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从北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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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姝自从来到这个家里，林夏就和夏青分开睡了，原因是林松钰说的，怕林夏压到林秋姝。
从那以后，林夏就有了自己的小床。
刚开始会不习惯，会不敢入睡也会睡到一半做噩梦醒来，却看到夏青拥着小婴儿睡得香甜。
忘记是什么时候这个家会渐渐忽视林夏，是林秋姝满月酒的时候，还是在和林秋姝争夺遥控器时。
或许从林秋姝出生那一刻起，林夏成为姐姐那一刻起。
林夏自己都忘记了，也不在乎了。
…
林秋姝在房间里写作业，林夏摆弄着手机，没一会被夏青喊了下去。
“你这那么长时间不回家，下来给我看着店干点活。”夏青理所当然说着。
“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现在也不回来上班，一年帮不到家里什么，干点活都指望不上你，白养你这么大了。”夏青似开玩笑说“把水果摆一下。”
林夏嗯了一声。
低头开始检查水果摆放东西。
林松钰抽着烟，难闻的烟味有些钻入林夏的鼻腔中，不禁皱起眉憋气。
或许是许久不见，难免与夏青和林松钰之间有些尴尬和生疏。
临近春节，店里慢慢忙起来了。
林夏搬货摆放水果会一直干活，有时候连手机都顾不上。
来来往往买水果的顾客一个接一个，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林夏这两天都觉得手酸腰疼。
只能听到微信收款的机械音和支付宝到账的声音。
林秋姝这两天玩得欢，没人管制她了。
舞蹈班也放假了，撒欢玩了。
年三十那天，大早上就贴上了对联，林夏想着关店门就休息一天，好好睡上一觉。
林夏出门想去买点年货，家里什么都不缺，林秋姝想吃点零食闹着林夏去买。
裹得严实的林夏出门了。
川原这座三线小城市生活节奏慢，靠北边点，也没什么旅游景点。
大街上的行人都是慢悠悠边走边逛，林夏脚下也慢了下来，没有北城的大楼大厦灯火通明，也不似那么繁荣。
到了超市后，人慢慢多了起来，都是来购买年货的。
林夏看着人有点多打算到处再逛一逛，附近应该还有超市。
低头看着手机，林夏刷朋友圈看时絮发了一条朋友圈，是和齐陆霄的合照，写着第一年。
见时絮幸福，林夏也会开心。
无意扫到了沈煜萧，那个纯白头像。
林夏点进去聊天界面日期停留在元旦前期，也就是去年了。
自从元旦，沈煜萧似乎真的消失在林夏的世界里了。
这才是现实，本来就和沈煜萧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夏收起手机朝前走着，川原的冬天还有似阳光，不像北城冷得刺骨。
快到了一家大型购物商场，林夏脚步从快到慢，再到不能动弹，像是注满铅的双脚定在了地面。
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停留在不该属于它的地方，看上去是那么违和奇怪，带给林夏的冲击无异于是见到了异次元的人。
身形高大挺拔身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矜贵的气质能看出他不属于这里。
风尘仆仆，他从北城来。
林夏第一眼看到他只是觉得和沈煜萧身形相似的有钱人，但不是的，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林夏确定那是沈煜萧。
沈煜萧和一男人握手浅笑了一下，微微侧身便看到了愣住的林夏。
一瞬间，林夏只觉得自己还没有离开北城，北城的寒冷追到了川原。
林夏抬起脚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到沈煜萧面前“你怎么在这？”
沈煜萧蹙眉，那么长时间没见第一句就问这个。
“出差谈生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拒林夏千里之外。
“来川原出差？”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煜萧声音冷冽。
“买年货。”
“...”
“我前两天回来过年。”林夏像是解释。
沈煜萧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都闭口不提那天跨年夜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
“那我先走了，家里人还等我呢。”林夏话语停顿“你一路小心。”
到嘴边的春节快乐未说出口林夏就转身走了，沈煜萧停留在原地锐利的黑眸盯着林夏。
...
林夏感觉脚步都不稳了，回头转身在看沈煜萧已经离开了。
那片他站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仿佛没人来过一样。
…
林夏拎着东西回到家后，店里人少的可怜，林秋姝接过购物袋脸上笑嘻嘻的。
“林夏你收拾收拾去。”夏青吩咐道。
“收拾哪？”因为春节林夏和夏青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
夏青嘴角向下“你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
林夏不解。
“你这个丫头，大过年的你裹那么严实头发也不捯饬捯饬，哪有个女孩样子。”夏青吐槽。
这话听着耳熟，像从小夏青教育自己要会干家务就没有娶自己，会被婆婆打骂，会没人要。
林夏心里暗想，前两天在店里帮忙的时候也不嫌自己邋遢。
“换个衣服把头发都梳一下，擦个口红，看看你一点精神都没有怎么见人。”
林夏摸了摸头发“我见谁去？”
“让你去就去，还说这么多。”林松钰抽着烟厉声道，转身又对夏青呵斥道“让你做个饭这么磨叽，人都马上到了。”
林夏心里不平上了楼。
夏青在厨房弄着年夜饭，忙得一团乱，林夏见状过去帮忙，林松钰往躺椅上一坐玩着手机，短视频的声音盖过电视机的声音。
聒噪的林夏耳朵疼。
“等会有人来，你该叫人就叫人别傻傻往那一站。”夏青不停嘱咐。
林夏觉得可能是小叔一家来“都谁来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林夏给夏青打着下手，沉默不语。
没一会店门口传来尖声激动的女声“老林过年好啊！这会店里没人啊。”
林夏看都不用看，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笑起来皱巴巴眼睛成一条缝的脸。
“来了，快屋里坐，今天店里没啥人咱们一起吃个年夜饭。”林松钰笑着招待很是热情。
“叔过年好啊！”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有些浑厚。
这边夏青听到放下手中的菜刀吩咐道“你先切然后把菜炒一下。”
林夏没来及应下，夏青就走了出去嘴角都快扬到耳朵了。
“快进来，马上菜就好了。”夏青招呼着“哎呀这是白旭吧！长这么大！记得之前见你那会还小着呢，一眨眼这么大了过太快了。”
林夏听着夏青尖锐激动的声音不免有些好奇，外面都来了些什么人。
几人进来之后，声音不知为何压低了下来，窃窃私语。
林夏想听也听不清，索性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炒菜。
大火收汁后，林夏将菜都盛出来洗了手便听见夏青的声音，不大不小林夏刚好能听清。
“林夏在厨房做饭呢，长大了听话又能干，这几天店里忙上忙下都是她干！”
“是，她也大了都能分担了。”
林松钰和夏青一唱一和说着，倒是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架势。
“秋姝你把你姐姐快叫出来。”夏青嗑着瓜子对林秋姝说。
林秋姝似懂非懂看了一眼那陌生男人，转身去了厨房。
“姐！妈妈叫你出去。”林秋姝喊道，还低声提醒道“来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林夏好奇将一盘水果端了出去。
“呦！这是林夏吧！长这么大了！看看多俊啊，个子也高！”那张笑起来有些皱巴的脸是李婶，经常给人说媒的。
也是信息传播者，就是八卦头子。
“李婶好。”林夏淡淡笑了一下问好。
“还做饭呢！挺懂事。”李婶像是点评一般说道。
林夏心里不舒服，碍于情面不能表现出来，就忍了过去。
“来林夏，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婶子拉着身后的男人道“这是白旭还记得不，你俩小时候见过，你看看一转眼你俩都长这么大了。”
眼前的男人一米七左右，体型微胖，五官没有特色，看上去有些憨厚老实，穿着不合适的老式polo衫，黑色长裤快拖地了。
“过年好林夏，我是白旭。”
“你好。”
这个白旭嘴上打着招呼，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林夏，从头扫到脚。
让林夏非常不舒服。
夏青去厨房端菜，眼睛不断瞟着林夏心里打着算盘，仿佛要在林夏脸上看出些什么。
几人坐下，林夏和白旭面对面。
“这林夏今年多大了？”李婶子问着。
“二十三四了。”夏青按照虚岁替林夏回答。
实际林夏二十二岁。
“和白旭差不多。”
“在哪工作啊！”又问。
林夏开口淡淡答道“今年刚毕业在北城工作。”
“呦！有出息啊，北城工作工资不少吧。”李婶子惊呼。
林夏刚要开口说，被夏青截住“她那个工作干不干都行，没啥用。”
“林夏这孩子非要去北城，上学也是跑那么远，也没啥本事你说说在北城能干啥。”林松钰抿了口酒。
“也是，林夏一个女生自己在北城就当玩了。”白旭像是陈述事实一般。
林夏握紧筷子。
“白旭在哪上班啊。”夏青问。
“啊！我就在咱们川原的屋源上班，下个月就能升销售经理了。”经理两个字差点咬到舌头了。
“那挺挣钱，有出息啊！”
林夏心无旁骛的吃饭，也不搭话。
“你工作一个月能拿多少钱？”白旭忽然问道。
无疑这话是问林夏的。
“你能拿多少钱？”林夏反问。
“提成多的话上万吧。”
“那挺厉害。”林夏敷衍着。
“你们俩聊得来，要不然等会你俩加个联系方式。”
这李婶子是不是瞎了，哪里聊得来。
夏青将鸡腿先给了林秋姝，又给了林夏一个。
“妈你也吃。”林夏道。
“我不吃都留给你们俩吃。”
熟悉的话语，从小林夏听到得就是夏青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吃都留给孩子，到头来还要埋怨上几句。
林松钰又夹了几筷子肉和蔬菜给林秋姝嘴里咀嚼说“你多吃长个子。”
林秋姝想着出去玩狼吐虎咽的。
“慢点别噎着。”林松钰把饮料放在她面前。
林夏装作听见，低头不语说话，这样的温声细语关心的问候，从来没对林夏说过，一次也没有。
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没关系的，早已习惯了。
一顿饭，林夏几乎没怎么抬头看。
林松钰像是故意吃完在店门口坐着些，夏青和李婶子在厨房收拾，就连林秋姝似乎都被支走。
就剩白旭和林夏两人。
林夏手里剥着坚果，也不理白旭。
“你之前在哪上学。”
“北城。”
“本科？”
“嗯。”
“没事，现在本科都不值钱了都看得能力。”
“…”
“你看上去身高还行，就是身材有点干瘪太瘦了，不好生养孩子。”
“…”
“你身体好，你怎么不生。”林夏阴阳怪气“哦———你是男的不能生。”
林夏起身，算是明白了，这是给自己相亲呢。
“你就是吃太多了。”林夏冷淡撂下一句话去了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便听到夏青的声音“林夏到年纪了，就该介绍就介绍，相处相处，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这女人不嫁人不像样子，幸好林夏够听话。”
在林夏听来，听话就是她好掌控。
林夏本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了，父母的一两句还能伤到她。
在林夏看来，林松钰夫妇两人把自己养大，这像一场交易。
“这女孩到年纪就该嫁人结婚，我看林夏挺懂事。”李婶子说。
懂事懂事懂事，林夏最烦别人说自己懂事。
“哎…她其实犟着呢。”夏青叹了口气“要啥本事没有，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夏青话落，林夏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