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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霜雪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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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馏心疼她要为了酆国牺牲自己,所以委屈你了九弟,爱她吧!

让她觉得这世间有个人会无条件的爱她,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爱她。

原谅三哥,如果无法原谅,登基之日,命归你。

筋制旌节、脉为旒饰、皮做旆帛、剜肉补縿,割血祭旗。以尸为梯,骨做台阶,皇威浩浩,镇杀天下。

“免得误了卿卿性命。”

“她的身体愈合能力再强,她也只是一个凡人,外伤愈合容易,但她此次伤及的是心脉,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如初。”

“如果再遇到今日这种危机的时刻,她救不了你第二次。”

酆馏鼓励着他,只是为了他爱之人,在他死后,依然能畅意人生,有枝可靠,不是一人抗下所有伤痛。

“殿下,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为君者可为小人、君子、大丈夫,有胜者三者兼具;却不能只做小人、君子、大丈夫,择其一,无其二三,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君。”

酆镐坚定的眼神道“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储君,乃至皇。”

“不惜一切代价、手段。”

酆馏苦笑的拍了拍酆镐的肩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我会帮你的。”

七星海、纳兰无笾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想皇家事真多。

“纳兰,那鬼见愁真有这么邪门。”

“《兵器谱》上是如此描写的,但见过的人都死了。”

七星海咽下口水道“那美人妹妹真强,空手接白刃,强行改变路径,让箭偏离心脏一寸,她只有十五岁。 ”

纳兰无笾欲放下的执情又开始蔓延,摸了摸心跳,他的心又死灰复燃了怎么办?

强者慕强,弱者嫌弱。

酆锦想的却是小九既虐心又伤身的,好惨。

那个掐着小九的男子有点奇怪,还有点眼熟,他觉得他一定见过他,不止一次。

风霜刮过枝头,触碰到隔壁的屋檐,惊落熟睡的血雉,发出“喔喔”的悲鸣,扬起一宿的寒凉,点燃一生的乱世烽火。

牢房。

冲轭把酆镐送到天上人间后。

“冲轭,你去牢房,与鱼丽、南星一起把牢房守护,让一只苍蝇都飞进去。”

冲轭恭敬中带有担心道“主子一个人在此,我不放心”

“没事的,这里是阿夭的地盘,没有人会来此撒野的。”

“刺客已全部伏诛,你快去!”

“冲轭,执行命令!”

话毕,酆镐跑远,冲轭只能听从安排,一脸担忧的回到了牢房。

回忆结束,冲轭“唉”了一声,希望主母死里逃生,与主子琴瑟和鸣。

鱼丽茫然道“你叹什么气?”

“主子遇刺了。”

“什么,主子没事吧!”

“没事,被主母救了。”

“那主母没事吧!”

“不知道,情况不好。”

冲轭想起了那只带有冷厉杀意的箭,主母果敢的帮主子挡箭,一点犹豫都没有,被拖行百步也叫他们退离远些。

这一幕震撼了冲轭十九年来的少男心,至死不能忘记。

主母的头只到主子的胸口,却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主子。

女子也能顶半边天,比男子更坚毅。

“不太好。”

冲轭的眼里尽是崇拜与佩服,担忧道“那只箭射向主子的箭,插进了主母的胸膛,几乎贯穿,她的气息时有时无,一脸灰白,不知生死。”

鱼丽眼中一阵惊恐,按她当暗卫多年的经验,这情况有死无生。

一旁闭目养神的天南星,平静陈述道“主子不会死!”

鱼丽与冲轭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天南星平静回答“因为……”

她未出口的话被呕噎声打断。

一众衙役与三人同频转身,看到牢房的犯人都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手掐脖颈,面部扭曲,七窍流血。

衙役分头查看,犯人倒地不过须臾,哀嚎都来不及,就已死亡。

有名衙役已经跑去通告刺史父子了。

“冲轭,你去通禀殿下。”

刺史府书房。

云杪对云旓说“押送回京迫在眉睫,可不能出现差错。”

云旓严肃道“严防死守,吃食都查验过。”

父子俩坐在案几旁饮茶,静等天明。

外面的天格外黑,透露着一股死寂。

“嗒嗒”声传来,衙役“扑通”跪在地上,回禀道“刺史,窦太守一众人等,皆被毒杀。”

父子对视一眼,手中棋子垂直打在棋盘上,激起一盘的棋子。

心跌落谷底,脸色苍白。

天上人间。

酆镐平静着呼吸,躺在她的豪华浴池中,想着酆馏的话语。

他的话不难听也不中肯,但他说的有一点是事实,酆镐不够强大,也低估了政治的残忍。

酆镐仰头叹气,瞥见一旁红色的帷幔,他突然有点想吐,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也不当回事,以为只是受伤的缘故,及对阿夭的担忧造成的。

飞身穿上衣,他要去陪着阿夭才行,如果不是因为一身血污怕熏到她。

怕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看不出真实面目的自己。

他想一刻不离的守着。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心中顿时感觉不妙,难道是阿夭伤口恶化了。

焦急的打开门,是冲轭。

酆镐有一种预感,冲轭的回答会比江南的冬风更冷。

他拢了拢衣裳。

山雨欲来,霜雪压境,房屋倒塌,无人生还。

“你怎么来了,是牢房出事了。”

冲轭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跪在了地上,低着头。

回禀道“主子冲轭玩忽职守,窦太守一党被毒杀,无人生还。”

酆镐头一阵眩晕,“啪”的一声,手拍在门框上,扣紧住门沿借力支撑全身重量。

“怎么会被毒杀,他们的饮食都被排查过的。”

酆镐讽刺的笑道“不,下毒的方式千奇百怪。”

酆镐借着回房拿外套的功夫,扶在衣杆上把所有的落寞隐入夜色,涌上喉咙的痛色咽于腹中。

再次站到冲轭面前时,他依然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储君,哪怕只有其表,他也不能让外人看穿自己的虚弱,这是皇室的尊严。

他以为是自己与暗卫必须死一个。

最后发现是自己与太守都去死。

祸起萧墙,兄弟阋墙,皇家受教了。

“走吧!”

酆镐一夜之间,见证了世间极恶之事。

他、阿夭、天下人,生命都如此脆弱,而他只能在女人身后苟且偷生。

他活了,他要把加注在阿夭身上的痛加倍讨回来。

他要做天下人的储君,不止有名,还要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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