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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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同学的家长……”
张扬头也不抬地说，“不想学习的学生很多，但请假的就你儿子和两个死党，这说明他缺乏这个年龄段最起码的自制力。”
“我要是你，就会安排他去参军，让部队的纪律好好磨练一下他。”
“否则高三毕业后，他在社会上瞎混，指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也许还会连累到你。”
“王虎还有个弟弟吧，早点在他身上下功夫，可能还来得及。”
“你让我卷铺盖走人了，你说以后还有老师敢管教你小儿子吗？”
这一席话，如同一盆冰水，把王开山彻底给浇醒了。
大儿子是没希望了，但还有个小儿子，那是他仅剩的希望。
如果自己动用关系，把这个张老师赶走了，就等于得罪了全县的老师，以后就没人会，也没人敢，用心教小儿子了。
他连忙从掏出一盒烟，递过来一根，脸上堆笑说：
“张老师，我刚才脾气太急躁了，您别介意。”
张扬接过香烟，但并没有抽，而是放在办公室上，淡淡地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们做老师的怎么会不理解呢？”
“是啊，做父母太难了，累死累活把孩子养大，供他们读书，不就想让他们有个好前程吗？”
“看到他们不学习，不上进，我们比谁都着急，恨不得打他们一顿，或者干脆替他们来念书。”
王开山百感交集地说。
“学习是个无比严肃的事，你学就学，不学就不学，不学还假装在学，那就是态度不端正。”
“是，您说的对。”
“我给王虎放假，就是要端正学习态度，既是给其他学生看，也是给他自己看，他可以不学，但必须认识到学习的严肃性。”
“您说的太对了，他其实已经认识到了，昨天回到家里，主动向我们坦白，说不去上课，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成绩太差，就算复读也没可能考上大学，留着这个人生遗憾，作为反面教材激励他的弟弟，以及他将来的孩子吧。”
“张老师，您看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要不让他继续来上课吧，让他最后感受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给将来留个纪念。”
“我没不让他来，他来去自由，但不能影响其的他同学。”
“您放心，他要敢影响其他同学，我打断他的双腿。”
这段时间，除了王虎的家长，也陆续有其他家长找来。
有的问为什么让他家孩子坐在后排，有的问为什么不给他家孩子发学习资料，还有的问为什么老是不让他家孩子放学。
到后来，连当了甩手掌柜的校长黄明，也给惊动了。
他把张扬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老师，你是年轻人，有想法，有干劲，想做出点成绩来，这我能够理解，可咱们也得顾全大局不是？”
“很多家长跑到我这里来告状，县里领导也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你说我怎么解释？”
“教育质量要抓，但教育公平也要抓，两手都要抓，都要硬嘛。”
张扬笑了笑说：
“去年两手抓，两手硬，结果只走了三个专科，您觉得今年能走几个？”
“这……”
黄明愣住了。
近几年来，县里的好学生纷纷去市里念高中，留在县一中的都不是什么好苗子，高考的录取人数也是逐年走低。
今年就算一切正常，也最多走三四个专科，但由于发不了工资，老师们罢工，不好好教书，录取人数只会更低，搞不好一个也走不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干不长了，但临走时剃个光头，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黄校长，我有个想法。”张扬继续说。
“你说。”
“反正现在老师们无心教书，大部分学生们也无心念书，所以我想开一个高考突击班，实行小班教学，就收30名学生。”
“我只教这一个班，负责数学、物理和化学三科，另外挑两名语文和英语老师，但必须按照我的复习计划走。”
“这样老师们省了心，不用担心耽误了那些想学习的学生，学生们也能想学的好好学，不想学的继续混日子，大家互不打扰。”
黄明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问：
“你觉得这样会有效果吗？”
张扬伸出双手，十指张开，微笑地说：
“十个。”
“什么十个？”
“今年高考，这个班走不了十个人，我自动辞职。”
黄明原本靠在椅背上，忽然坐了起来，一脸震惊地问：
“你是认真的？”
“我可以当众立下军令状，不成功则成仁。”
张扬的语气无比坚定。
他见黄明还在犹豫，继续劝道：
“再坏，还能比现在更坏？还不如赌一把呢。”
“好！”
黄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就开这个高考突击班，如果不成功，我也成仁，自动辞职。”
“但这个班我要全权管理，老师我亲自挑选，学生我亲自审核，任何人不得干预，包括您。”
“行！”
第二天，黄明就召开了高三全体教师会议，宣布了这一决定。
大部分老师都很支持。
因为张扬挑走了好学生，他们就没有高考指标的压力了，就可以安心地打鱼晒网了。
反正这些学生在他们手上，也基本不可能考上大学。
张扬毕竟是燕大高材生，交给他全权负责，对学生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个别老师提出了反对意见，主要是出于对张扬的嫉妒，或者自己被架空，面子上过不去。
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们也只能保留意见，服从决定。
张扬提名宁小婉当高考突击班的英语老师，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因为宁小婉才刚毕业，大学是专科，还不是英语专业，连高一都没教完，又怎么教得了高三。
但黄明拍板同意了。
一是他答应过张扬，由他全权负责。
二是宁小婉是宁副县长的亲侄女，送她个顺水人情，也能向宁副县长示个好。
在这个小县城，凡事都得靠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