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整顿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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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气得直哆嗦。努力克制着自己要掉头回去跟官府拼命的想法。
“老大，大船毁了，我们上二船走？”心腹忙扯了扯黑风，此时可不是悲伤春秋的时候，追兵就在身后，他们只是走了捷径出了城，万一官兵从城门追来，也是很快就追到他们了。
“上船。先撤退。”黑风也知道这会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迅速地下了指令。
几人往岸边跑去，越靠近越是发现了不对劲，“不好，老大，你看旁边的船，是不是吃水了？”
黑风这才看到，旁边的几艘船，船身都不同程度的下沉了，这情形，他们常年和船打交道的，一看就知道，很明显就是船舱进水了。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这群臭不要脸的，还把老子的船毁了！”黑风怒骂道，掉头就往回跑。
心腹赶紧上前拉住他，“不可啊，老大，我们往福州去，福州那边还有咱们的船。”
当务之急，是赶紧撤退，回了岛休养生息，不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这会回城，那就是肉送上砧板，任人宰割了。
黑风这会不止怀疑自己中了官府的圈套，更是对身边这几个心腹起了疑心。
是不是寨子里有了内鬼？
不然官府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的这么周密，城中有重兵围堵，又有分队伍烧船和破坏他的船只，断了他的后路。
一时之间，他自己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往福州去了。
“老大，怎么办？”另外一个心腹着急地问。奶奶的，今日这攻城跟想象中可不一样，上一回他也参与了，那叫一个爽，那叫一个顺利，今日真是事事不顺。
黑风沉吟几秒，“船上的兄弟赶紧让他们滚下来，家被抄了都不知道，带上他们往北走，到福州再作打算。”
等了一刻钟，还未见城中继续有兄弟逃出，黑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城门口刚才破的那么容易，这会恐怕已经重新封死了，还好自己走的是巧道，不然这回也要折在城里了。
面露狠色，对身边几十号兄弟一声令下，“走。”
衙门前大部分的海寇落网，陈胜这才让人过来城墙报信，春生一行也随之回了衙门报告情况。
“哈哈哈哈，好，你小子，可以可以，这两个渔民也立了大功，重重有赏。”陈胜开怀大笑。又吩咐了几个分队去岸边看几艘船的情况。破损的船只需要修补，马上就可以作为朝廷海军使用。虽然烧了半艘，但是还有好几艘倒在岸边的，今夜可谓是大丰收了。
城里的搜查也没消停，整整进行了一整日才停下，生怕漏掉了哪一个缝隙。全城的百姓也都出动了，主动监察身边的异动或有没有陌生人，一时间整个泉州城里草木皆兵。
“报大人，一分队未发现黑风和他几个心腹的踪迹。”小分队的队长前来报告。
“报大人，二分队未发现异常。”
“报大人。。。”
随着所有派出去的分队都回来了，黑风确定已经逃出城。
“姚大人，看来这城墙还是要再检查一番啊，这黑风总不能是遁地三尺出的城吧？”陈胜转头就怼上了姚政。经济这么发达的泉州城，光注意发展经济，这安全是一点也不重视的。
姚政唉声叹气，“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陈大人。这城门明明已经早就封死了。”
“大人何不让城里的百姓去检查，刚才渔民大哥还说他们出海，为了方便不走城门，确实有些渔民会在他们住的位置附近挖隐蔽的墙洞，那墙洞挖得隐蔽，又重新以墙砖填补回去，肉眼确实很难发现6
“啊？还有此事？”姚政大吃一惊。这城墙根下居然还有渔民挖的洞？
“来人啊，发告示下去，全城百姓均可前往城墙角找洞。凡发现城墙有异常者，奖励米粮一石。”陈胜马上喊了人来。
春生忙阻止道：“大人，一石太多了，这城墙上的洞，恐怕不止一个两个。”按渔民大哥的说法，这城墙的“狗洞”就他知道的都有四五处，只怕大人还不了解。
“那依小兄弟看，多少合适？”陈胜倒是虚心请教，在他看来，这城墙的问题太大，不一次性解决绝对是后患。
“二三十斤足矣。城中粮仓刚被搬空，目前米粮也是告急，奖励太大，只怕以后有心之人以为这是发财之道，故意在城墙上做手脚更是后患无穷。”春生提议。
姚政道：“林公子所提有理，粮仓空空，这奖励不宜太多，衙门负担不起。”
陈胜嗤笑一声，“这泉州城每年收多少赋税，姚大人可不要睁眼说瞎话。这是这担心有心人以此为生倒是可能，就听这小兄弟的。赶紧出告示。”
总算扯清楚了，姚政赶紧让师爷下去写告示，不少百姓都围在衙门外，看着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果然就等来了这告示。
一时哗然。
“二十斤粮食啊。”
“举报城墙上的狗洞就可得？”
“听说这海寇头子就是钻了狗洞出城的。”
“追不追责的啊？”
姚政往衙门前一站，“乡亲们，相信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海寇又进城了！衙门联合的节度使，本打算给海寇来一个瓮中捉鳖，只可惜海寇头目还是逃走了，据反应，咱们泉州城里，有不少渔民为了出海方便，在城墙根上挖了洞，海寇头目就是通过这洞出了城。这种行为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现在官府需要尽快封住这些位置，凡知道位置者，奖励二十斤米粮，不追责。如不举报的，一旦官府日后发现，必追查挖洞者追究罪行。”
话音刚落，百姓们议论纷纷，不少人确实知道城里有些地方有洞可以出城，但正常出城回城的人也不会想要去钻狗洞啊。有也是有些渔民，确实出海晚归或者回来太早，等不及城门开，可能就走了捷径。要说是什么坏心眼，倒是是没有的，毕竟他们自己的家小就生活在这城里，怎么可能去给海寇放生。
见百姓没有人反应，姚政也不急，吩咐了手下去城中米店打包了十袋二十斤的大米往衙门前一放。
“衙门说到做到，凡举报线索的，奖励大米二十斤。”
见到白花花的大米，有些人心里着急又不敢做一个出头的人，急得围在原地挤来挤去又不愿离开。
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来一个7,8岁的小男孩。
“大人，我知道哪里有狗洞。”晒的黝黑的脸，剃着小平头，特别壮实的一个小男孩。
“好小子，好。老刘，你跟这个小子走一趟，看看在哪里。”姚政道。
身后的衙役上前跟着小男孩走了。
见有人站出来举报，人群里又议论开了。
\这不是陈寡妇的儿子。这小子陈寡妇不让他出去捕鱼，他整天偷溜出去学捕鱼。肯定是知道那密道。”
“哎呀，他是个小孩，他钻的洞，那海寇怎么可能钻得了。”
“是不是真的奖励二十斤米啊。这陈寡妇怎么教的小孩？真是的。”
\怎么，你眼红你也去举报啊。”
一时间人群里隐隐有吵起来的迹象。
“乡亲们，不要吵，有线索的举报都有奖，没有线索的就安静在那待着，谁敢扰乱秩序的就送你们进去和海寇一起住大牢。”姚政一开口，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翘首盼着衙役和小男孩的归来。
很快，他们就回来了，衙役报：“大人，确实在城墙根有个隐蔽的洞，大约可以容一个人进出。”
“好，赏二十斤大米。”姚政一声令下，马上有人给小男孩送上了一包大米。
“小子，自己可以提得动吗？”衙役道。
小男孩接过大米，瞬间憋红了脸，嘴里却说着，“我可以。”
人群里挤出一个男子，“小海，我帮你拿。”原是小男孩早前出声举报，马上有人跑回去告诉了陈寡妇，陈寡妇又不敢出头，只得求了邻人在此看着。被叫小海的小男孩高兴地蹦蹦跳跳跟在邻人身后走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马上站出来举报。
一时间衙门门口陆陆续续有衙役带着百姓前往指认的位置确认。又回来领取大米，眼见十份大米马上被领光，姚政是又高兴又伤悲啊。
高兴的是“狗洞“找出来了，悲的是，城墙下居然有这么多狗洞。自己这知州竟一个也不知，看着旁边笑呵呵的陈胜，只觉得更讽刺。
“让人再去取二十份过来。”姚政一咬牙，今日是跟这个狗洞死磕到底了。
这海寇头子能逃出生天，这些“狗洞”一个也不冤，这林春生才来十来日都有渔民告诉他这城墙角都是狗洞，自己在泉州三年，却一无所知。突然姚政有点失落，亏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大力发展了泉州的贸易，改善了居民的生活质量，谁知道，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荒诞无稽的戏份。
一个上午，城墙根上找出了二十多个缺口，有挖了地通道出去的，有推了城墙砖然后补回去的，各式各样的。
看着领了米粮的百姓笑容满面，姚政只觉一口老血差点要喷出来。
当场还是宣告了，这些洞都马上安排补上，严禁在城墙根挖狗洞，再发现有谁挖洞，举报挖洞人抓获了，举报人有奖励。
一直到中午没有人再举报，居民才慢慢散去。
进来衙门，姚政好像一上午又苍老了几岁，唉声叹气地坐在案前，连后院来传可以吃饭了都没心情了。
陈胜倒是招呼了春生一起吃饭，春生却道：“陈大人，小子出来一整夜还未回旅店，只怕我那小兄弟要担心了，我先回去说一声，在旅店用饭便可。”
“那你们吃完了再过来，这么多事，这老姚看着要吐血了，别一会倒下了，这衙门的事我可不爱理，你们过来协助他才是。”陈胜也不挽留，干脆地放了春生走了。
一个晚上辗转难眠，直到天亮了听到旅馆里大家议论纷纷才知道，昨晚竟然抓了五百多个海寇，不过海寇头目跑了，官府让大家提高警惕，如有线索都可以去举报。
虽然春生哥让章达先回来报信让自己别担心，可还没见到人，宋清泉心里一直打鼓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终于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泉弟。”
宋清泉迅速地扑到门口打开门，“哥哥，你回来了。”
春生见到宋清泉好好地呆在房中等自己，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脸，“泉弟可受惊了？”
摇了摇头，宋清泉拉过椅子，“哥哥快坐，给我讲下昨夜的事。”
林春迅速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又把今日衙门的事也说了，“吃完饭咱们再去衙门看看有啥帮得上忙的。”
二人迅速吃了饭便赶到了衙门，发现有不少妇孺带着孩子在门口跪着哭着，有衙役在安慰她们，可她们只是哭。
“大人，不知外头是怎么了？”林春生一进门见了陈胜便问。
陈胜长叹一口气，“过年时海寇进城杀了大概有十个百姓，还有些重伤轻伤的，这些人是他们的妻小，今日估计是听说海寇头目通过挖开的城墙逃走了，衙门还给那些挖洞的人奖励，都跪在门口让老姚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春生皱着眉问，“这些人朝廷还没有安抚的法子过来吗？”
“哪里那么快，这泉州城，天高皇帝远哪！”陈胜感叹道。
宋清泉问，“那姚大人有先给他们一个交代吗？”
陈胜摆摆手，“老姚气急攻心，刚吐了血，被我赶紧去休息了。这些是百姓，刚又死了亲人，又打骂不得，老夫反正没法子。”
宋清泉道，“里头还有不少老人孩子，如果家里主要劳动力突然丧失，这一大家子真的是挺难的，是否能由官府照顾这些家庭到孩子长大呢？”
宋清泉同情心又泛滥了，如果官府不办，只有他自己拿出银两帮助他们了。自己上次出门带的一万两都还没用，这十户人家每人给他们一千两是不是就解决问题了？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春生，可惜他都没开口，春生哥马上戳破他的幻想，“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每次遇事就老想用你那几个私房钱。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你有多少私房钱够你这样作？”
陈胜听了笑道:“哈哈哈，小宋倒是心思纯良，倒不用担心。官府肯定会帮，只是没一个好的名头，总不能海寇把人杀了，哪家人就全由官府负责吧。看看老姚醒后，安排个什么差事给这些人家，也可以减免赋税，免徭役，办法多的是。”
宋清泉被揭穿了也不恼，他确实一时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只是这法子行不通，那就只能再等等看姚大人醒来再说了。
陈胜又指着桌子上一大叠纸道:“这些是早上问的口供的一部分，你们看看能看出啥玩意不，老夫看得头疼死了。”
二人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迅速进入了整理口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