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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苏晴儿报信竹篁寨 戴寨主迎击方国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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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江江口,刘基、泰不华等人站在堤岸,眺望远处的海面。海面渐渐笼上迷雾,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从远处涌向堤岸,化作雪白的浪花。陈子豪划着小船来到岸边,跳上岸。

刘基焦急地问:“情况如何,有发现晴儿的吗?”

陈子豪说:“我已打听了附近出海的渔民,都说没有看到,苏晴儿应该还在岸上。”

刘基舒了口气,说:“哦,没私自出海就好。”

陈子豪解劝说:“大人不必着急。晴儿聪明伶俐,武功又不错,只要没有下海,应该没什么危险。”

“可她会去何处呢?”刘基问。

“都事不必着急,”泰不华说,“我已传令各处驿丞留意,一有消息,即刻会来禀告。”

山道两边古木参天,山石嶙峋,山道旁一条小溪淙淙作响,苏晴儿在溪水边停下,捧起清澈的溪水喝了两口,继续赶路……

抱琴带着信件,日夜兼程,赶到平阳州府,知州寇诚出府相迎。

抱琴下马施礼:“叩见知州大人。”

寇知州说:“不必多礼。都元帅差你前来,必有要事。走,到客厅一叙。”

寇知州带着抱琴来到客厅,抱琴取出书信,递给寇知州说:“这里有书信一封,请大人过目。”

寇知州接过书信,看完后大赞:“妙,妙计!此信可是刘都事所书?”

抱琴说:“正是。”

寇知州点头说:“嗯,我猜也是他,方寇屡屡袭扰平阳州,正愁无计可施。我这就安排手下,依计施行。”

山道旁边有家小客店,客店大门紧闭。苏晴儿来到门前敲了敲,没人应。

苏晴儿喊了几声:“店家——”

一位老翁半打开店门,探出头来看了看,发现了苏晴儿。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半夜……,快快进来。”

老翁把苏晴儿拉进店内,店内冷冷清清,一盏油灯忽明忽暗。老翁向里屋喊:“老婆子,起来,来客人了。”

一位老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问:“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外独行?”

苏晴儿擦一下脸上的汗水,说:“我迷路了。”

“姑娘,你真够胆大的,这条路上可不太平!”老妇人说。

“哦?怎么不太平?”苏晴儿问。

老妇人说:“方寇常在这一带出没,要是被他们撞见了,你可就……”

苏晴儿问:“这里是什么地界呀?”

老妇人说:“这里呀,是瑞安地界,前边再走十多里就是竹篁寨。”

老翁在一旁说:“别净说话了,快去弄点吃的来。”

“呵呵,你看,光顾说话了。”老妇人说,“姑娘,该饿坏了吧?”

苏晴儿点头。

老妇端来一碗米饭,一碟咸菜说:“这兵荒马乱的,也没什么可吃的,姑娘你将就下吧。”

“能有吃的就行。”苏晴儿接过碗,说,“阿伯、阿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

“别客气,快吃吧。”老妇:“吃完我带你去歇息。”

“嗯。”苏晴儿点点头。

苏晴儿在客店正在吃饭,危险却悄悄向她逼近。客店外,一队义军趁着夜色,正在山道上悄悄行进。

吃过饭,苏晴儿来到了后院的客房。苏晴儿坐在灯下,从包袱里抽出宝剑细细端详,父亲笑容浮再在眼前……

那是小时候在乐清县衙,苏晴儿很爱与父亲捉迷藏。

“晴儿,晴儿——”苏希濂喊。

“爹爹,我在这儿。”苏晴儿说。

苏希濂在院内左找右找,也找不到苏晴儿,就喊:“晴儿,别躲了,爹爹认输。”

“不么,再找,就在院里。”苏晴儿玩兴正浓。

苏希濂继续找,仍找不到,说:“晴儿,爹爹真的找不到你,快出来吧。”

“嘿嘿,爹爹你往上看。”苏晴儿得意地说。

苏希濂往上看去,只见苏晴儿,双脚倒挂在屋檐下的椽头,冲他乐呢。苏希濂慌了,忙说:“晴儿快快下来,别摔着。”

“没事,爹爹。”苏晴儿一纵身跳下。

苏希濂替晴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摇了摇头,叹道:“唉!”

苏晴儿说:“爹爹,我刚学了一套剑法,舞给你看?”

苏希濂说:“好。”

苏晴儿舞剑,苏希濂不时拍手叫好,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苏晴儿收了剑,问:“爹爹,我舞的如何?”

“好,好!”苏希濂说,“可惜你是你女孩家,若是个男儿,必能上阵杀敌立功!”

父亲的身影渐渐从眼前消失,苏晴儿的泪珠落在寒光闪闪的宝剑上。

客店一片寂静,只有初夏蛙声一阵阵从塘中传来。突然砰的一声门被踹来了,一队义军手执火把闯了进来。老翁、老妇惊恐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名义军士兵上前抓住老翁的衣襟。

老翁、老妇哀求:“义士饶命,义士饶命!”

义军头领走了进来问:“店里都有什么人呀?”

老翁上前回道:“回义士,如今哪还有人住店,就我二人。”

头领一挥手,嚷道:“进后院搜。”

义军士兵欲往后院闯,老翁上前阻拦,“义士,义士,后院没人。”

头领一脚把老翁踹在一边,带人闯进后院。

后院苏晴儿住宿的客房门被踹开了,头领带着几个士兵闯了进来。客房内空无一人,被子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苏晴儿身子紧贴着屋顶,屏着呼吸,双手紧抓着檩椽。

头领在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冲士兵一挥手,嚷道:“走!”

前院。坳翁、老妇已被几个士兵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头领从后院走了过来,准备审问。这时传令士兵进来禀报:“头领,方将军有令,速速赶往竹篁寨,不许耽搁。”

“回复方将军,我定会按时赶到。”头领转身向部下一挥手,“走,赶赴竹篁寨!”

士兵举起火把,欲点燃房屋,头领阻拦:”慢,火光一起,竹篁寨的人就发觉了。走!”

“将军,这两个老东西怎么处置?”士兵问。

头领看了看老翁、老妇说:“饶他性命吧。走!”

头领离开,后面的士兵背着抢来的东西跟随。

苏晴儿纵身从客房的屋顶跳下,侧耳听听,院内已没有什么动静,轻轻离开了客房,来到前厅,发现老翁、老妇人被绑着,忙过来给他们松绑。

苏晴儿内疚地说:“阿伯阿婆,我连累你们了。”

“傻孩子,他们不是冲你来的。”老翁说。

“姑娘,刚才你去哪了,他们没发现你?”老妇问。

苏晴儿调皮地一笑说:“我躲起来了,他们没能找到,嘿嘿。”

“哎呀,可把我吓坏了。老妇说,“我和你阿伯这两条老命没了不要紧,要是你被他们抓了可怎么办呀!”

“别再啰嗦了,你陪姑娘快躲躲,我去送信。”老翁说,“这帮贼寇是要偷袭竹篁寨,寨子里几千口人呢!”

“老伯,我随你去!”苏晴儿。

“你?”老翁忽然看到苏晴儿背后的宝剑,知道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说,“好吧。”

苏晴儿与老翁借着朦胧的月光,爬到半山上。

老翁说:“贼寇走的是官道,我们走山后的小道。”

苏晴儿点头,“嗯。”

苏晴儿跟着老翁向竹篁寨摸索行进。翻过了一个山头,隐约能看见远处有几点灯火。

老翁指着灯火说:“前边就是竹篁寨了。”

“哦,快到了。”苏晴儿说。

“嗯,走。”

二人继续前行。苏晴儿脚下一滑,身子趔趄了一下,脚下一块石头滚落下山坡。

山下官道,义军士兵发现滚落的石头大嚷:“山上有人,山上有人!”

头领勒住马,命令:“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拉开弓弦,利箭飞出。

老翁看到几支利箭飞了过来,把苏晴儿往身后一拉,一支箭射在了他的胸口。老翁身子猛然摇晃了一下。

“阿伯,阿伯——”苏晴儿哭喊着。

老翁靠着一块山石,捂着胸口说:“姑娘,别管我,快去送信!”

“不,阿伯。”苏晴儿说,“我带你,一起走!”

“送信要紧!”老翁从腰中掏出腰牌,说,“姑娘,带上这块腰牌。到了竹篁寨,亮出腰牌,就会有人带你去见戴寨主。”

苏晴儿接过腰牌,流着眼泪说:“阿伯,我们一起走!”

老翁喘着粗气说,“我……我,走不动了。”

“我扶着你……”苏晴儿说。

老翁忍着剧痛说:“听话,快走……快,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

“不!”苏晴儿流着眼泪说。

义军士兵已经爬了上来,正向这边悄悄靠近。

老翁焦急地嚷:“快走,几千条人命呢!”

苏晴儿擦了擦眼泪,“嗯。”

苏晴儿站起身顺着小道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看老翁,老翁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向义军士兵的方向走去,又一支利箭射来,老翁倒了下去。苏晴儿紧紧捂住要失声的嘴,转身向前继续走去。

刘基躺在卧室的床上,正在梦呓,嘴里不停呼唤着:“晴儿……晴儿……”

叶安急忙走了进来,喊:“老爷,老爷——”

刘基从噩梦中惊醒,他坐了起来。叶安过来,帮刘基披上衣裳。

刘基看了看叶安,问“晴儿可有消息?”

叶安摇摇头说:“还没有。”

“哦。”刘基有些不安。

“老爷,你做噩梦了?”叶安问。

“嗯。”刘基仍惊魂未定,说,“老爷我梦见晴儿遭遇凶险。”

“啊……老爷,”叶安紧张起来,“这可怎么办,老爷你一向是料事很准的。”

刘基掐指卜算,叶安焦急地等待卜算结果,问:“老爷,卦象怎么说?”

刘基摇了摇头,说:“还不明朗。”

“啊?”叶安更着急了,“这怎么办?”

苏晴儿来到竹篁寨。寨门前,吊桥高悬,几个庄丁在来回巡逻。苏晴儿踉踉跄跄地来到吊桥前,庄丁发现了她。拉开弓,高喊:“站住,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苏晴儿举起老翁的腰牌说:“我有事要见你们寨主。”

庄丁看了看腰牌,说:“好吧,你等下。”

吊桥放下,苏晴儿进了寨子。护寨头领引苏晴儿来到戴珣厅堂,禀报:“启禀寨主,苏姑娘送来消息,方寇夜袭我竹篁寨。”

“什么?方寇要夜袭我竹篁寨?”戴珣很是诧异。

“是的,已经到了寨外的山下。”苏晴儿说。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谁让你送的消息?”戴珣问。

“山下客店的阿伯。”苏晴儿。

“戴老伯?”戴老伯是他安插在山下的眼线,戴珣不再怀疑,忙问,“他人呢?”

苏晴儿哽咽地说:“他……他……,送信的路上,中了方寇的利箭。”

“啊?戴老伯已遭遇不测?”戴珣悲愤地说。

苏晴儿点点头,掏出腰牌说:“这是……这是阿伯的腰牌。”

戴珣接过腰牌,仔细看着,眼泪潸然而下,他紧紧攥住被鲜血染红的腰牌,悲愤地呼喊:“阿伯……”

管家走了进来,低声说:“老爷——”

戴珣从悲愤中醒来,说:“管家,你带苏姑娘先去歇息。”

苏晴儿亮出宝剑说:“不,我也要去杀方贼。”

戴珣看了看苏晴儿说:“好吧。管家,传我号令,各路庄丁到祠堂前集合!”

“是,老爷。”

管家召集各路头领和庄丁来到祠堂前广场,一支支火把,照得祠堂前如同白昼。各路头领和庄丁列着整齐的队伍站在祠堂前。戴珣站在队伍前边,熊熊的火光,映着他峻毅的面庞。

“诸位乡亲,今夜方寇要来偷袭我们竹篁寨了。”戴珣高声说,他举起戴老伯的腰牌,

“大家看看这块腰牌,上面还沾着血迹,这是山下客店戴老伯的,为了给我们送信,他已被方寇残忍的杀害了。乡亲们,戴老伯已经走在我们前边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步军头领高喊:“痛杀方寇,给老伯报仇!”

众庄丁一起高喊:“痛杀方寇,给老伯报仇!痛杀方寇,给老伯报仇!”

戴珣说:“杀方寇不光是给戴老伯报仇,也是保护我们村寨,保护我们的老人、妻儿。现在站在这儿的都是七尺男儿,周围村寨被方寇祸害的惨况,各位都亲眼目睹过。想要我们的寨子不被祸害,我们的老人、妻儿不被残杀,我们就要豁出这条命,跟方寇拼了。”

马军头领高喊:“跟方寇拼了!”

众庄丁一起高喊:“跟方寇拼了,拼了!”

戴珣端起一碗酒,说:“乡亲们,喝下这碗酒,随我出寨杀寇!”

戴珣一饮而尽。各路头领与庄丁一起端起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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