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午夜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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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坐在上首，仔细的回想着整件事的脉络说道，突然军营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报……”
“大将军，金城（兰州）急报，今日午时羌氐蛮夷集结十万大军，对我陇西金城、临洮一线发动进攻。”
“报……”
“启禀大将军，九原急报，戌时刚过匈奴大军突然进犯我军边塞。”
“报……”
“大将军，辽西辽东加急，今日午时东胡、夫余、高句丽同时对我军发动大规模袭击，战事吃紧，请大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前后脚的功夫，三名斥候接二连三的送来边关告急的消息。
“嘶……”
“此人的手笔比料想中的更大啊！”
秦齐大半夜被这一条条军情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好半晌才咂咂嘴巴，啧啧说道。
“传令陇西守将冯毋择，固城死守，不可出击，如羌氐敢越过防线，可遣一支骑兵骚扰其侧翼，如时机成熟，便将其截为两段，让其首尾难顾，然后合而围之。”
“传令九原守将王离，只需坚守无需出击，守有功，出击必罚！”
“急令辽东杨槐，辽西成辇收缩兵力据险而守，令杨槐组建一支奇兵，泅海绕道敌军后方进行骚扰，无需恋战，此次敌军来势汹猛，以保全实力为首要任务，马上进入冬季，只需坚守月余即可！如这次度过危机，奇兵成员当记首功！”
“传令裨将文泽，我部大军于营外集结，随时听令出发。”
蒙恬大步流星的走到悬挂的地图前，仔细的看着北地这一圈的防线，凝眉思索再三，立马有条不紊的发出一道道指令！
“真不愧是名将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临场应变能力简直叹为观止！”
秦齐看着站在地图前面色凝重的蒙恬，心里由衷的感叹道。
“公子，微臣出征在即，这边的事就交由公子了，微臣会留下五百短兵护卫公子周全，此次诸蛮夷突然发动联合攻势，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必定和此次洪水事件脱不开关系，公子切记，万事以保护自身安全为重！”
蒙恬抱拳郑重的对扶苏叮嘱道。
“将军，兹事体大，你不必为我担忧，此次敌方来势汹汹，将军务必珍重，苏在此静候将军早日凯旋！”
扶苏长身而起，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草，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这磨磨唧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本来对蒙恬钦佩有加的秦齐，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的低声嘀咕道。
蒙恬领兵走后，扶苏非拉着困得不行的秦齐来到他的营帐，说是再商议商议，搞得秦齐恼火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啊！事情都发生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嘛，你让我先睡一觉好不？困死了！”
秦齐不情不愿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打着哈欠抱怨道。
“小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睡觉，身为客卿，你要有那个觉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
扶苏假装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得得得……你是爷，我惹不起好吧！那你说，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秦齐满头黑线的从地上爬起来，倒了一杯水无奈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如今边疆烽烟四起，你我皆帮不上忙。眼下这洪水事件又是和他们有牵连，我们把这件事办妥不就可以了？”
扶苏这才脸色缓和的笑着说道。
“公子啊！这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做的，你觉得就凭咱俩能干个啥？咱还跟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巡查巡查行不？别凑热闹！”
秦齐一听顿时头都大了。
能在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动静，又能同时联合羌氐、匈奴、东胡、夫余、高句丽联合进攻，这样的大手笔，能没后手？你一个堂堂大皇子不赶紧躲的远远的，还想往上凑，这次是碰巧赶上，下次说不定就把你也算计进去了！
秦齐翻着白眼的想道。
“啪”
“大胆，本皇子可是父皇派遣来监军的，如今发生了这么大事，我岂能作势不理？如何对得起父皇的信任？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千余将士？如何对的起我这皇子的身份？你身为本皇子客卿，不思图报，反而再三阻挠，枉为人臣，该罚，来啊！将此子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面壁思过十天。”
扶苏罕见的一拍桌子，极为严肃的喊道，那小表情实在是有点唬人，不过秦齐好歹也是跟他一个多月的人了，这还不明白。
“哎呀！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话说在前面哈，危险的事情我不干。”
秦齐苦涩的摆摆手说道。
这尼玛是招谁惹谁了，简单一点不好吗？非得往别人套里钻，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放心，你这么有才，我肯定舍不得让你以身犯险嘛！说说你的看法！”
扶苏立马换上笑脸贱兮兮的说道。
秦齐见怪不怪的说道：
“说完了你让我去睡觉！”
“行”
“两方面入手，第一现场不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吗？我们就从那些竹筐竹篮下手，用量那么大，绝对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第二就是重新造桥，把进度赶回来就行了！”
秦齐摇头晃脑的说道。
“如此简单？”
“那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秦齐撇撇嘴说道。
“这查找线索派人去就可以了，至于这造桥？前期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这如何能赶的回来？”
扶苏撑着额头郁郁的说道。
“公子，现在正值九月末，马上进入冬季，会一天比一天冷，严重的影响施工进度，我大概算了一下，以之前的进度，就算没有人破坏，桥梁能彻底通行最起码到明年开春以后可吧？”
秦齐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贫道觉得我们可以变废为宝，可以充分利用他们已经挖好的引水渠将整个河流排空，然后就在他们选择筑坝的地方就地取材，建一座新的桥梁。我之前观察过，那个地方河面跨度小，两边都有坚固的山体，是一个绝佳的造桥地点。绝对比之前在大河之上架桥来的更快，更坚固。”
“这……什么？变废为宝？”
扶苏惊奇的看着秦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话里蕴含的意思。
“哎，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这么说吧公子，之前造桥的地址河面太宽，跨度太大，不管施工难度和人力物力投入都是巨大的，现在如果还在相同的地方建相同的桥梁，费时费力费心不说，这一时半会还开不了工，如果我们选在贼人筑的旧址上建设，不但可以省去不少投入，工程量也会大大缩减。”
秦齐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小子，此话虽然有理，但是父皇命我等修建一条直道，如果绕道那里过河，就会多出二十多里的路程，只怕父皇怪罪下来我等皆逃脱不开啊！”
帐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良久，秦齐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理是这么个理，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以这座桥梁为起点，分别向两头延伸，每一里偏移一点，直到和修好的道路连接不就可以了？”
“将施工地图速速取来。”
沉默良久的扶苏对一旁侯着的黎说道。
两人都伸着脖子看着桌面上那张简陋的地图。
“公子，照此看来好像可行，当初他们采用双向建造法，如今九原那边还未到上郡，咸阳这边距离洛河还有百余里，重新定位、规划进度确实没有太大影响。”
黎略带思索之色试探性的说道。
“什么叫好像可行？在我看来这个方案完全可行好吧！”
秦齐满脸肯定之色的说道。
“就算可行，那这百余里的村庄、闾里不就连接不上了？”
扶苏指着地图上这错过的村庄慎重的说道。
“公子，我且问你，当初修建这条道路的初衷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能快速出兵，抵御边塞！”
扶苏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不就行了，主要目的是出兵快，其次才是连接村庄，动工前可以去通知这几处里正让他们发动劳力，从本村开始往大路上修，这所有问题不就解决了？”
秦齐手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你说的简单，为了修建直道、长城，北地的村、里青壮劳力几乎被征集一空，就剩一群老弱妇孺，哪里还有修路人员了？”
扶苏无奈的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那就这样，先修路架桥，通村的事情嘛，等直道修建的差不多的时候，分出一部分人来修小路，公子觉得如何？”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架桥之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交由你全权负责，我只有一个要求，如今渐冷，施工不易，善待那些民夫，进度就算慢一点，我自会向父皇秉明。”
扶苏幽幽的说道。
“公子仁慈，放心吧，贫道省得！”
秦齐拍了拍扶苏的手背说道。
这扶苏还真是像书上记载的仁爱有加啊！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那种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观念，在上位者眼里，天下万民都是皇权的附属品，扶苏的这个品质放在乱世不行，但是守成就是很超前的观念了。
又讨论了一番细节，秦齐打着哈欠，急不可耐的向自己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