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穿越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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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吉祥物?
林羽恩一脸懵懵的样子,落在季忱眼里,他唇边笑意都不自觉浓了几分。
又重复了一遍:“去啊,就是你,吉祥物。”
她眼里疑惑未消,可人还是乖乖站起来往外面走。
季忱看着林羽恩纤瘦的背影,眉骨抬了抬,视线扫到她的卷子,伸手拿了过来。
外面——
何平出办公室之前,特意看了班里两个舞蹈生的成绩,林羽恩这成绩虽然算不上好,但问题也不至于太大。
只要在理综上再下些功夫,后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羽恩啊,这次的成绩你不用太难受,只是一次小考试,看不出什么的,重点还是要看往后的几次模拟大考,现在还在基础复习阶段,别太着急上火了啊!”
此刻的何平心平气和,完全没了刚刚教训季忱三人时的情绪。
林羽恩还在想刚刚吉祥物的问题,反应过来开口:“我没关系的,谢谢老师。”
“还有啊,你要学会用身边的资源,季忱的理综和数学就算是放到京北市,那也是顶尖的,平常有不会的你就多问他”。
何平说起季忱,那一脸骄傲又开始藏不住,“他就是平常看着高冷,其实对待同学们还是很热心的。”
林羽恩听着何平的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
虽然嘴是毒了点,但是她有什么问题,他其实都会教。
偶尔心情好了,还会顺带提点提点她学习方法。
想到这,林羽恩小幅度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何老师。”
何平点着头接着道:“在咱们学校的这些艺术生里面,你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要对自己有信心,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说着笑意堆满了整张脸,“再说了,你可是咱们班的吉祥物啊!”
“且得宝贝着呢,季忱要是不好好教你,你就告诉我。”
“......”
直到第二天,林羽恩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何平会说她是吉祥物。
大课间。
碰巧夏茉从何平办公室回来,林羽恩趴在桌子上,手指没什么节奏地敲着桌面,扭头问她:“茉茉,老何说我是吉祥物,你说为什么?”
夏茉刚被老何叫过去谈心,正好听说了这件事,忍不住笑,“老何说,你转过来了之后,不光季忱这次拿了全市状元,咱们班平均成绩还拿了年级第一。”
“这可是前所未有啊,年级第一都被六班霸占了多年了,现在老何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不信一会儿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他肯定还在笑。”
“......”
当天上晚自习之前,年级成绩排名就贴了出来。
整个高三年级上千人,林羽恩直接排到了650名。
艺术生两百人,她也只排到了70名左右。
虽然何平昨天就开解过她了,可是情绪还是忍不住有些低落。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一个人走到教学楼顶的天台,打算去吹吹风反思一下。
抛去所有客观因素,她做的也不算好。
可她现在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练舞以外的时间,已经都给了文化课。
但是从效果来看,并不理想,想起自己熬夜做完的一张张卷子,心里不可避免涌上几丝迷茫,还有些难受。
上了楼顶天台,零零散散有些人,她看了看西南角的方向比较安静,朝着西南方向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边有动静,她转头,就看见季忱站在她旁边,正在组装着一个白色的天文望远镜。
注意到林羽恩盯着他。
季忱放下望远镜,看了眼天空的方向:“今晚是宝瓶座的最佳观测期,你站的位置,正好是最佳观测点。”
“......”
林羽恩看到他旁边的天文望远镜,往旁边挪了挪,把‘最佳观测点’让给了他。
季忱动作娴熟,三两下就装好了。
林羽恩站在旁边,一抹掀长的身影映入她的视线。
冷白的灯光下,少年发色纯黑,看着柔软又蓬松。
左耳上带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
骨节匀称的手调着目镜的度数。
林羽恩忽然想起来以前夏茉说的,季家是航天世家,世世代代都投身于航天事业。
他的桌子上也放着很多本和航天相关的书。
原来他喜欢看星星。
不想打扰他,林羽恩转身想回去。
季忱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视线锁着她:“位置是你选的,不想看看?”
林羽恩想了想,慢慢站过去,本想看一眼就走。
没想到望远镜里突然出现一片浩瀚的蓝色星云,似瞳孔又闪闪发着光,冲击着她的视觉。
慢慢冲散了她心里原本的小情绪。
星云璀璨又耀眼。
林羽恩光速打脸,声音里惊喜难藏:“这是什么?”
季忱清冷的声线响起,环绕着她,“菲力可斯星云,又叫上帝之眼,编号ngc7293,位于北落师门上方宝瓶座中的一颗星云。”
这些过于专业的术语,她没听太懂,只是觉得眼前的这颗星云美到了极致。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出了问题,眼前的画面突然转黑。
林羽恩还没看够,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没了?”
眼睛眨了眨,样子还有些焦急。
季忱走到她后面,单手扶上目镜调了调度数,又转了转望远镜的角度。
他平常不上课的时候,是不戴眼镜的。
今天可能为了看星星,特意戴上了。
银色的边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镜片缀着冷光,眼里全是认真,以至于忽略了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
他的手扶着目镜,把前面的林羽恩半搂在了怀里,虽然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一经靠近,林羽恩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跳的声音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
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在无形之中又被增强。
调好角度,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上帝之眼再此映入她的视线,给她的震撼却并不输第一眼,忍不住出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星云。”
完全颠覆了她过往对星云的认知。
季忱靠在旁边,手扶着栏杆,看着星空,“可当初为了拍到它,哈勃望远镜也穿越了无数逆境。”
“最终才抵达繁星。”
不知道为什么,林羽恩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没过两秒,季忱的声音再次响起:“每次考试题的难度不同,侧重点也不同,一次考试证明不了什么,没必要想大多。”
他其实刚才在教室就注意到了,她情绪有些不对劲。
林羽恩站在他旁边,视线从天文望远镜上挪开,轻轻浅浅的声音传进他的右耳:“是不是题的难度变不变,对你都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你都会拿满分。”
“哦,不,是149。”
老何说,怕得满分他会骄傲,所以一定要找茬扣掉几分。
季忱垂眸看她,听出了话里的揶揄,唇角慢慢勾起,突然出声喊了她的名字:“林羽恩——”
林羽恩扭头,视线和他在夜色中相对。
季忱的声音再次慢慢响起,平静低沉:“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我也是。”
“学习是个积累的过程,一蹴而就本就不合常理也做不到,而且你没经过八中的系统教学和复习,成绩不高是正常的。”
林羽恩眨眨眼,问:“真的?”
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可是念念和茉茉成绩也不高,她们明明经过了八中的系统复习,问题又在哪呢?”
好像她们舞蹈生成绩不高,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连老何对她们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艺术生就成了成绩不高的代名词。
可是这种刻板印象,她真的很不喜欢。
季忱收回视线,随口道:“她俩是废物,不能算。”
“.......”
林羽恩琢磨着目前自己的境况,小小分析了一波:“嗯...,可能,我真的是没有学习的天赋。”
“只凭没头绪的努力,所以走的才这么艰辛。”
“谁说你没有天赋?”季忱说着突然乐了声,“你都一舞封神了,这不是天赋?”
他看着她,认真道:“有多少人,跳一辈子,不过是平平庸庸。”
林羽恩重复了一边他刚才的话,“封神?”
他的视线从望远镜上移开,看她一眼,“八中的小洛神,你不知道?”
哦,她确实知道。
不光知道,还因为这件事被任慧芳找茬教训了一顿。
“学习最重要的是找到适合你自己的节奏。”
林羽恩想了想,问他:“自己的节奏?”
“对”,季忱说,“别人的经验和方法再好,不一定适合你。”
她思考着季忱的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节奏是什么,只能说:“可是...”
季忱却像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思般,直接给出了解决办法:“也不是让你今天就想出来,慢慢想。”
哦,慢慢想。
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也是,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
他看她一眼,“走吧,小洛神。”
“还在这吹风,不冷?”
“哦,走吧。”
她跟在他后面回了教室,怕引起误会,还特意和他拉开了距离。
办公室里——
只有何平和六班的班主任付洁在。
何平盯着来送望远镜的季忱,眉头皱了下,“这天文望远镜不是在我办公室放着吗?怎么又到你手里了?”
鉴于他之前经常因为看星星翘了晚自习,自从今年上了高三,何平直接就收了季忱的望远镜放在了他办公室里。
怪不得他今天总是觉得办公桌旁边少了点什么。
他笑,“我这不又给您送回来了?”
说完把望远镜放到了何平的身边,转身往外走。
何平啧了一声,喊住他:“哎,你给我站住!臭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忱扭头,“老何,作业很多啊。”
“......”
一旁六班的班主任付洁插话:“平哥,你也太严格了,这么好的苗子你也不知道知足,要不把他给我们六班,也省的气着你?”
说完也不等何平回答,看着旁边站着的少年打趣道:“季忱啊,要不你来我们六班怎么样,你想天天看都成,我保准不管你。”
季忱还没说话,何平就截胡道:“哎,想得美,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
扭头看着后面的季忱,眼里多了几分纵容:“高考完了,你看个通宵我也不管你,赶紧回去学习。”
“......”
第二天上英语课,英语老师讲到卷子里作文部分的时候,要求同桌互换卷子,互相点评作文。
这次的作文中规中矩,不算很难,属于英语中的议论文。
林羽恩看着季忱的作文,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
标准的三段式,笔锋有力,偏行楷的字迹看着更是赏心悦目,只是没有用升华点题的复杂句式,所以被扣了一点分。
她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又夸了几句,写完仔细看了两遍评语,才把卷子还给他。
季忱拿着林羽恩的卷子,姑娘的字迹娟秀,分数不错,立意也很高,没什么问题。
正想下笔,忽然想到了什么。
眉峰一挑,拿过一旁的黑色水笔,刷刷写下了一句话。
林羽恩拿到自己英语卷子的时候 ,视线被最后那句自己并不认识的句子吸引——per aspera ad Astra。
劲瘦有力的笔体,写得十分漂亮。
虽然不认识,但她直觉不是英语,不过她也没好意思问他,打算晚上回家自己查查。
当天晚上,何平占了一节晚自习讲期中考的数学卷子。
讲的速度有些快,顾前不顾后,林羽恩好几道大题笔记都没记完。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忱,后者正在写物理作业,手里转着根黑色水笔,时不时抬手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笔停的那一刻,答案就出来了。
侧脸线条凌冽,肤色在白色灯光下显得极为白皙。
林羽恩犹豫了两秒,眨眨眼道:“季忱...,我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季忱就把自己的数学卷子递给了她。
“......”
这莫名奇妙的默契,真是让人局促...
晚上回家做完作业,准备睡觉前,她突然想起季忱写得那句话,找出卷子在电脑上输了进去。
翻译出来发现是一句西班牙谚语。
per aspera ad Astra ——穿越逆境,抵达繁星。
想到季忱在天台说的话,林羽恩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映在她清丽漂亮的鹅蛋脸上。
他在用这种方式,点拨她,穿越面前的逆境,终能抵达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