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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强突隘口何千户战死 急遁江畔白总管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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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率官军正向青石垭追袭方国珍,官军队伍沿着山中小道,快速前行。刘基骑马行于队伍一侧,叶安、苏晴儿在身后跟随。传令军士飞马驰来。

“启禀大人,”传令军士来到刘基马前禀报,“方国珍在卫队护送下正逃往山口。”

“哦,”刘基问,“我山上营寨现在如何?”

“已被贼寇攻入,但尚未完全失守。”传令军士说。

“嗯。”刘伯温点点头,“传令前队,快速行进!”

“是!”传令军士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苏晴儿说:“方国珍逃的可够快的呀。”

“是呀。”刘基说,“营寨尚未攻下,便夺路而逃,他是急不可待呀。走!”

刘基一抖缰绳,战马向前驰去。苏晴儿、叶安快步跟随。

方国珍在卫队保护下进入官军营寨,弓弩手开道,快速行进。突然一个黑影飞向队列正中,盾牌手急忙举起盾牌护卫,黑影落在盾牌上,稳如铁塔。方国珍睁眼看去,只见挂牌上站着的正是驻守青石垭营寨的官军头领何千户,

何千户厉声喝道:“贼寇,哪里走!”

方国珍听到喝斥,不觉两腿一软,两边的侍卫急忙将他搀扶住。何千户翻身落地,举剑刺向方国珍,被侍卫举盾一挡,宝剑刺在盾牌上,何千户抽回宝剑,立刻被几十名侍卫围在中间。他飞身一旋,劈倒了身边的几个侍卫,其他侍卫立刻又补了上来,他又被层层围在中间。侍卫举起长刀一起向他砍来,他夺下一只盾牌,举在头顶上挡住,然后左砍右劈,身边几名侍卫倒下……杀了十几个回合,何千户始终被紧紧围住,方国珍也无法继续脱逃。

“主帅,”丘楠焦急地说,“刘伯温正赶往此处,不可耽搁。”

方国珍点头会意,转向身后卫队,凶狠地说:“弓弩手,射杀!”

卫队立刻变形,把十几名侍卫与何千户置于队形外。前队,盾牌手半跪,弓弩手立于盾牌手之后,箭弩齐发,十几名侍卫倒下,何千户拄剑而立,身中数箭,血染铠甲,矗立不倒……

丘楠大喊:“弓弩手开道,盾甲贴身护卫,快速通过营寨!”

卫队士兵齐声答道:“是!”

卫队立刻变回原来队形,护送方国珍继续前行,挡道的士兵,不分义军、官军即刻被射杀。

刘基率官军赶到山上的营寨,这里的激战已经结束。到处是残损的木栅,破烂的营帐,冒着青烟的余烬,满地血污,横七竖八的尸体……

何千户还在巍然矗立,金色铠甲在晨光中熠熠闪光。四周,官军将士肃然而立。

刘基慢慢走到在何千户面前,深深鞠躬,众将士随着深深鞠躬……

山道崎岖,两边林木茂密。义军将士在山道上行进,将士一个无精打采,面色疲惫。方国珍与丘楠骑马行于队伍中。方国珍面色沮丧,边行边思,不觉间长叹一声:“唉!”

“主帅因何喟叹?”丘楠问。

“想我出兵时,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如今……”方国珍指着身边的义军士兵说,“还不足两千人,昨日之败,痛之彻骨,唉!”

“丢些人马不足惜,一时失利,也不足言败,主帅何必喟叹。”丘楠劝解说,“昨日之战,不过是我义军一时疏忽,让刘伯温钻了空子。”

“这空子钻的……呵呵,”方国珍苦笑着说,“借我之手调明善离开粮草大营,然后再火烧我粮草大营,乱我军心,令我守营之军不战自溃……刘伯温是把我算计透了。”

“主帅不必气馁,”丘楠说,“他刘伯温也有算计不到之处。”

“哦?”方国珍看着丘楠问,“先生,刘伯温还有算计到之处,何处未算计到呀?”

丘楠微微一笑,得意地说:“他未算计到之处在青石垭山口。”

“青石垭山口?”方国珍有些不解。

“不错,”丘楠说,“那刘伯温若早日增兵青石垭山口,你我昨夜还何以脱身呀?”

“若真如此……”方国珍大惊,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若如此……前有堵截,后有追袭,我等可就……”

丘楠微微一笑说:“主帅与诸位将军既已安全脱身,便不足言败,主帅何必叹息?”

“嗯。”方国珍心中有了些许宽慰,轻松地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他刘伯温也有疏漏之处呀。”

前队突然有人高喊:“林中有人,林中有人——”

义军队伍一阵骚动。

卫队头领高喊:“快,护卫主帅!”

盾牌手立刻在方国珍四周围成一圈护墙。

道旁树林,蓊郁幽邃,风入林中,枝叶摇曳,仿佛藏有无数神兵。弓弩弦张满月,箭指林中。

方国珍战战兢兢地问:“官军在此……布下伏兵?”

丘楠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若有官军,也不过几个散兵而已。”

方国珉跑了过来。

方国珍连忙问:“五将军,前方有何异常?”

“启禀主帅,无任何异常。”方国珉说,“是方明善将军与部下在林中休息。”

“明善将军?”方国珍问。

“是。”方国珉说。

方明善在方国珉身后走了过来,来到方国珍马前,他突然扑倒在方国珍马鞍上,抱着马鞍,放声痛哭。

“呜……呜……叔父,”方明善边哭边说,“我……我……对不起你,我把粮草大营丢了……呜……”

“贤侄,莫要伤心,”方国珍说,“丢就丢了吧,叔父我把大营也丢了。”

“呜……”方明善说,“我军……我军失利,皆因我丢失粮草大营……”

“非你之过,只怪那刘伯温太奸诈。”方国珍说,“他借我之手,调你离开粮草大营,你不必太自责。”

“叔父……”方明善说,“叔父,我……我对不起你……”

“贤侄,莫要太难过,”方国珍劝解说,“你看,你四叔、五叔,还有丘先生……皆安然无恙,一时失利,又能如何?莫要太伤心。”

“主帅,此地不可久留。”丘楠说,“还是令人马速速启程。”

“嗯,”方国珍说,“明善来聚,我义军虽遭失利,可众将皆安然无恙,实乃大幸。明善,速速将部下编入队列,一同赴往海岛。”

方明善抹了抹眼泪说:“侄儿遵命。”

台州城。朝阳把桔色的光辉洒满城门楼,远处传来悠扬的晨钟。碧瓦飞甍笼罩在氤氲的水雾中,显得宁静而又祥和。街道,两边店铺正打开店门,店门外的招牌在晨风中摇荡,街道上不时有三三两两早起的行人穿过,显得格外祥和。水军将士大败方国珍的消息,早已传到城内,人们脸上写满了喜悦……

这一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处州。处州万户府内,石抹宜孙、叶琛正在凉亭下棋。传令军士快步走了过来。

“启禀大人,台州送来军情文牒。”传令军士呈上文牒。

“台州的军情文牒?”石抹宜孙丢下手中的棋子,接过文牒,急忙打开观看,看着看着,眉间渐渐露出喜色。

“看大人神色,定是伯温先生的捷报。”叶琛在一旁说。

“让先生猜中了,正是伯温先生捷报。”石抹宜孙笑着说,“不过……我要考一考先生……”

“大人要考一考下官?”叶琛笑着问,“考何题目呀?”

石抹宜孙说:“记得前几日你我二人议及刘大人用兵,我说‘伯温先生以三千人马布于青石垭,走的是一步险棋’,你说‘他既然敢把一孤子布于那里,他定有把其做成活眼的招数’,可有此事?”

“有,有。”叶琛说,“此话正是下官所说。”

“还真让先生说准了,”石抹宜孙说,“伯温先生果然把这一棋眼做活了。只是……这棋眼该如何做活,先生有何招数?”

“这……”叶琛有些犯难,说,“下官倒是也想出几套做活的路数,推演一番,均感觉不如意。不知温伯先生用何招数?”

石抹宜孙把文牒递给叶琛说:“先生请看。”

叶琛接过文牒,仔细观看,不觉间以掌击案,称赞道:“妙,妙,真是妙极!(放下文牒)两军相持,避寇锋芒,不于正面较高下,借寇之计用计,借方国珍之手调方明善离开粮草大营,然后再火烧寇粮草大营,乱寇军心,令寇守营之军不战自溃……妙,妙!”

“是啊,”石抹宜孙说,“刘大人用兵神人莫测,张良、孔明又能如何?”

浓浓夜色中,方国珍率义军进入了一片树林。一条小道在团团松叶中时隐时现,显得幽邃而神秘。义军沿着小道正在树林中行进,方国珍、丘楠骑马行于队列中。

“此处距椒江还有多远。”方国珍问。

“已不足三十里,”丘楠说,“穿过这片树林,不远就是椒江。”

“嗯。”方国珍有些感慨地说,“久别生眷恋,离开海岛这么久,我还真有些眷恋。”

丘楠笑了笑说:“眷林者隐,眷云者仙,主帅眷海,超乎二者!”

“哈哈哈,”方国珍爽声大笑,“海面平阔无垠,任我驰骋,不比这山林,沟壑纵横,羁绊局促,不能纵我性情。”

义军继续行进,不时惊起林中的宿鸟。忽然号角声响起,义军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的火把。

“官军有埋伏!”方国珉大喊,“列阵,护卫主帅!”

义军立刻摆出防御队列,盾牌手在外,弓弩手其次,长刀手其后……

“官军……”方国珍战战兢兢地说,“此处……怎么……怎么还会有官军?”

“定是那刘伯温调台州城内人马在此设伏。”丘楠说,“看来刘伯温是把我等退往海上的路径也算计透了。”

“刘伯温……”方国珍眼中放出怒火。

“主帅,与官军拼了吧。”方国瑛说。

“官军已在此待我多时,岂能硬拼?”方国珍说,“相机行事吧。”

义军对面,白景亮立马于小路中间,手按宝剑,目视着方国珍。

“哈哈哈,”白景亮一阵大笑,说,“方国珍,刘伯温大人让我在此候你,你果然没有爽约!”

方国珍稳了稳情绪,说:“不期在此得见白大人,深感万幸。国珍素闻白大人宽仁爱民,草民有扰大人,已深知罪过,愿退回海上,悔罪思过,还望大人能网开一面。”

“悔罪思过?哼!”白景亮冷笑一声,说,“朝廷已数度赦免你之罪过,何曾见你悔改?纵我有心宽恕,殉难的泰不华大人可会答应?殒命澄江的众将士可会答应?被你祸害的台州百姓可会答应?”

“国珍深知已往之罪过,”方国珍说,“若大人肯网开一面,国珍愿将所掠之珍宝尽数留下。”

“珍宝?呵呵呵……”白景亮冷笑一声,说,“方国珍,你知本官爱民,岂能不知本官不爱珍宝?若要本官网开一面,惟有留下一物……”

“何物?”方国珍问,“大人尽管说。”

“惟有留下你方国珍之人头!”白景亮说。

“你!……”方国珍怒目圆睁。

“主帅,何必与其多费口舌!”方国瑛大喊,“弓弩手,瞄准此狗官……”

义军弓弩齐指白景亮,弓弦拉满,吱呀呀作响。

方国瑛大喊:“放!”

利箭呼啸着飞出。官军前面竖起无数张盾牌,利箭被盾牌挡住。

白景亮拔出宝剑,大喊:“随我除掉这股贼寇,杀——”

官军呐喊着从四面冲向义军。义军外层盾牌撤开,方国瑛、方国珉、方明善各率长刀手从盾牌缝隙冲出,迎击冲杀过来的官军,两军在义军阵列外围一番厮杀……

刘基率官军正追袭方国珍。山道上,官军手举火把,快步疾行。刘基骑马行于山道一侧,苏晴儿、叶安在身后跟随。

“晴儿,你说这次能擒住方国珍吗?”叶安问。

“白大人已按叔父的计策布下伏兵,方国珍是插翅也难飞了。”苏晴儿说。

“灭掉了这股贼寇,老爷再也不用这么奔波了。”叶安说。

“你呢,叶安?”苏晴儿问。

“我呀,跟老爷一起回武阳村。”叶安说,“出来这么久,我还真想老夫人、夫人了,夫人做得菜呀,可好吃了……”

“我看你呀,不是想老夫人、夫人,”苏晴儿笑着说,“你是惦记着吃呢!”

“谁惦记着吃了,”叶安说,“我是真想老夫人和夫人了,她们多疼我呀!”

“好好好,”苏晴儿说,“还知道惦记老夫人和夫人疼你就行。”

二人边走边聊,已和刘基拉开了一段距离。叶安手指前方说:“光顾说话了,老爷都走远了。”

苏晴儿看了看,说:“嗯,快,跟上。”

二人快步追上刘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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