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庆功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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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那些考上的学生,也全部来到了一中。
高考上榜后集体游街,是当地的传统习俗,一是告慰前辈,二是奖励后辈。
因此家长们早有准备,给他们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和鞋子,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男生涂腮红,女生抹口红,预示着“鸿(红)运当头”。
他们同样佩戴着红花,但比张扬的略小一号。
然后簇拥着张扬,沿着主街道,在县城里游行了起来。
前面有人不停地放着鞭炮。
“噼里啪啦!”
鞭炮的碎屑落在地上,就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地毯。
后面有人卖力地敲锣打鼓。
锣鼓喧天,喜庆非凡。
县城的人纷纷涌上街头,围观这些金榜题名,即将飞黄腾达的才子们。
同时沾一沾他们的贵气,让自家的祖坟也能冒一回青烟,出上个大学生。
有机关职员,沿街商户,路边小贩,家庭妇女,老头老太,以及放假在家的孩子们。
其热闹程度,不亚于正月十五闹元宵。
张扬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他觉得人们是在看猴戏,而自己就是那只最大的马猴。
但在学生们的簇拥下,他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被动地往前走着。
见沿途的人朝自己指指点点,特别还有人在拍照,于是不得不尽量摆出一副僵硬而尴尬的笑容。
游街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
无论他还是学生们,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
庆功喜宴早已准备好。
设在县里档次最高的政府招待所,由曾经拜师国宴大师的马有味大厨亲自掌勺,一共摆了二十一桌。
每一个桌子上,都竖着一块硬纸牌,上面写着一位学生的名字。
只有他的亲朋好友,或者他邀请的人,才有资格来这一桌就坐。
最中间的那一桌,是状元桌,原先写着陈雪的名字,后来改成了张扬。
左右各有一桌,是榜眼桌和探花桌,分别写着刘敏和赵军两位本科生的名字。
其余桌子按照分数高低,由里到外写着其他专科生的名字。
越靠里的,分数越高。
越靠外的,分数越低。
分数决定了他们的待遇,不仅是现在的,也包括将来的。
张扬这一桌,他理所当然地被推上了主位。
旁边依次坐着黄崖一中和县教育局的各位领导。
但很快,除了校长黄明和县教育局长管乐,其他领导不得不转移到其他桌。
因为县委书记姚一民专程从外地赶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其他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有七八位之多。
但也不是每个领导都来了。
县长在省里学习,没有回来。
宁小婉的叔叔,副县长宁奇峰刚才还在的,但也没来。
但也幸亏他没来,否则和张扬坐在一桌,两人都会觉得尴尬。
姚一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盛赞黄崖一中在今年高考取得的历史性的好成绩,表明在县委县政府坚强有力的领导下,黄崖县的教育事业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他又赞扬了黄崖一中的领导和教师,说他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俯首甘为孺子牛,把一大批莘莘学子培养成才,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
他又勉励各位学子,进入大学后一定要再接再厉,刻苦读书,努力学习科学知识和专业技能,毕业后更好地建设祖国和家乡,做二十一世纪的弄潮儿。
他讲完之后,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县教育局长管乐,黄崖一中校长黄明,也都依次讲了话。
他们先把所有人都感谢了一遍,包括县领导、学校老师、学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人士。
然后郑重承诺,一定会不骄不躁,踏实工作,争取明年以更优异的成绩回报上级领导和黄崖县的家乡父老。
最后,轮到张扬讲话。
他早已饿得不行,因此只简短说了一个字。
“干!”
然后便坐下了。
人们先是一愣,然后哄笑了起来。
县委书记姚一民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
“张老师不愧是一位实干家,废话不多说,就是一个干字,我们干革命需要这种实干精神,搞建设、搞教育更需要这种实干精神。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再好好地干上一年,明年再来这里喝庆功酒。”
人们立即举起酒杯,异口同声喊道:
“干!”
与别人碰完杯后,一饮而尽。
然后便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了菜。
一直不停有人向张扬敬酒,除了本桌的人,还有别桌的学生和家长。
这种酒代表着师生情谊,他没法推辞,也不能浅抿一下,只能来者不拒,一口全闷。
他们喝的是53度的杏花村汾酒,一小杯是30毫升,一个学生敬一杯,就是二十杯600毫升,一斤二两。
加上领导们的敬酒,张扬喝了不止二十杯,最后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宿舍,因为自己的褥子没这么软。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量着四周。
这似乎是县招待所,上次去温婉的房间,装修和家具和这里很像。
房里有两张单人床。
他占了一张床,另一张床上侧躺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对方正在睡觉,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睡莲,安详恬静,端庄优雅。
宁小婉。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扬心情激动,正要下床去看她,忽然一阵头疼袭来,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咚!”
这动静不小,把宁小婉惊醒了。
她见张扬趴在地上,急忙过来搀扶住他,慌里慌张地问:
“张扬,你怎么了?”
“我……”
张扬捂住胸口,看起来十分痛苦,“好像是中毒了。”
“你怎么会中毒呢?”
“可能是酒精中毒。”
“你忍一下,我喊人送你去医院。”
宁小婉正要转身出门,张扬一把拉住了她,虚弱地说:
“小婉,别喊了,去医院也没用。”
“张扬,你别吓我啊,你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宁小婉吓得哭了出来。
眼泪汪汪,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