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慈不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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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后，有一名学生达到了去年的专科线，两名学生在去年专科线下10分以内，五名学生在去年专科线下20分以内，九名学生在去年专科线下30分以内。
这个结果很是欢欣鼓舞。
因为距离高考还有四个月，学生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的空间，即使一模的题比较简单，但他们到高考时再提30分问题不大。
也就是说，张扬立下的“今年走十个”的军令状，基本可以实现了。
消息一出，不仅老师和学生们沸腾了，家长们更是坐不住。
林业局局长王开山再一次找上门来。
随同的还有一位家长，商震，大沟乡国有林场场长，商雅玲的父亲。
寒暄过后，双方步入了正题。
王开山首先开口：
“张老师，我上次回去之后，把您的两个选择告诉了商场长，他经过一番慎重考虑，决定选第二个，一万五包上大学。”
商震也不好意思地说：
“张老师，按说应该早点给您答复，但我手头的钱只有五千，又想报上大学，就花了点时间去借钱，这不，刚一借够，就马不停蹄地找您了。”
王开山也替他说话：“老商还向我借了三千呢。”
张扬知道他们其实是在观望，但也不揭穿，笑道：
“离高考还有三个半月，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要是等二模结束才来，你们就是想包，我也不敢接了。”
“是啊！”王开山赔笑道，“再不努力就真来不及了。”
商震从一个黑皮包中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来说：
“这是一万五，请张老师清点一下。”
张扬没有接，而是对他说：
“这钱不经我手，你直接交给校财务室吧，然后让雅玲来突击班上课。”
“好的！”
商震点点头，把这个信封收回去，又拿出一个较薄的信封，放在办公桌上说：
“这是五千块，给张老师个人的一点辛苦费，我们雅玲听话，肯用功，就是方法不对路，还麻烦赵老师适当指点一下他。”
张扬瞥了一眼信封，淡淡说：
“如果学生有不对的地方，我会指点的。”
商震见他没拒绝，也松了一口气，立即起身道：
“那就不打扰张老师了，我们现在就去财务室交钱。”
“好的，那就不送了。”
“您忙。”
两人离开后，张扬把信封放进了抽屉。
他在教育行业混迹二十多年，信奉一个道理，越是花大代价得到的东西，人越是珍惜，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人越不珍惜。
商家出一万五和两万，商雅玲的心理压力肯定不一样，努力程度也会不一样。
所以，他从不吝惜向家长们“狮子大开口”，无论富人还是穷人。
而对于他们送来的礼物和钱财，也从不拒绝。
慈不掌兵，慈也带不了学生，严师才出高徒。
第二个家长，是宁小婉亲自带来的。
她叫王洁茹，四十出头，是县广播电视台的副台长。
“张老师，这是我小姨，她女儿在市八中念高三，想来咱们突击班最后冲刺一把。”
宁小婉首先介绍起了情况。
“张老师，我可听说了，去年咱县一中才走了三个，本来以为今年要剃光头了，结果让你调教了一个月，眼看至少能走十个，着可比市里的老师厉害多了，我看省城的老师也比不上你。”
王洁茹不亏是干宣传的，恭维的话张口就来。
宁小婉在一旁帮腔道：
“张老师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在燕京、淞沪当老师都绰绰有余，省城老师哪里比得上。”
王洁茹继续拍他的马屁：
“对对对！省城的老师最好也就是燕师大毕业的，哪里比得上张老师的燕京大学。张老师能来咱们黄崖一中，真是全县学生的福气。”
张扬面带微笑，谦逊地说：
“王台长过奖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学生能走什么学校，主要看他们的努力程度，我只是起个领路的作用。”
“同样是领路，张老师你能把学生领上阳关大道，有的老师却是把学生领到阴沟里。我家小杰初中学习可好了，考进八中时成绩也是班级前十，让那里的老师教了三年，现在竟然滑落到了班级三十多名。”
王洁茹愤愤不平地说道。
张扬心中好笑。
如果是老师不行，那别人孩子的成绩是怎么上去的？
明明是你家孩子的问题，你却怪到人家老师头上。
但他也知道，女家长往往都不讲理，所以也不会和她们争辩。
女家长有一个好处，就是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喜欢“非理性消费”。
“你家孩子这次一模考了多少？”张扬问道。
“395。”王洁茹说。
张扬用手指敲着办公桌，缓缓说道：
“去年的专科线是450，你家孩子差55分呢。”
王洁茹身体向前倾，眼睛中流露出恳求的目光。
“所以这不是来找张老师你了吗？现在也只有你能把我家小杰的成绩提上去了。”
张扬笑了笑，没有接话。
三个半月，提55分，他不是办不到，但没这个必要。
因为同等的功夫花在其他学生身上，也许能走两个，三个。
那么多学生，有人上，就要有人下，你根本同情不过来。
因为高考就是一场筛选性考试，就是要把大多数人筛选下来。
王洁茹见他不表态，急忙又道：
“我听林业局的王局长说了，您一万五包上大学，上不了全退，一万五我出，但不管上不上都不用退。”
宁小婉也在一旁劝道：
“张扬，你就让我表弟来吧，他的成绩在突击班也不算差的，努努力是有可能考上大学的。”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宁小婉的面子不能不给。
于公，她现在是突击班的英语老师，自己的得力助手。
于私，她现在是自己为公开的女友，对自己也挺好的。
“好吧！”
张扬终于点头，“你们去财务室交钱吧。”
王洁茹欣喜若狂。
她从包中也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宁小婉。
“小婉，我不认识财务室，你去帮我交下钱吧，我再问张老师一些学习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