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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苏晴儿擅索仇人命 薛万户放走义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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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珍率领义军逃了好一阵,才摆脱了追兵。逃到一条小溪边,人困马乏。刘仁本走上前说:“主帅,已征战多时,就在此稍做休息。”

方国珍下马,侍卫舀来了瓢溪水,方国珍刚要喝,前边又传来了喊杀声,方国珍一惊,水瓢从手中脱落,摔在地上。竹篁寨寨主戴珣率领庄丁冲了过来,与义军士兵展开了厮杀。方国珍无心恋战,率领人马转身就逃。方国珍惊恐地边逃边说:“先生,这四面皆有伏兵,难道你我要葬身此地?”

刘仁本说:“主帅,我看那山口虽有伏兵,可人马并不多,再者,山口宽阔,不易防守,不如还杀回山口,冲杀一阵,或许能够脱身。”

“嗯,也只能如此。”方国珍带领残兵向山口杀去。

山谷中,方国璋带领的义军士兵被山上的飞落的石头砸得乱作一团,一个个东躲西藏。方国璋骑在马上,一边指挥,一边用剑拨挡着飞来的流矢。忽然一发炮弹在他身旁炸开,战马受到惊吓,一声长嘶,猛掀前蹄,方国璋从马上跌落下来。侍卫一齐上前把他扶起。

山上,苏晴儿偷偷躲在一块巨石后观看山下的激战,眼睛在搜寻方国璋踪迹。叶安来到了她身旁,说:“晴儿,你怎么躲到这了。”

苏晴儿看了叶安一眼说:“叶安,你……你不是在护卫叔父吗,来这干什么?”

“来看看你。”叶安说。

“我好着呢,不用你看。”苏晴儿说,“快去护卫叔父。”

“老爷有侍卫护卫,是老爷让我来看着你。”叶安说。

苏晴儿很是生气,瞪了叶安一眼说:“好吧,你就好好看着我吧。”

突然,一声战马的嘶鸣,从山下传来,苏晴儿循声望去,战马旁边,那身熟悉的铠甲熠熠闪光。方国璋!苏晴儿两眼闪着怒火,她欲冲下去,回头发现叶安在紧紧地盯着。

苏晴儿手指山下,说:“叶安,你看那方寇……”

“什么?”叶安顺着苏晴儿手指的方向,向山下看去。苏晴儿趁叶安不注意,飞身跨上一匹战马,向山下冲去。叶安看见苏晴儿独自冲下山去,急得在身后大喊:“晴儿,你干什么?”

“去索仇人性命!”苏晴儿头也不回地说。

叶安高喊:“晴儿,回来,快回来——”

“待我取了仇人性命就回!”苏晴儿头也不回,策马飞奔。

叶安急忙抓过一匹战马,飞身跨上,高喊:“军士们,方国璋就在山下,杀呀——”

军士们随着叶安冲下山去。

山谷中,方国璋惊魂未定,忽然听到山上喊杀声响起,只见一队人马向他冲了过来。

“将军,快上马!”侍卫大喊。

方国璋在侍卫的搀扶下,慌慌张张地跨上战马,向山口逃窜。

“方贼,哪里逃!”苏晴儿高喊。苏晴儿手持宝剑一路狂追,叶安也追了上来,越追越近,一个侍卫,躲到树后,抽出一去利箭,向苏晴儿射来。

叶安高喊:“晴儿,有暗箭!”

苏晴儿没有任何防备,一时没有反应。叶安催马迎了上去,用剑去拨,为时已晚,利箭射中了的左肩,他痛苦地叫了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叶安,叶安——”苏晴儿大喊。

苏晴儿跳下马,来到叶安身边,叶安躺在地上,昏迷过去。苏晴儿哭喊着:“叶安,叶安!”

叶安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苏晴儿,笑了笑。

“都怪我,让你伤成这样。”苏晴儿自责道。

叶安忍着疼痛说:“晴儿,我没事。”

苏晴儿看了一下叶安伤情,利箭还刺在他的肩头,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苏晴儿说:“叶安,你忍着点,我帮你把箭拔出来。”

叶安点了点头:“嗯。”

苏晴儿按着叶安的肩膀,使劲拔出箭头,叶安咬紧牙,忍着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苏晴儿撕下自己的裙袖,帮叶安裹住伤口,含着眼泪自责说:“都怪我,太想报仇了,仇还没报,反让你伤成这样。”

“别自责了,”叶安说,“你没事就好。”

方国珍率领义军士兵又杀回到山口,千户赤盏晖率一队官兵堵在了那里。赤盏晖立马横枪,身后的军士手持长刀,寒气逼人。

赤盏晖用枪一指方国珍,大喝:“方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义军士兵被这阵势震慑了,吓得纷纷后退。

刘仁本靠近方国近一步说:“主帅,不可犹豫,冲过去。”

“嗯。”方国珍拔出宝剑,高喊:“义军兄弟,冲过去——”

义军士兵挥舞着长刀,冲向山口。陈子豪、陈子杰兄弟率领军士迎上去,奋力拼杀。趁着双方正在混战,方国珍悄悄向山口逃去。赤盏晖发现方国珍趁乱想逃,催马迎了上去,大喝一声:“方贼,哪里逃。”

赤盏晖提枪便刺,方国珍慌忙接招。杀了几个回合,方国珍已力不从心,抬头一看,方国璋、方国瑛带领人马也杀到了山口。方国珍高喊:“二哥、四弟快来助我——”

方国璋高喊:“三弟不要惊慌,我来助你!”

方国璋、方国瑛冲杀过来,三队人马合在一处,杀开一个缺口,冲出了山口。

山谷内,官军四面出击,被围在山谷中的义军士兵,不敢再抵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方国珍、方国璋、方国瑛兄弟三人带领残兵一口气逃到山口外的树林,停了下来。

方国璋说:“三弟,后边已无追兵,我等就在此休息片刻。”

“好吧。”方国珍下了马,回头看看人马,还不足百人。再看看身边的将士一个个疲惫不堪,不禁喟叹:“唉,都怪我轻敌,拖累了你们。”

方国璋说:“三弟不必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刘仁本四下看了看说:“主帅,此地不宜久留,倘若官军在此设下一支伏兵,等追兵赶到两下合围,我等就无法脱身了。”

话音刚落,树林中喊杀声响起。同知夏铭璋率领军士杀了过来。

刘仁本大喊:“主帅,有伏兵,快上马。”

方国珍匆忙跨上战马,在侍卫保护下,杀开一条血路,向江边逃去。

万户薛兆谦、总管吕世忠率领人马伏于江边的密林,远远地听到林外人马喧嚣。吕总管说:“薛大人,听,方寇的残兵,还真的来了。”

薛万户微微一笑:“来的好,你我斩杀几个残兵,也算不枉此行呀。”

吕总管称赞道:“薛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

“哈哈。”薛万户颇有些得意,笑笑说,“上马,准备出击!”

二人跨上战马,军士亮出长刀,准备出击。

方国珍一行逃进江边树林,刘仁本挥手示意停了下来。方国珍不解地问:“先生,为何又让停下?”

刘仁本看看树林,说:“刘伯温善于用兵,倘若在此安下一支伏兵,烧毁战船,我等到了江边可就无路可退了。”

方国珍大惊:“啊!先生,这该如何是好?”

刘仁本说:“以我之见,不如先派人前去打探,倘若船只完好,我等再退往江边。”

方国瑛催马上前说:“主帅,你率人马在此等侯,我去打探一番。”

方国珍点头说:“好吧,四弟多加小心……”

“主帅放心。”方国瑛带着一队人马冲进树林。

方国珍回头对身后的义军头领说:“诸位兄弟,暂歇片刻,待四弟打探回来,再作打算。”

话音刚落,树林中喊杀声四起,薛万户指挥人马把方国瑛团团围住。

方国璋大喊:“不好,果然设有伏兵。”

刘仁本立于马上看了看说:“好在官军人马不多。”

方国珍说:“已陷绝境,不如拼死一战。”

刘仁本说:“只能如此。”

方国珍宝剑一挥,大喊:“义军弟兄,随我杀退官军!杀呀——”

方国珍率领义军士兵冲进树林。万户薛兆谦骑在马上,看着手下军士向前冲杀,有些洋洋自得。吕世忠忽然发现对面情形不太正常,提醒薛万户说:“薛大人,你看,对面可不像是残兵。”

薛万户仔细看了看,说:“是有点奇怪,阵脚丝毫不乱。”

二人说话间,方国珍、方国璋已冲到面前。

“不好。”吕总管大喊,急忙调转马头逃跑。方国珍、方国璋举剑刺向薛万户,薛万户仓促应战,打了几个回合,已无招架之力,一踢战马,转身就逃。方国珍、方国璋也不追赶,带领义军士兵与官军展开拼杀。军士们看薛万户和吕总管都已逃走,无心再战,纷纷丢下武器,四下溃逃。

方国瑛纵马赶到江边查看,战舰完好无损,大喜。他调转马头,高喊:“主帅,战船还在——”

方国珍喜出望外,说:“战船还在?太好了,天不亡我!”

刘仁本说:“主帅,不可耽搁,快快退往江边。”

方国珍等人匆匆向江边退去。

薛万户纵马逃了一阵,听听后边没有追兵,勒住了战马。往前一看,吕总管还在逃跑,不禁大笑。薛万户高喊:“吕大人,吕大人——”

吕总管听到喊声,收住缰绳,掉转马头一看,薛万户在身后不远处。他催来到薛万户身边,定了定神,问:“贼兵退了?”

薛万户说:“已经退去。”

吕总管舒了口气说:“好险呀。”

薛万户冷笑道:“吕大人,跑的好快呀。”

“薛大人,你此话何意?”吕总管听出了薛万户的话外之音,说,“你薛大人不也是……呵呵。”

薛万户说:“我可是与方寇战了几个回合。你呢,吕大人?”

吕总管笑了笑说:“薛大人,五十步何必笑我百步?”

“呵呵。”薛万户一听,也微微一笑。

吕总管说:“薛大人,方贼已逃脱,你我二人在此互嘲有何用处,还是想想如何向都元帅交差吧。”

“幸亏你提醒,”薛万户说:“你我二人一无斩杀,二无缴获,是不好交差。”

吕总管说:“关键是未按都元帅之令烧毁方寇战船,还让方寇从手中脱逃。”

薛万户说:“先莫顾这些,你我快快回去收拾残兵,再追杀一阵,也许能有些斩获。”

“嗯,也只能如此,走。”吕总管说。二人策马向回赶去。

方国珍一行来到江边,一艘艘战船还完好无损地停泊在那里。方国珍大喜说:“苍天有眼,未绝我于此地。”

刘仁本上前催促:“主帅,快上船。”

侍卫搀扶着方国珍穿过芦苇丛,登上一条大船,其他人也纷纷登上船只。方国珍慌慌张张地喊:“开船,开船……”

义军士兵摇动船桨,战船离开江岸,顺江而下。方国珍坐在船舱,看着自己的船队只剩这几条战船,不禁黯然神伤。方国珍看了看刘仁本说:“先生,此战我义军等败得好惨。”

刘仁本说:“主帅不必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

方国珍说:“来时百余艘战船逆江而上,浩浩荡荡,何其壮观,可现在……唉!”

刘仁本说:“主帅,在我看来义军并未惨败。”

“此话怎讲?”方国珍问,“我等已落到了这步田地,先生怎么还说并未惨败?”

“从诱我义军上岸,到层层设伏,刘伯温谋划可谓周密。”刘仁本说,“可最终,你我还得以全身而退,主帅以为这是何故?”

方国珍说:“当然是我义军将士,奋勇拼杀,才得以脱离险境。”

“不,不,不!”刘仁本摇了摇头说。

“不是我义军奋勇拼杀,还是什么?”方国珍问,“先生看出什么来?”

刘仁本说:“我看是由于官军军令不畅,军心不齐。”

“哦?”方国珍问,“先生从哪里看出官军军令不畅,军心不齐?”

“以刘伯温之谋一定会安排一支人马趁我激战正酣之时,焚毁我义军战船,绝我后路。”刘仁本说,“可我义军战船还完好无损,足以说明官军上下不和,军心不齐。”

“噢。”方国珍点头,“如此说来,我义军尚有可趁之机。”

“不错。”刘仁本说:“主帅放心,刘伯温虽神机妙算,可有官员从中掣肘,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呵呵。”方国珍眉头舒展,“听先生之言,我义军无忧矣。”

万户薛兆谦、总管吕世忠收扰了些人马追到江边。边追边高声喊杀。众军士站在江边一起高喊:“抓住方国珍,休要放跑了方寇——”

江边停泊着空荡荡的战船,江面上几艘大船,正顺江而下。

喊杀声传进船舱,方国珍惊恐地望着舱外,问:“先生,莫非官军追来了?”

刘仁本笑了笑说:“主帅不必惊慌,哪里会有追兵。”

“你听,后边有喊杀之声。”方国珍心神不定地说。

“呵呵,让他们喊吧。”刘仁本笑着说,“那是伏于江边的那队人马,喊给他们的主帅听的。”

方国珍不解地说:“喊给他们的主帅听的?”

“是呀。”刘仁本说,“放走了我等,怕主帅怪罪,当然要摇旗呐喊一番了。”

“噢。”方国珍开怀大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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