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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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西他千里迢迢从1区赶到了这个隐藏起来的秘密的列车站点。
他身为Npc却亲手杀了同样Npc的秦深。
他还编了一段如此明显的错漏百出的谎言。
为什么？
单纯只是因为，他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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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直到这一刻，她才总算确认。
“所以，这里，就是真正的第7区？”云崖道：“那个被封闭的第7区？”
傅月西淡淡的看她一眼，而后，才慢慢看向了水池里的尸体。
“一直都是，这里还是中心商业区。”他说：“但后来死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可云崖心里却想的是，那不过都是数据，是一段系统加载给Npc们的记忆而已，连这里，都不一定真的属于20年前，更何况，那些死去的人。
暴乱并非真的暴乱，屠杀也并非真的屠杀，过去也并非真的过去。
都只是数据而已。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傅月西的神情，她却没有说出口。
算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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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里的尸体，逐渐褪去人类的外表，变成一尊没有色彩的雪白的石膏雕像。
鲜血的颜色也渐渐淡去，对于这冰冷的数据而言，死一个人，其实真的，毫无温度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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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问题依然是那个问题。
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出现的。
20年前？
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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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建造得确实规模庞大而结构独特，室内还全部完成了设计，连这个墓园也早已完工，这个体量的工程，哪怕是基建狂魔，没个几年也下不来。
云崖想起列车站里的便利店。
秦深最后拿在手上的那个饮料，那个牌子是她没有见过的，至少现实里没有见过。
云崖掏出手机。
已经没电关机。
她默默把手机放好，咳了一声，水汽有点重，站久了，居然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
当时应该问清楚秦深那几个新品牌究竟是几年推出的。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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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湿了一身，她捋了一把头发，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傅月西那边。
“那么。”她问：“路在哪里？”
这个城市再多古怪，其实与她又有何关，自始至终，她就想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哪怕这条路的出口不一定是浮玉城，总得试试，用最大的可能性去试一把。
傅月西笑意似有若无。
“其实做Npc也不是不好。”他道：“你真的这么想离开？”
“当然。”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一定想要离开？”
“你是真的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吗？”云崖忽而反问。
“人总是要学会适应的。”他说：“我现在过得也不错，你应该知道，居住在1区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啊。”云崖直接道：“毕竟我又不住1区。”
傅月西似乎是被她逗笑了。
与此同时。云崖也走到了池边。
“好吧。”他伸出手，想拉一把云崖，云崖却没抬手，她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水池里浮着的白色石雕。
石雕一碰之下，骤然裂开，一寸一寸，崩裂而后化成颗粒的灰，在水里沉没又消散。
最后竟一点都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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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傅月西道：“AI想从1到2到3，其实都不难的，你知道难的是什么吗？”
他目光幽深，唇边的那一丝笑，仿佛都带着哀切。
“是0到1。”他道：“是它终于梦到了电子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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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AI，会梦见电子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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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好了吗？”傅月西问云崖。
云崖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什么决定？”
“离开这里的决定。”他道。
云崖怔了怔，而后，她道：“自然，我从没犹豫过。”
“那就好。”他道：“那就给你看看这个城市的真相吧。”
他微笑。
最后一句，他的话，是：“你用过3d打印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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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云崖一顿，她下意识转身去看向那个溪流那个不锈钢墓碑。
她当然用过3d打印机。
一台机器的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昂贵，可是对于她来说不过尔尔，她也亲自制作过图纸打印出了她想要的手办，但是图纸绘制太差，以至于出来的手办不伦不类。
尽管如此，但是当她看着3d打印机在制作的过程时，那一刻，她觉得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调制，填充，勾勒，描画。
每一步，都像艺术，明明只是在制作一个完全和原版不一样的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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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西再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指了指上方。
穹顶之上。
云崖抬头。
她想起一段话来，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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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喷墨打印机上取下一张刚刚印好的纸，用手轻轻滑过表面，就能感觉到上面的字其实是有厚度的，大概凸起纸面0.01毫米。想象一下，我们把一个字在一张啊之上重复印刷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和前一次完全重合。每次等墨迹干了之后都再重复一次。这样一来，每次重复都是在原来基础上加了0.01毫米的厚度。现在想象一下，我们用的不是墨水，而是熔化的塑料，新的一层加上之后可以立即凝固，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塑料层准确地叠加在一起，就会产生一个三维结构——一个真实的物体。它可以是一个扳手，也可以是一个水杯，不管怎样，东西一打印出来，就可以使用了。而且，3d打印技术不止一种，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优势，那就是可以取代大工厂所采用的注塑工艺，让普通的非技术人员也可以在加重自在地操纵一些相对简单的机器，打造想要的东西。]
个性化生产，当这些突破性的前景实现时，那便是个性化生产的时代降临。
而将来，根据未来雪茄和3d打印领域的专家预测，不远的未来将迎来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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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
那明明不是多么印象深刻的一段话。
可是此刻，云崖却仿佛一字一词都清晰得重新在脑海里重复。
如同书本再一次翻开在她面前，她又看了一遍这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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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常吗？
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正常吗。
不，一点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