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死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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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中平五年秋。
苍茫大地，万物凋零，一派萧索肃杀的景象。
“公子，该你抓阄了！”
满是枯黄野草的官道上，身穿皮甲面相凶恶的大汉，将一个人头大小的陶罐推到卫宁眼前。
卫宁皱了皱眉，看向这个可以在后世卖出天价的陶罐。
里面装着“生死签”。
红的死，黑的生。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那辆造型精致的牛车。
车厢帘掀开一角。
一名女子正满脸担忧地向他看来。
她只露出些许眉目，便足以勾人心魄，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公子！”
大汉面无表情地催促：“贼人就要来了，麻烦公子快点！”
此人名叫卫虎，是车队护卫队队长，也是卫家族人。不过，他虽为卫家奴仆，但对身为卫家三公子的卫宁并不恭敬。
卫宁对他的无礼只是苦涩一笑，随即将手伸入罐内。
这时，车队的五十多名护卫，包括一众奴仆，以及车上那位美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向陶罐。
一签决生死。
如果抓到红签，那就意味着必须带人引开白波贼。
这些白波贼有三四百人，是白波军的一支骑兵队伍。
他们名为农民起义军，其实个个都是积年老匪，嗜血残忍，官兵在他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尤其是并州刺史张懿被南匈奴的屠各胡部杀掉后，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可以说，负责引开白波贼的人九死一生。
卫宁没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遇到了这样棘手的事。
身体的主人也叫卫宁，是卫家大房的三子。
卫宁的大哥去世多年，二哥便是卫仲道。
车上那位美女正是卫仲道的妻子，东汉末年第一才女蔡琰蔡文姬。
卫仲道娶蔡琰时已经患有隐疾。
结果蔡琰嫁过去还没来得及圆房，卫仲道就病死了。
年仅十五岁的蔡琰不但成了寡妇，还被卫家视为克夫不祥之人。
蔡琰毕竟还是个少女，涉世未深，难忍卫家人的白眼和孤立，便决定回娘家陈留。
没想到，刚出了河东郡就遇到了白波贼，车队只好原路返回。
卫宁在陶罐内随意抓了一根竹签拿了出来。
“红签！”
卫虎冷笑着从卫宁手中夺过竹签，高高举起对众人大声道：“三公子抽到了红签！”
“竟然是红签！”
“可惜了，大爷家可就剩这根独苗了！”
“这都是命，能怪谁！”
在场众人，有同情、有冷漠、有幸灾乐祸、更有人露出得意之色。
坐在牛车车厢内的蔡琰，心中焦急，一时不知所措。
对于这个结果，卫宁早已料到。
“卫队长。”
他盯着难掩得意之色的卫虎，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陶罐里的竹签应该都是红色！”
卫虎心中一紧，随即大笑：“三公子，如果你怕死的话咱们可以不作数，何必找借口拖延时间！”
说着他拍了拍悬在腰间的大刀，压低声音威胁：“三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去吧！”
“是不是二叔的意思？”
卫宁父母早逝，大哥、二哥又先后病死，这一脉就剩下他这个还未弱冠的独苗。而他二叔卫壁，趁机侵占财产，屡次想要害他。
于是，他便主动请缨跟随小嫂嫂蔡琰前往陈留。
名为保护，实为逃命。
而现在卫虎逼他去引走白波贼，无非是想借刀杀人。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启禀队长，白波贼已经距此不足五里。”
来人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护卫。
“三公子，请你即刻带人上路！”
卫虎猛地踏前一步，瞪着一对牛眼，那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卫宁细胳膊细腿，站在卫虎面前，感觉对方吹口气就能将他吹倒。
更何况，护卫队里，不少护卫都是他的嫡系。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旦对方撕破脸，自己估计会血溅当场。
“嫂嫂保重！”
卫宁向蔡琰的牛车遥遥一拜，便在卫虎四名手下的监视下，骑马领着三十多名奴仆，拿着卫虎分发的武器缓缓离开车队。
“等等！”
一个清脆而焦急地声音响起。
带着帷帽的蔡琰，挣脱婢女的阻拦，从牛车跳下，提着裙子，小跑着来到卫宁身前。
她顿了顿，略带哽咽道：“三郎，保重！”
蔡琰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无助。
她知道，卫宁这一去恐怕是回不来了，而自己也同样凶多吉少。
他俩都是苦命人。
蔡琰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护卫们，一个个盯着蔡琰，喉结耸动挪不开眼。
卫虎那双贼眼，更是肆无忌惮的在蔡琰婀娜的身段上瞄来瞄去。
看着这个流芳后世近两千年小美女，卫宁心中一叹。
记得历史上，正是这个时间节点，蔡琰被白波贼抓住，献给了南匈奴左贤王刘豹，以获取对方的支持。
也许，自己引走敌人，会改变她的命运吧。
卫宁向蔡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奴仆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呆呆地看着卫宁远去的萧索身影，蔡琰一脸凄然。
而卫虎的眼中则满是残忍之色。
“大家继续赶路！”
卫虎向众人命令道。
很快，车队继续出发向北而行。
……
跟着卫宁离开的这些奴仆都抽到了“红签”，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卫宁看在眼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人虽然有三十多人，而且其中有不少青壮，但根本没有什么武力值，连一般小流氓都对付不了，更别说白波贼，简直白送人头。
“系统？”
“系统爸爸？”
卫宁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回音。
他心里十分郁闷。
已经穿越两天了，都没听到“系统”声音。
他感觉被老天爷针对了。
既然系统迟迟不来，那他只能希望别被白波贼发现。
好的不灵坏的灵。
走出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北面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一众奴仆就如天塌下来一般，一脸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坏了！”
“白波贼来了！”
卫宁的心一个劲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