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该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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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暮城草原回到学校，余文翰就开始了他的正式追求。
上课时，他不避嫌地帮我占座位，中午也总是等我一起吃饭，就连晚上，也要约着我一起去上晚自习。要知道，以前的我是从来都不会上晚自习的，因为排练会占据我绝大多数的自由时间，难得休息时，我都会选择在宿舍里睡大觉。
但是余文翰的邀请，我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总是会利用晚自习帮我补习功课。
这天晚上，他帮我辅导了白天课堂上老师所讲的内容之后，就开始了自习。他学习时真的很认真，哪怕我在他的身边，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看着他专心学习的样子，我竟然一点点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个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了我的脸颊。我的脑袋瞬间清醒，可我却没敢睁开眼。那手指抚过我的眉毛、鼻子，轻轻落在了嘴唇上。正当他迟疑的时候，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睁开了眼睛，他急急地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我揉揉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去吧。”他说。
我点点头，起身收拾着书本。
余文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说：“你刚才睡着了，出去会冷，穿上吧。”
我没有拒绝，可就在这一刹那，我又想起了那个在郊游时，用自己的衣服紧紧裹住我的景烁……
“想什么呢？”余文翰仿佛有所察觉，说：“你最近总是走神？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回答。我这才意识到，和余文翰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景烁，总是会因为他而走神。
至于余文翰，我没有拒绝他对我所有的好意。可是在我心里，仍然不能把他当成我的男朋友。
我没有拒绝他，但也没有接受他。
周围的朋友都以为我和余文翰在一起了，就连远在海影外语大学的苏慕青都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交了新的男朋友。可想而知，在学校里，我——林雅文，终于有了男朋友的传闻可谓是众所周知。
我也懒得去解释，难得追我的人少了一些，就让大家这么误会着，我反而落得个清静。
回宿舍的路上，余文翰问我：“现在，咱们上大二，你有想过考研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回答着：“我还没有考虑过。”
“那你现在能考虑一下吗？”余文翰很是认真，他说：“我是打算考研的，但是我希望能跟你一起努力。”
“额……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不想骗他，因为我对学习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压根儿没有想过考研的事情。
余文翰没再强求，只是说：“好吧，那你慢慢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学习和生活有规律地重复着。
又一届校园歌手大赛开始了。这次，我没有报名参赛，因为我们的飞翔乐队受邀参加了歌手大赛的助兴演出。
乔俊铭又交给我一个填词任务，他说：“这首歌是咱们这次助兴演出的主打曲目，希望你能把握好情感，尽可能地诠释出歌曲的意境来。”
任务有些艰巨，于是，我便每天带着mp3，听着歌曲小样，寻找灵感。
这天晚自习，我像往常一样和余文翰待在自习室。他依然在专心致志地学习，为了他的考研而不懈努力着。
不打算考研的我却每天跟着他一起上自习，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宿舍罢了。
“余文翰，你又来上自习？”一个女生凑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嗯。”余文翰没有多余的话。
“我也想考研，你能帮我列个学习计划吗？”这个女生试探着问：“我也打算考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研究生，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我回头发你邮箱。”余文翰依旧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的冷漠，让这个女生颇为尴尬。很明显，这个女生是喜欢余文翰的，想找借口跟他说说话而已。
只是余文翰……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这个女生压根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还想跟余文翰再聊聊。
突然，我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像特别碍眼，虽然我戴着耳机听着歌曲小样，可以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这个女生就这样杵着，我确实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于是，我摘掉耳机，对余文翰说：“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你接着自习吧，不用管我。”
余文翰皱着眉头看向我，仿佛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便说：“我跟你一起去，晚饭没有吃饱，我再去买些吃的。”
这回，我更加尴尬了。
余文翰收拾好书本，连同我的一起，装进了他的书包，拉着我就离开了座位，仿佛这个女生如空气一般。
没走出两步，只听见身后的女生说：“余文翰，我知道你和林雅文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你就不能看看你身边的人吗？或许她比林雅文更适合你！”
看来这个女生非常了解余文翰，连我们俩的真实关系都弄得一清二楚，她为了追求余文翰，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而余文翰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个女生说话，从他刚才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之前应该已经拒绝过这个女生了。
余文翰没有回头，仿佛没听见似的，拉着我继续向前走。
“林雅文！”这个女生突然喊我，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暧昧不清地缠着余文翰！”她的矛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指向了我。
“什么！这又关我什么事？自己追不到余文翰，就想拿我撒气！”我心里一阵不快，刚想回头去反驳她，可余文翰却抢先开口。
“我和林雅文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即使没有她，我跟你也不可能！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余文翰说完，拽着我离开了自习室，留下了一脸委屈的女生。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余文翰生气的样子，这个女生如果没有将矛头指向我，或许余文翰也不会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她，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看着愤然不悦的余文翰，我冷静地说：“你不该那么说她，她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说出那些话，而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对错的。”
“我已经拒绝过她很多次，每次都是很委婉，也很客气。可是，她不该说你……”余文翰还是想要保护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不介意，她说的也没错，我们确实不该走的这么近，毕竟……”
“我介意！”余文翰打断了我的话，估计他猜到我可能会说出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之类的话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余文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们现在的关系真的让我很开心。目前看来，想要成为你的男朋友，我的机会应该比别人更多吧！”说完，他轻松地冲我笑笑，可我却看出了他笑容下所隐藏的无奈。
我和他都没有去超市，我们心里很清楚，刚才只不过是想找借口逃离那个尴尬的自习室而已。
宿舍楼下，我停住了脚步，想跟余文翰拿回我的书本，可是他却迟迟未动。
我诧异地看向他，眉头紧锁的余文翰却猛然将我搂在怀里，很紧很紧，仿佛我会消失一样。
我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我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好半天，他才松开手，对我说：“好了，我没事，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了我的书本。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能对他说些什么，那些安慰他的话似乎我也没有立场说出口。
接过书本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我和余文翰的相处让我觉得轻松自在，可是对于他来说，却很累。每一次的付出都得不到等价的回应，不管换成是谁，怕是都会疲惫了。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还没有回来。
我继续听着歌曲小样，想冲淡一下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可脑袋依然不听使唤地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今晚，余文翰的失态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长久以来，我跟余文翰的相处，都是我在肆意挥霍着他对我的好，却没有给他一丝实实在在的回应，以至于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生怕有一天我会拒绝他。
细想之下，我突然觉得，余文翰就像是一只刺猬，把他最柔软的内心交给了我，却对他不喜欢的人，竖起了根根尖刺，不惜刺伤对方，也要保护我。
同样的人还有景烁，他也像只刺猬一样，将美好的爱情给了我，竖起的锋芒，却刺向了一心一意爱着他的顾菲儿。
而我，也不过是只刺猬，尖尖的利刺伤害了余文翰，却只是为了维护心中对景烁残存的那一丁点儿爱恋。
突然之间，灵感浮现，我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刺猬的爱情》：
“你和我的刺，有着尖锐的锋芒，
保护着自己，防备着别人。
可注定，
我们的每次接近，都会伤害到对方，
我们的心心相印，不过是一种假象。
你和我的爱，有着暖暖的气息，
憧憬着美好，温暖着彼此。
可注定，
我们都太过敏感，吝惜付出的多少，
我们的爱情故事，不过是云烟缥缈。
刺猬的爱情，美好却多刺；
刺猬的爱情，伤人又伤己。
刺猬、刺猬，胆小怯懦，
总是在脆弱时，将自己蜷成团。
刺猬、刺猬，无所畏惧，
受伤后的醒悟，终会伴随成长。”
写完这首歌词，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今晚，余文翰之所以会情绪失控，全都是因为我。
我的心中开始愧疚和自责：我怎能厚颜无耻地接受着余文翰对我的好，却仍然可以无动于衷到如此地步！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势必会影响到他的考研之路。
要么选择跟他在一起，要么就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
有些决定是时候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