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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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日复一日，总觉得自己在吃白食。
我有些纳闷：“我记得，年前后院有很多人来换药钱啊，难道不是因为生意好吗？现如今怎的如此萧条。”
伙计小哥也是闲的无事可做在柜台上懒懒晃着手里那块被他快擦烂掉的抹布叹了口气：“就袁先生把人家治疗胃病的药方抓成泻药的手艺，若不是有我和平日里周先生送来的一些其他药铺没有的珍贵罕见药材，靠着那些富贵人家花重金买回去的药材来做大补药补养身体，维持这个药铺，其他寻常人家看病抓的药哪敢来这里抓。
就靠过年你看到的那几日收集来的寻常药材，恐怕一年都卖不完。
自从周老先生不在了后，供应着罕见的药材断了货，连那些富贵人家都不来光临了，袁先生最近也是萎靡不振根本没把这个药铺放在心上，这样下去，这个药铺恐怕就要倒闭喽。”
竟是如此。
“大补药……大补药……”我碎碎念念，忽然灵光一闪：“万年的人参，能卖多少钱？”
伙计小哥笑了笑：“万年人参啊没卖过，但一棵百年参可卖十两银钱，万年的话不得是十两金？不过这玩意罕见至极很难寻，更别说万年了，那只是个传说。”
我两眼放光：“十两黄金啊，那岂不是足够我和温珩摆烂五十年都不成问题吗？”
呵呵，有时候传说那也有可能是从事实中流传出来的呢。
想起我那千百年百无聊赖的时光里盯着对面山头的那棵人参老头背着鼓鼓囊囊行李到处东躲西藏是我唯一消遣的乐趣，如今还派上用场。
更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观望者，演变成一位参与者。
如今想那人参老头就如同一颗移动的金子，我也动了邪念，更是想证明下，如果连我这个盯了他千年行踪的人都抓不住他的话，那世上还有人能抓到他吗？
之前没有袁先生的收留，因此我身后时常拖着温珩这个小尾巴分身乏术，无法离开此地太过久远。
刚好近些日子周郎被袁先生拉着陪他下围棋玩，他倒也玩的甚是欢喜。
于是我便趁此机会寻了个理由，将温珩托付给了袁先生和药店伙计帮忙看守，而我则踏入了那久违的太行山。
依稀记得自己刚出山的时候走了将近五日才从那横亘千里的山脉里走到西山脚下。
而如今我扛着锄头，目标明确，仅仅用了三日便到达了山脉之地，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到了那座人参老头的山脉，依我对草木精灵的了解，在白日的正午时分是灵力最时薄弱之际，于是我便扛着锄头寻到那棵人参老头经常躲避的那片冒着氤氲灵气的犄角旮旯里，准备趁正午时分趁其不备挖他老窝。
不过我应该太过自信了些，毕竟这老头能成功躲避各路四方人魔鬼怪将近万年都不曾被抓走，还是有些本事的。
当挥起那锄头朝着那片冒着氤氲灵气的犄角旮旯处以“快准狠”的手速果真被我刨出泛着微微白光的人参老头的原身。
当我两眼放光的伸手去抓的时候那狡猾的老头子一个瞬息移术，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样给溜走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这个参老头一贯的作风。
我自是知晓的，此时此刻他定是躲在我身后的脚底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一锄头挖了下去，果真又被我给逮着了。
我正当我得意的抓起那白溜溜的人参老头的这棵原身之际，又是一个瞬息移术，眼睁睁看着这个狡猾的人参再次逃走。
呦呵，我还就不信了，我这个看个数千年把戏的花骨朵还逮不住这棵人参精怪。
就这样这棵人参，屡屡被我百发百中的逮住，屡屡从我手中滑不溜秋的给溜走。
我这是没有法术，我若是有法术，能让你如此粗劣的法术给溜走？我倔强的和这棵人参较真到夕阳落幕，拖着筋疲力尽快要累瘫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人参老头定是也恢复了灵力化成人形，因为此时我察觉到他正坐在我头顶的一棵树的枝头上捂嘴偷笑。
我心想，毕竟是个老精怪，我这棵遭了天谴的千年精怪若是强取肯定只能无功而返，眼下只能智取了。
“哎，想知道某些精怪为何修炼了将近万年都不曾修的仙身的原因吗？我可是特地来此地渡化某些人的哦，如此看来某些精怪其实和仙根确实无缘，既如此那便后会无期咯。”我故作哀叹着起身拍拍屁股欲要离开。
“……”
“老身与姑娘互不相识，你又为何要渡我。”那老头终于在我头顶开口，但似乎有些不相信我此行的目的。
为了博得信任我手指着对面一座高峰上真诚道：“看到对面那座最高的山峰没？我乃是长在那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千年独根花草精怪，说起来您可能不识的我，但我可是从小看着您每日背着行李东躲西藏的日子长大的，您虽不是我的亲人，但对我这颗没有亲人的小花精来说却胜似亲人那，每每看您都一把老骨头了都还在到处奔波逃命，我这颗小花精甚是揪心，更恨自己有心无力。”
我的这些让人共情的慷慨陈词言语似乎戳到这人参老头这万年来的心酸。
更是听到头顶树杆上传来一阵枝叶颤抖的哽咽，于是我更加变本加厉的添加了些感情色彩：“这里的山神曾经透露过我一件入仙秘术，我可是被遭了天谴的恶果，前来帮助您的啊，既然不领情我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丫头，你等等！”那老头像个猴子一样现出原身从树上一跃而下，伸胳膊将我拦截住。
“你就是长在那山尖尖上的小花精？”他再次向我确认。
果然上钩了，我得意仰起头：“嗯，正是。”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我的屁股猝不及防的被一根飞来的藤条狠狠抽了一鞭。
“哎呀！”我一脸惊愕的捂着生疼的屁股惊叫着跳了起来，咧着嘴冲那人参老头高声喝道：“您为何打我！”
“你个死丫头，为什么打你？你不说你是那山尖尖上的小花精，还不至于挨打，还敢自讨苦吃报上名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山尖尖上背地里捂嘴偷笑老身，
咒骂我整日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像那千年王八万年精怪的事情我不知晓吗？爷爷我要不是因为根在此处无法离开此山，早就去抽你屁股了，今日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便又挥起藤鞭朝我身上抽来。
我的个天那，我这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呢。
“不是，这个是哪个嘴碎的告诉您的？我可没有这样讲过您啊。”我死不承认，但确实是像个乌龟啊，我哭笑不得，但我没敢再说出口，怕他抽死我。
“还不承认，小鱼精你来和她对质是不是她说的！”他指着前方一条小河边此时正瞪着鱼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鲤鱼一喝！当我上前时这小鲤鱼惊的扭了扭身体一溜烟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在我山脚下有那么一条小河，在我闲来无聊时候经常拿起小石子丢到河里打水漂玩，偶尔会看到那么一条正在河里休憩的小鲤鱼被我丢出去的小石子给打的翻着死鱼眼摆着尾巴游走的画面。
没想到这鱼都成精了吗？都学会打小报告报复人了。果然那因果报应。
人参老头以前是别人追着他满山跑，今日终于得了个机会像是把积攒的千万年的怨气通通发泄在我身上般，牟足了劲追着我满山跑。
虽说姜还是老的辣，但也抵不过我年轻力壮啊，最后他这把老骨头扛不住般累瘫倒在地：“不追了！累了！”
我才又恬不知耻的凑到他跟前：“但我是真的有秘方助你早日修炼成仙。”
这个确实是真的有，我是听山神大叔说过的，万物生灵都有生存之根本，神之所以将你从这世界上创造出，必有其中缘由。
其实我这棵小花精之所以能够千年修行成精，得到山神大叔的点化，若不是温珩那狗东西，我现如今恐怕早就是一小花仙子，而点化我的根本其实还是靠我自身天生携带独根花独有的灵力药效。
我这颗花草精最大的药效优势便是让人食之可强身健体，解百毒。
当年大叔说摘下我一片花朵拿去俸给这人间持有龙脉血统的人食之，可得福报，而这龙脉乃是天帝滴落到凡间的一滴龙血，可镇压凡界人魔鬼怪，保一片江山稳固。
而这持有天帝龙血的人便是掌管凡间百姓安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这凡间皇帝吃了我的灵力，龙脉精力得以恢复旺盛，可延长造福百姓的时间，天下百姓皆由我奉献的这一朵花的灵气而延长安居乐业，这福报自会落入我身上，那我修炼成仙身不是指日可待？
但世间大多精怪，为何历经万年不能修炼成仙身，就是放不下自己的灵气，不愿无偿奉献，没有天赐的福报靠自己这些修为，怎可能轻易得道成仙？仙乃生死大道也，生便是灭，死即是生，生生不息。
你悟了便是得道也，但大多数却不是入了魔便是化为天地混沌。
虽然我没那么开悟，但在山神大叔的威逼利诱拿着我的灵力在我不知情下帮我四处散落救助那些有需要的善良苦难的凡人，加之再奉献给这凡间帝主，天地灵气为我大开，所以我才能很快修成仙身。
否则我整日抱着灵力自我修炼不舍不放，恐怕也要和这老精怪一般万年都不得仙身。
唉，想起山神大叔，我内心一阵苦涩。
所以我说这么多就是：“你得学会舍得你身上的一些灵力，去奉献给一些有需要的人，上天创造出你这颗能延年益寿的人参精，不是为了成就你自己，而是让你能有舍身忘己去奉献的精神，天地灵气自然为你大开，仙道自会跟随而你而来。”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得向皇帝，向凡间有需要的善良之人奉献我自己的灵力？”人参老头将信将疑。
“嗯……有觉悟！”我点头称赞。
见他一直犹豫不决：“我这灵力少一点就很容易被妖魔鬼怪发现我的踪迹。”
“你可以先给我几根你的头发呀胡须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但这人参老头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的攻击中，他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拽下自己的几根头发递给了我。
只见那缕发丝触及到我的掌心后便瞬间变成几根白乎乎的人参根须。
我拍拍他的肩膀慷慨激昂道：“参爷爷，就咱们这亲人般的关系，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助你早日修炼成仙。”
参老头瞥了我一眼在我眼前扬了扬手里的藤鞭：“若是让我发现你欺骗我，下次见到你定打的你屁股开花！”
我颔首称是，内心却暗骂：“什么狗屁大道，当你因修仙刻意做出的大善之举，便已违背了天道，而被遭了天罚的我更是不会帮别人走这条大道的！”
当我抱着人参大爷那几根参须跑下山的时候我才长长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当他发现我是拿来换金锭子，他会不会把我给抽死？”
不管了，这可是十两黄金呢。
我兴冲冲的翻山越岭了三日，才又回到久违的西山脚下时却意外看到袁先生神色慌张的迈着蹒跚步伐欲往一处山峰上攀爬。
“袁伯伯，您在这里做什么？不说让您看着周郎吗？他人呢？”我不解的问。
只见他眉梢拧巴成一团，眸光投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顶端：“我也不知这周郎中了什么邪，今日晌午吃过午饭我在院中休憩，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如同着了魔一般，神色游离的跑了出来，攀上那座高峰，怎么叫都叫不应，我这把老骨头根本追不上他呀。”
我转头望向那座高山悬崖之上，温珩果真站在那里，像着了魔一样，身体木讷的往山崖边上慢慢靠近，我心刹那间跟着颤动起来。
“袁伯伯您下山回去休息！这座山高耸崎岖，您肯定是爬不上去的，这里交给我。”说罢，我便疾步朝着那座山峰奔去。
我嘴里一边唤着周朗的名字，一边马不停蹄的费力攀爬着。
但温珩却如同听不见我的呼唤般，继续朝着山崖边上木讷的移步而去。
但当他走到山峰的中间空地之上，此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气势汹涌的扑卷而来。
“咔嚓！”乌云密布中随之而来的便是闪电交加的一声惊雷围着温珩的脚下劈开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裂缝。
一阵地动山摇中从那裂缝中破土而出一道冒着黑气的魔烟如同一条恶蟒般开始往温珩身上攀爬着，将他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