反悔。”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了，难道她接上来找我，就是为了送给我一根棒棒糖？
2017年8月23日，今天我再也受不了了，因为刘浩存竟然玩起了《王者荣耀》，并且和李昌俊大谈特谈《英雄联盟》。
在第一节晚自习上到一半，我实在看不下去他那愚蠢的操作，主动开口:“喂，我帮你玩一条命吧，我之前是最强王者。”
“哦…”他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开口讲话。
“好吧；手机有点卡。”他把手机递给了我，好久好久没碰这个游戏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本来幻想的剧情是一条命坚持到游戏胜利，没想到刚接手不到一分钟就因为失误被对面围攻至死。但这样一来竟意外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我再也不装了，好好学习去他娘，聊天打闹我最棒！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爱说话，只会学习的人呢！”
“屁！”我给他讲述自己高一是个超级大学渣，全校排名倒数，看我的成绩排名就能知道这个学校里有多少人。高二呢？也没怎么用功，逃课上网、玩手机一样没落下，照样稳居全班第一。
我皱着眉头：“学习这种东西，稍微微努力一下不就行啦？”
“强，那你为啥这几天老是不说话？” “因为我学习全靠自学，根本不听老师讲课的，我不想被分到实验班的你懂吧？普通班里熟人多，考第一的机率大。”“哦..这几天心情不好。” “也不是，怎么说呢？就是发神经想学习了。”
两个人笑作一团，他非要我讲讲我的那些叛逆往事。
“初一初二我在一中都是前几名…” ”等等，你在一中上的初中！”
“是啊。”“我也在一中！只不过那时候上的住校班。” “那你应该听说过我，初一初二我的学习成绩那叫一个优秀！”我吹牛逼简直不带打草稿。
“后来呢？”他急忙着问。 “后来初三我就逃课上网，跟着坏孩子学坏了。临近中考前两天被班主任逮住上网，她非要通知家长，我和她打了一架！”我放意夸大事实。
“哦，我当时听说了，有个学生和老师打架，没想到就是你啊！”
“是我，高一时因为和同桌打架，我还被赶回家反省了几天。当时我一拳下去那家伙鼻血流了一地!”我越吹越兴奋，这种飘飘然的感觉真好。
“你为啥这么厉害呢？” “我原来学过两年跆拳道，打架还挺强的。”没想到连跆拳道都被我搬出来当成吹嘘的资本。
“我操，大佬！以后你就是我的大佬！有事一定要罩着我。”
想不到一通胡吹，竟然收了个‘小弟’，实验班的孩子都这么单纯善良的吗？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暗中决定以后一定要靠传销发家致富。
“你这传奇的生活都可以写本小说了，教我几招防身呗，大佬！”有人吹捧的感觉真爽！我像模像样的教了他几招‘格挡术’，其实是跆拳道里最基本的格挡。而且老实讲，真的同别人打架时，根本用不上这些玩意。
下课后他拉着我去厕所，一路上显得异常兴奋。走到楼梯道时，还特意挥了一拳，“你打人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出的？”
他出拳的动作很像猴子偷桃，简直快要把我笑死了。两个女生从他背后经过笑的直不起腰。可我怎么能真笑呢？我可是大佬，至少要有点大佬的风范。于是我点了点头，硬是挤出来一个“嗯。”
回到班里，他利用一节课的时间，添油加醋地把我的光辉事迹同李昌俊讲述了一遍。李昌俊拍着我的肩膀，嘴里的牙套还闪着光：“以后在最后一排你就是大佬，谁不服，我们帮你削他！”白收了两个白白嫩嫩的小迷弟，心里突然涌起一个邪恶的计划：何不利用他俩的男色去勾引美女，再送给我享用呢？
2017年8月26日，不得不说我又重新坠落了，比学习更重要的事：上网、玩手机、认识新同学。
周围的人原本都以为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学霸，没想到我却是个搞笑的大逗逼，这一正一反的落差带来了巨大的新鲜感。
与此同时，他们每一个人对我来说也都是全新的伙伴，有着不同的故事吸引着我的好奇心。那个患有多动症的小子叫王家德，长得很像赵又延。我是说在他不笑的时候，只要一笑，立马变成了赵本山。
后排F4正式成立，随时准备出道。如果不是我拉低了平均颜值的话，我想我们会是一个所向披靡的组合。
“大佬，你不丑啊！”三个人相当一致地把头转向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行啦，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我们说真的，一点也不丑啊！”另外两个人点头附和。
“你们…”前排女生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瞅你们4个长的，还想出道！”
4个人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男生的颜值，女生说了才算。
与我仅有一个过道之隔的韩钰和胡星辰也和我熟悉了起来，现在再想想刚开学的那天下午，真不明白我们为何要保持高冷，干做一下午。
一熟悉之后，我的‘男同’属性便再次爆发，疯狂地在刘浩存和韩钰身上摸来摸去，与他们手牵手，‘推心置腹’的交流。
我做梦也没想到浩存和陈义居然是 高一的同班同学，两人也坐过同桌。
“他太完美了，我们班的女生都喜欢他。”
“很正常，高一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他真是个完美的男人，要是我是女生该多好！我上这么多年学，从来不觉得亏欠过谁，唯独他，无论在金钱还是感情上，都愧对于他…” “啊！大佬你不会是爱上陈义了吧？”浩存赶紧把手抽开
“他就是这样一个拉风的男人，无论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