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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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店里的学徒陈楷不过比春生大上一两岁的模样，只见他搬了行李到房门口。又马上回店里搬来了桌椅，摆在院子中并招呼外公和杨梅坐，又回到前面米店端来了茶水。
“阿楷，别忙了，你先去市集找老林拿肉和一副筒骨，我昨天已交代好的，再和杨厝的顺子买两把菜回来。”林荣拿出钱袋，又从钱袋里掏出碎银和些许铜板递给小学徒陈楷。
“诶，知道了，掌柜的。”陈楷接过钱马上就跑了。
安排好了中午的饭菜采买，又安顿了妻子和小儿子先进房休息。
“爹，你刚才好威风啊。”夏儿也逛完了她和林春生小的可怜的房间，刚出来就看到他爹打发了陈楷去市集。
林荣笑呵呵地说:“哪里威风了，爹也是从学徒这么过来的。”
外公感叹道:“做学徒可不就得手脚勤快，你爹也是辛苦打拼过来的。你们这一家子负担全在他一人肩上。”
“爹，您辛苦了，我们是您甜蜜的负担。”夏儿拉着林荣的手撒娇道。
林荣捏了捏夏儿的小脸，“对对对，最甜就是你这丫头，这嘴好像是吃了一桶蜜。”
“夏儿，困不困，困就先进来睡一会。”杨梅正在房中给小儿子喂奶，一早起来又坐了这么久车，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夏儿现在可不想睡，她精神好的很，巴不得马上出去街上瞅瞅。“娘，我不困。”
春生正在整理行李箱中的书，林荣一眼看出女儿的心思，喊了春生过来又给他数了10个铜板，让他带夏儿出去前面大街转转。
“带着妹妹小心点，不要走远，也不要跟别人起冲突，遇不能解决之事就说是宋家米店的，让人回来米店告知一声。”林荣仔细地交代着林春生。
不等春生还慢吞吞地答复她爹，夏儿迫不及待地拉起哥哥就走，边走边摆手，“爹，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抓跟紧哥哥不让他走丢的。
林荣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这荒唐丫头！
出了后院拐了弯就到了市集大街，米店正门就在眼前，店里此时还有两个伙计在招呼客人，夏儿看了一眼门口牌匾，只见上头写着“宋记昌盛米行”。
店里摆放着几个大木桶，木桶里是各式米粮，每一堆都是堆的尖尖的像一座小山，又插着一个木牌子写着品种。
林春生小时候经常到镇子上来，这两年爷爷奶奶去世后却是许久没来。
今日倒是两年来第一次来镇上，却是一下从村里直接搬到镇上住了。心里不禁感慨，谁能预料到呢？
牵着妹妹慢慢走在大街上，脚下一片轻盈。这里的路，跟村里的黄土路不同，黄土压的实实的，上面都铺上了大青石。
夏儿对路过的每家店都很好奇，每家都想进去看看摸摸问问。
这些店里的伙计倒是热情，并不会因为夏儿是小孩便不搭理她，如此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嘴里甜甜地喊着哥哥前哥哥后的问着一个个可爱的问题，实在让人拒绝不出来。
春生只觉好笑，妹妹还是小儿心性，问的问题五花八门，让人感慨这小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古灵精怪的想法。
又往前走了一段，便来到林荣所说的，交了租金的摆摊贩子区域。
看!只有有人走过，那些小贩个个“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的东西。
林春生和夏儿刚走到卖小虾的摊子前，就立刻听到推主的热情叫唤：“新鲜的河虾咯，一斤只要10文!快来买快来买哟!”
这河虾看上去和林春生在龙坑村里用竹蒌抓的并无两样，居然就要10文？夏儿咂舌她爹一共才给他们10文，可不能浪费在此。
下一摊却是卖小奶狗的，夏儿马上就被吸引得挪不动脚了。
摊主见生意上门，热情地介绍起来，这窝小狗是他家里的母狗生的，已经生了十来天刚开眼，会自己喝一点粥水了，这个时候买最合适。
夏儿最喜欢的是角落里那只小黑狗，一对三角形耳朵，软软的向下耷拉着。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不停地望着四周，刚开眼的小狗其实视力并不太好，更多的是用圆圆的小鼻子到处嗅嗅。
其它的小狗都奶声奶气地撒娇哼哼着，它却把嘴巴紧紧地闭着，一声也不吭，多像一个不吵不闹的乖孩子。
夏儿用手轻轻抚摸着小黑狗，只见它撅起头顶着鼻子凑过来，闻了闻夏儿的手，突然就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夏儿手心。噢，夏儿心都要化了这也太萌啦。
“哥哥，我们可以买它吗？”夏儿拉着春生走到离狗摊远一点的地方，突然一脸期待地问林春生。
林春生还以为不喜欢了，结果夏儿却说如果自己在摊前表现得太喜欢，摊主万一坐地起价，他们一共才10文钱买不起可咋办？
林春生想起家里原来也养有一只大黄狗，后来老死了，自己好几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大黄狗被他爹埋在了爷爷奶奶的坟前陪着他们。
“妹妹，如果你决定要养狗，那以后你就要负责它一辈子，不可以丢弃它。哥哥可能马上要去学堂了，娘照看弟弟也没功夫，爹顾着店里肯定也没办法照顾小狗，你得自己照顾它可以做到吗？”林春生并没有拒绝夏儿，而是仔细地给她分析养狗的责任。
夏儿本来是看小狗呆萌便动了心思，被哥哥这么严肃地一说，也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来。不过只一会，她便点点头“哥哥，我可以自己照顾它。我吃少少的分一些给它吃。”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掐了个小小的距离比给林春生看。
林春生又被妹妹逗乐了。
看。刚还在想，妹妹居然如此精明，懂得摊主看她喜欢可能要坐地起价，结果这会又冒傻气了。
林春生摸着夏儿的脑袋说:“你吃多多的快点长大才对，家里少不了狗子那一丁点口粮。”
顿了下又说，“只不过我们暂时借住在米店后院，却是需要回去问了爹同意才可以来买，你想继续逛还是回去？”
“回去回去，赶紧回去求爹，晚了小宝让别人买了。”夏儿急不可待地连小狗名字都取好了。
“你刚才不还说要去找番外人吗？不去了啊？”林春生又问道。
夏儿这会哪还有心思想番外人，下午再求她爹出来找番外人了，拉着林春生的手急不可耐地往回走。
林荣爽快地答应给夏儿买狗，他刚就在和岳父商量看看村里哪家生了小狗要抱一只来。岳父还说要么就先把小舅舅宅基地养的那条小黑狗先牵来镇上养着。
镇子上虽然安宁，但毕竟一家妻小都是初到镇上，有条狗陪着，他平时偶尔也要出门几日去收账也放心。
林荣答应了买狗，估计是10文应该是买不下来一条狗的，又给春生拿了20个铜板。
杨梅却是不许夏儿再出去了，只说让林春生去买。最后是外公带着哥哥去买，夏儿被她娘拘着在家里闷闷不乐。
夏儿心里嘀咕，她娘真是个老古板，动不动就说女孩子不能太野整天想往外跑。
那街上人来人往的，有男有女，怎么女孩就不能往外跑了？
刚才那家宋记裁衣店还是个女掌柜呢！
可惜夏儿不敢顶撞杨梅，杨梅虽温柔但认死理，自己要是敢挑战她教女的方式，不用说话，她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林荣见夏儿闷闷不乐，摸摸她的脑袋建议道:“夏儿，你在家给小狗准备狗窝，一会哥哥回来了，小狗就有家了。”
“对噢，我给小狗做一个窝。”林荣话刚落下，夏儿瞬间满血复活了。
林荣给夏儿拿来一个筛米的扁竹箩，夏儿喊到:“娘，有没有多余的布可以给小宝做个垫子呀？”
“家里哪里有多余的布？你这小丫头。”这时候布是多精贵的东西，就算有，哪能拿来给一条狗做窝？
这时林荣说:“天气不冷，倒是不用垫子，夏儿，待你今年新做冬衣，便把旧年的给小狗睡，刚刚好。”
“那好吧。”夏儿有点小失望，又忘了这古代条件，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像在现代随便就能找出一个多余的衣服就拿来给狗睡。
这时杨梅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扑到扁竹箩里说道:“刚好你这条裤子上回摔破了还没来得及补，明年估计也是太短了，便宜这狗子了。”
“啊，娘你太好了。”夏儿一下蹦起来，上前搂着杨梅亲昵地亲了一下脸。闹到杨梅都不好意思了“你这鬼丫头还不下来。”
杨梅又说:“哎，早先我收拾这些旧衣来，也不知道谁还说我费事，干嘛带这些冬天的旧衣服哦？”
夏儿尴尬了，这不说的就是自己，早晨她确实嫌弃杨梅收个没完，这会就打脸了，忙呵呵呵傻笑转移话题拍起杨梅马屁，“我娘可真是英明，聪明伶俐龙坑村第一，全杨厝第一，噢，不，是全庵埠镇第一！”
“够了够了，你这丫头……”杨梅和林荣相视而笑，这女儿嘴巴真的不知道像谁，整天花言巧语开口就来。
不消一会就听到门口有人回来了敲门声，夏儿忙冲过去开门，嘴里还一直念叨“小宝来了小宝来了。”
一打开门，却是陈楷拿了肉菜回来。
又闹的杨梅拉着她说:“你消停一会，跟我进房去。”夏儿不情不愿地跟着进了房。“夏儿，这是在镇上，不像在村子里，都是熟悉的村人。这镇上的人我们都不认识，平日在家，切不可随意乱开门。”
林荣这时也跟了进来，把女儿拉到眼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连这店里的学徒伙计们，也不是就完全可信，懂吗？”
“知道了。爹，我以后会小心点。”夏儿点点头，今日自己确实莽撞了。
又仔细地交代了女儿几句，林荣便说去厨房看看伙计们做饭情况，平时是林荣和另外一个伙计给他打下手，现在老掌柜荣退，林荣又是内定的新掌柜，断没有做给大家做饭的道理。
林荣拉开院子与米店隔开的门，原来这中间还有一个房。这个房间与前面米店间还有另外一扇门。
这个房间相当于是米店后厨，墙边垒着一个大灶，靠后院门的这面墙边是一个杂物柜，另一面墙边放着一四四方方的木桌和几把竹椅。
这边饭才开始做，那边林春生和外公买了狗子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从哥哥手里接过小黑狗，夏儿轻轻地抚着它，“小宝小宝，我是夏儿姐姐呀。你有家了哦。”
说着把小黑狗放到竹箩中，小黑狗东嗅嗅西闻闻，又用头顶着夏儿的手求摸摸。
春生也蹲下来，陪妹妹一起逗弄小狗，“你是姐姐，那我不成了狗子的哥哥了？”
“对呢，哥哥，以后小宝就在我们家排老四了，哇，我们小弟弟也做哥哥了。”夏儿说的头头是道，杨梅在房里听了都忍不住摇摇头。这丫头，弟弟出生一个多月了还没有起名字呢。整天小弟弟小弟弟地喊，这狗才来第一天名字都取好了还排老四呢。
春生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妹奴，夏儿说什么他都支持，自动自觉就代入了狗大哥的身份。
吃完了饭，外公便要辞行：“你们休息休息，我还要把大青牛赶回去，就不留了。”
“阿公，您要经常来哦。不然夏儿会想您的。”送到了院门口，夏儿依依不舍得扯着外公的衣角。
听到外孙女童言童语，外公脸上笑意便绷不住：“自是要来的，还要常来，只不过怕是要多吃掉夏儿半碗饭咯。”
林春生不禁笑出了声，外公真是幽默，刚才路上给他讲夏儿要让半碗饭给小狗的趣事，这会却被拿来打趣夏儿。
吼，哥哥你这个叛徒，夏儿马上瞪眼看了一下哥哥，手里已经抡起小拳头就要打他。
春生忙退两步，嘴里还说道“好了好了，哥哥那半碗让给你吃还不行嘛。”
外公笑的乐不可支。
“阿公走了，夏儿记得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