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自己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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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比赛过后，严穆再没碰过摩托车。
“把他爸爸欠的债都还掉后，严穆跟何明一起开了这个回收站，”李玉芬眼圈湿润，“他小学都没上完，没文化、没技能，又不愿接受叔叔婶婶的帮助，打小便要养活自己。”
李玉芬：“他十几岁的时候，我每天都看见他推着个车，到处去收废品，下着大雨，他就用油布把货遮好，自己淋着。”
“后来有人想请他赛车，开的价很高，”李玉芬说，“但被他拒了，我猜，他应该是不想过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虽然收废品说出去不大有面子。
但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格外安心。
也是他当时情况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夏听婵吸吸鼻子，闷闷的声问：“阿婆，严穆哥哥不会像旁人说的那样，什么干警察之类的。”
“阿婆知道，”李玉芬说，“这孩子我一路看着长大，违法的事他不会做。”
说到这里，她暂停几秒，叹息：“林霜妈妈恐怕很快就不同意她跟你们一起回了。”
“......”夏听婵愣了愣，“为什么？”
李玉芬瞧她：“镇子里三姑六婆的偏见，没人想让自己家闺女跟严穆搭上边。”
“......”
夏听婵喉头发涩，梗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阿婆，”半晌，她勉强挤出一句，“那你...会不会拦我？”
李玉芬笑了：“相比别人的议论，阿婆觉得，还是你的安全更重要。”
她放学太晚，每天若不能及时回来，李玉芬一颗心总提着。
“长期麻烦人家也不行，”李玉芬沉思，“等高二了，我跟你爸妈商量，给你办住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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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过几天的时间，在某个晚上，严穆将林霜送到她家门口时，林霜的妈妈笑的拘谨，小心提道：“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啊，她爸给她买了辆自行车。”
林霜似乎并不知道这事，有些愕然：“我不想骑自行车，那么冷。”
“你闭嘴，”林霜妈妈厉呵她，“你懂什么。”
严穆眼神古井无波，并无任何异动，只嗯了声，示意他知道了。
林霜妈妈呵呵笑了几声，把手里的袋子递到窗边：“这是点水果，谢谢你了。”
严穆淡声：“不必。”
“是啊阿姨，”严之平年轻气盛，“您留着自己吃吧，我们家不差这点水果。”
林霜妈妈被噎的脸色红了。
车子开走后，她冲车尾呸了声，又指着林霜骂：“你个没出息的，跟他们搅和到一起能落什么好？”
“你干嘛这么说人家，”林霜跟她吵，“那夏听婵也在呢！！”
“你能跟她比？”林霜妈妈骂，“她没爹娘管，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哄的不着南北，你知道邻居说的多难听！！”
林霜气到抹眼泪。
而车内，严之平火大到难得失声。
夏听婵两边看看，严穆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并未察觉到林霜妈妈的言下之意。
“哥，”严之平倏而吐了口气，“有时候真想毁灭这个世界。”
严穆面无表情瞥他：“你自己一个世界。”
别跟他一起。
他还想好好活着。
夏听婵乐的出了声：“我也不跟他一个世界。”
严穆唇角很轻地抬了下。
没人站自己这边，严之平憋闷的要吐血。
“你气什么呀，”夏听婵安慰他，“原本就为了接你的呀，你在就行，其他人无所谓。”
严穆：“......”
“......”严之平快速地眨眼，“原本，接我？”
夏听婵点头，十分认真：“你要相信自己有这个魅力。”
严之平要吐了。
到家后，他三两步下了车，手撑着车门，语重心长：“哥，真得找个聪明的，否则影响孩子智商。”
“......”严穆眉心一抽，吐了个字，“滚。”
离开后，夏听婵狐疑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哑谜：“什么聪明的，什么孩子？”
严穆默了默，轻描淡写道：“挨揍挨多了，有点傻。”
夏听婵莫名想笑。
她解掉安全带，吭吭哧哧想爬到副驾。
注意到她的动作，严穆把车靠边停下，等她坐稳了，才重新启动车子，还不忘记肃着声教育她：“不安全。”
夏听婵嬉皮笑脸的，伸手去捏那个粉白色的香包。
浸润暖气的车厢内充斥着浅浅的花香，是她最喜欢闻的味道。
村子里光线极暗，借着车灯折射进来的光，严穆瞥她，见她玩得开心，也没再煞风景的训人。
他半明半暗的脸不自觉的柔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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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天，因恰好是周六，练完半天的舞后，舞蹈老师格外贴心的给她们放了半天假。
此时的四方镇已经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
夏听婵捂好羽绒服，又将围巾绕了两圈在脖子上，精致的下巴连同半张脸都深陷进去。
方如画看着她笑意盈盈：“帮我谢谢你阿婆，她手艺好，扎出来的东西整个镇都有名。”
“没关系的方老师，”夏听婵声音从围巾里冒出来，“我阿婆说她好久没做过了，正好重温一下。”
方如画手底下还有一个专业的舞社，因一个节目，需要几十把手工折扇。
夏听婵在家里偶然提及，李玉芬来了兴致，主动提出要帮舞社扎扇子。
扇子原材料要用到竹片，一两百张竹片很重，方如画便吩咐舞社里的一个男同学帮忙送去。
下了公交后，夏听婵提着两个袋子，男同学抱着用结实尼龙袋装的竹片，俩人一起往镇子里走。
天气虽冷，但提着东西走这么一段，夏听婵额头出了细汗。
她停下脚步，把围巾解开，又说：“宋扬，咱俩换换，你休息一会。”
她手里的东西轻。
“没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喜欢逞强，并不在意道，“不重。”
夏听婵不与分说，硬将手里的袋子换给他，又将他手里的抱进怀里。
宋扬脸颊皮肤飞上一块浅红，他讪讪地拎好东西，嘴巴翕动两下，伸手将她快要垂到地面的围巾给抽了过来。
“我帮你拿。”
竹片的袋子确实很重，夏听婵走得不快，为了配合她的速度，宋扬也刻意放慢了脚步。
俩人走到回收站时，夏听婵一抬眼，便瞧见正倚在门口抽烟的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