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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垃圾箱里的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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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花园小区,在每个单元门口,都摆着一个垃圾箱。

在常人看来杂乱无章的垃圾箱,在拾荒者眼中,却井

然有序:

那种白色带红色抽绳设计提手的垃圾袋,是1601住户扔

的垃圾。这户人家,不是随手把菜市场买菜的塑料袋套在垃圾桶上,而是专门在山姆购买的垃圾袋,奢侈。看出来他们的经济条件不错。

402住户,三四天才扔一次垃圾,袋子瘪瘪的,不是因为

他们环保,而是因为他们几乎都不购物的。由此判断,这对老夫妻生活拮据。

1902的住户,每次扔垃圾,都像购物归来,大包小裹的,

消费能力很强,可见经济条件不错。

901的住户,家里养了一只猫。虽然扔的猫砂很恶心,但

是,垃圾袋里面,每天,都会有一盒,日本进口的猫罐头空盒子,还会有在山姆买的进口湿粮包、进口冻干。给猫都吃这么好,经济条件应该也不错。

垃圾箱里,有这户小区里,每个家庭的dNA。

关于垃圾箱,邓女士的丈夫也说过一句着名的话:“一个小区的垃圾箱,就是邓女士的一部败家史。”

不信,你自己看。

周一一大早,邓女士抱着两个快递箱子,走到垃圾箱前,扑通一声,扔了进去。她没注意到,快递箱上,明晃晃贴着她家里详细的地址,和她的姓名、电话。昨天,她在山姆超市买的燕麦奶、橙汁、海鲜粥、黑色素养粥、还有海盐饼干到了,装了满满两个大箱子。她工作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超市买日常用品,从米面粮油到蔬菜水果;从擦地的湿巾到厨房的烹饪纸,全靠网购。每一次,她都不揭掉上面的地址姓名,直接把外包装扔进垃圾桶。

星期二,邓女士拎着两个大塑料袋朝垃圾箱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衣。这件羽绒服是去年买的,白色绣花的,派克服样式的。买的时候很喜欢,但是穿了穿,发现衣服沉甸甸的,尺码也偏大,穿上以后就像穿了一副铠甲,她懒得挂在回收网上售卖古早衣服,直接就扔了。另一件蓝色毛衣和羽绒服都是同一家的,都喜欢在一些小细节上体现精致。袖口是喇叭袖,各有两条长长的绑带,可以系成蝴蝶结。大身绣着繁花,衣摆长过膝盖,挺特别的款式。但是她嫌弃袖口的带子太长了,总是系不紧,带子开了以后,单手又很难系上,非常麻烦。另一件毛衣,是一件毛衣开衫,迪士尼的圣诞款,只穿了一个季节就不要了。本来她也经常穿旧衣服,但是这件开衫上面,绣了卡通小动物,越看越不不适合她的年纪,就只好扔掉了。她爱整理,每个季节都会很果断地断舍离一些衣物。前几天,她还扔掉了去年买的三件连衣裙和三条灯芯绒裤子。那几件纱料连衣裙,长及脚面,驾驭起来很困难。尤其是上下商店的滚梯,必须小心翼翼地提起来,害怕被滚梯卷进去。穿了几回以后,她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纱料,还是更钟意纯棉布的大摆连衣裙。那几件灯芯绒裤子是为啥买来着?哦,对了,她小的时候,妈妈很喜欢给她穿灯芯绒面料的衣物。大家都管她叫邓芯绒。就是打那时候起,她有了灯芯绒情结吧。反正长大以后,她还是很喜欢穿这种面料的衣服。不过,这几条裤子,是萝卜裤,而且买大了,她当作家居服穿了几次,实在受不了臃肿的裤型,就直接断舍离了。

星期三,邓女士抱着两个巨大的毛绒玩具,朝垃圾箱走了过来。一个是灰白两色的甜甜私房猫;另一个,是缎子面料的,一只黄色带棕色斑点的可爱大狗。家里的玩偶实在太多了,这两只又太大,太占地方,所以,这两个还很新的玩偶,被丢进了垃圾箱。

星期四,邓女士把一块地毯丢进了垃圾箱。这块地毯本来是小猫咪的卧榻。用了半年之后,就用做了客厅门口的入户脚垫,给小猫咪买了新的地毯。这不,小猫咪又换了一块新的地毯,旧的地毯又做了入户脚垫,这块旧的入户脚垫就下岗了。

星期五,邓女士把一个菜板,和一个炒勺扔进了垃圾桶。炒勺是双立人的,花了两千两银两买的,是一个双耳的中式炒勺。当初买回来的时候,邓女士的丈夫就说,人家双立人,响当当的一个着名德国品牌,却入乡随俗,搞了个中国土灶上农村大锅的缩小版,我就问你,一个品牌凭啥贵?人家有工艺设计!你看看,这像是双立人本土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吗?你作为一个消费者,为啥买那么贵的东西?还不是冲着品牌去的,品牌里,不得包含工业设计吗?你看这个锅的工业设计,审美在线吗?也就你,傻了吧唧买回来了。邓女士的丈夫,买彩票回回不中。但凡诅咒邓女士,却回回言中。这个双立人双耳炒锅,你单手不能拎它,因为人家是双耳。你洗锅的时候,它贼沉,笑话,这么贵,人家可是302不锈钢的!钢钢钢!最可恶的是那对双耳,积垢,年深日久,有一些油垢藏在里面,擦不到。所以,最后,垃圾箱成了它的归宿。那块宜家买的竹子菜板,在侧面边边,长出了绿斑,这玩意儿是霉菌吧?对人体有害吧?所以,邓女士立马切断了细菌感染全家人的机会。

星期六,这回,被扔掉的,是一个微波炉。起初,邓女士还拿着钢丝球,去擦微波炉内胆和玻璃转盘的油垢,后来,实在擦不出来了,就扔掉了。

星期日,这回,被扔掉的是一个电热水壶。这个299买的松下电热水壶,底下漏水,邓女士害怕发生火灾,就扔掉了。

以上这些,是邓女士能拿动的。邓女士还扔了好些她拿不动的。扔大件家具的流程是这样的:先给社区挂电话,社区派人派车,把不要的大件家具拉走。费用很合理。邓女士扔了书柜、写字台、电视柜、衣柜,床、床头柜,统统换成了宜家的家具。全然不管,被她扔掉的家具,那可是宜家家具价格的好几倍。

邓女士不知道的是,在黑暗中,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睁开了,它透过邓女士扔的垃圾,了解了这个家庭的经济状况,和详细的地址、电话、姓名。

这些被扔掉的东西,就像垃圾箱里的dNA, 能反映出一个家庭的丰俭贫奢。

危险,正向邓女士一家走来。

有人扔垃圾,就有人捡垃圾。天经地义。女作家三毛,曾在一篇文章写道:拾荒,是她小时候的职业理想。

在江畔花园小区一栋二单元门前,有对儿母女俩正在忙乎。易拉罐摊了满地,旁边还有一些纸壳箱子镶边。这些东西被她们铺展在门前,就像展开了一副题为《心酸》的十米长卷。她们把易拉罐一个一个地压扁;把纸壳箱子拆开,压扁。走过的居民,都皱起眉头:这里虽然是个老旧小区,但是,市政府有规定,不允许,在居民小区内,开设废品回收站。没道理,自己住的地方,被这母女俩搞成贫民窟。这要是来个亲戚朋友,多没面子呀。可是,这满地易拉罐和破纸壳箱子的景象,就像他们的幻觉。等他们买好菜回来,下班回来,办事回来,母女俩门前的地面上,片屑不生。那母女俩像会变魔术一样,把那副题为《心酸》的十米长卷,又收起来了。

人总是有同情心的。虽然,这母女俩,每天都在门前,天下大乱地搞她们的废品大业。但是,她们变戏法一样儿的,一忽儿,让门前的地面凌乱不堪;一忽儿,又让地面整洁如新,这份收放自如的手艺,委实让居民们张不开嘴,撵她们走。房子是人家买的或者租的,门前的地面是公共的,人家虽然摆摊设点,但是也收拾整理。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嘛。所以,这捡废品的母女俩,就在这儿安下身来了。

天长日久,居民们见这母女俩不易,家里有了废旧报纸和杂志,有了废旧饮料瓶子,有了快递盒子,都送给这母女俩。在那些快递盒子上,明晃晃地贴着他们家的地址,没有撕下来。叫刘天高的邻居,总是给他们送高端超市,山姆家的快递盒子。叫褚琳的邻居,快递盒子总是天猫国际的。叫韩暖的邻居,天天都往他们家送快递盒子,天天都在网购。别问她们是怎么知道这些名字的,那些快递盒子上的姓名地址,可都没有撕下来呢。

入夜,整个江畔小区都进入了梦乡。邓女士家门外,出现了两个黑衣人。一个人蹲下身子,侧耳听了听门内的动静。他直起身,朝另外一个人比了个“ok”。第二个人敏捷地摸出一个工具,鼓捣两下,邓女士家的门,被打开了!

门内,从这两个小偷蹲在门口偷听起,邓女士和她的丈夫就醒了。他们手机上的小米监控,识别到人脸,报警了。

当两个小偷潜进黑乎乎的房间,还没等眼睛适应光线,两副手铐,就咔嚓一声,招呼上了他们的手腕。随即,灯光亮起,他们发现,屋子里不仅有邓女士夫妇,还有另外一帮人!

两个小偷被押回了警察局。

邓女士,扮演者,果拾绿,抱怨:

“哎呀妈呀,这俩小偷,可太能沉住气了。我把我家值钱的东西都扔了,连家具都扔了,他们才露面。这到底是谨慎啊,还是慢性子啊。”

邓女士丈夫,扮演者,萧一,指责:

“得了吧你,我认为你这是本色出演,你咋那么败家呢?就算是这些东西是道具吧,你也太浪费了!我要找金局进谗言去,告诉他不给你报销,我认为你扔东西都扔出快感来了!”

果拾绿扔的那些道具,都是刑警队众人贡献出来的。果拾绿的妈妈少女心,总给她买一些带花边和蕾丝的衣服,她趁着这回执行任务,都给扔啦。

果拾绿嘴硬,不肯承认错误:

“哎呀,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要那么没有丈夫素养。我写的《论一个丈夫的修养》,推荐你读一读。”

萧一怼她:

“我们是假夫妻,感情也必须是假的,这样才逼真。”

就在半个月前,多个小区,多个家庭,接连被盗。市民人心惶惶,市里领导要求尽快破案。

经过研判,这些家庭大多是中产家庭。生活富足,家底丰厚。可是,犯罪嫌疑人是怎么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选中这些家庭的呢?

刑警队众人反复观看监控视频,终于,有了发现:

这些家庭的主人,有一个共同点,经常往小区里扔一些衣服、电器、没有撕下标签的快递盒子。垃圾箱里的dNA,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它们的主人是谁,住在哪里,经济状况。

于是,果拾绿和萧一,被安排假扮成了一对小夫妻,邓女士和邓先生。通过扔垃圾,引起了犯罪分子的注意,终于一举抓住了他们。

江清蓝听着小果和萧一斗嘴,偷偷笑了。还唱起来: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江清蓝早想给自己家换一套新炊具,可是万里天过日子仔细,不允许。这一回,他假公济私,把自己家里,万里天买的那个,他早就想扔掉的,土里土气的双立人炒锅,当作道具,给扔了。哎呀,扔掉万里天的锅,好解压。

万里天把给江清蓝接的一杯温水放他桌上,伸手拧他的耳朵:

“今晚想吃小鸡炖蘑菇吗?没啦!锅被你扔掉啦!”

江清蓝蔫巴了。万里天炖的小鸡炖蘑菇,香菇不是直接买回来就炖的。是先清洗干净后,把香菇放在阳光下晒三天,晒干,然后,再和小鸡呀、粉条啦、土豆啦、玉米啦、红辣椒哇,一起炖上,这样做出来的香菇,艮啾啾的,很有嚼头。江清蓝可喜欢吃啦。小鸡炖蘑菇这道美食,会和土里土气的乡土版双立人锅一起不见,简直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喵!”万里天和江清蓝都去埋伏小偷了,万迪宝在家里没水没粮没猫砂,就跟着萧一和果拾绿出任务去了。

江清蓝立刻扫尽俗肠,清神凝思,一把抱起万迪宝:

“哎哟喂,宝贝闺女,你可是立了功啦!走走走,管你大伯要军功章去!”万里天跟在江清蓝后面,上了楼。

万迪宝一被放到金局的桌子上,就熟门熟路地,趴到人家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去了。金局手忙脚乱,连忙移动鼠标去保存文档:

“万迪宝,你又在我的文档里瞎写!”

不知道万迪宝的小毛手按到了哪几个键子,文档上以几何级数,迅速地打出了宝贝宝贝宝贝……

金局的电脑被万迪宝霸占,只好停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猫罐头,倒在一个一次性纸碗里。又拿出另一个一次性纸碗,到饮水机那里,接了半碗水。

万迪宝她大伯太像样了!一看,就是为经常来拜访的万迪宝预备的。

“是抓住的那两个小偷有问题?”金局问。

万里天轻轻给万迪宝的头搔痒,万迪宝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两个小偷,只承认做了江畔花园的案子。伯爵花园、蓝色多瑙河、绿色的家、南洋博士之家的案子,不承认是他们做的。栾朗和白雪也通过走访,证实案发时,他们不在本地。萧一和果拾绿,通过他们的电子消费凭证和视频证据,也证实了他们说的话。”

江清蓝凑过去和万迪宝贴了贴脸:

“这两个刚抓住的小偷,他们都有前科,出狱后,遇到了一个在监狱里认识的哥们儿,看着混得还不错。说是加入了一个叫‘星链’的俱乐部。会员费分别是一万、二万、三万,五万。每个等级的会员,会收到不同数量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被害人的家庭详细地址,资产预估情况。他们办理的是一万等级的会员,买到了十条信息,作案五次,最后一次作案时,被抓获。‘星链’俱乐部的会员是介绍制度,他们的会员费,也是介绍他们加入的那个人,代交的。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谁是链主。”

什么是星链?

在距离地球500多千米高的地方,有一张巨大的网。2019年5月23日,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利用猎鹰9号运载火箭,成功将“星链”首批60颗卫星,送入轨道。它由4000多颗卫星组成,这些卫星相互之间,可以通信,也可以与地面通信,于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系统,叫做“星链”。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计划,在2019年至2024年间,在太空搭建由约1.2万颗卫星组成的“星链”网络,提供互联网服务,其中1584颗,将部署在地球上空,550千米处的近地轨道,并从2020年开始工作。据有关文件显示,该公司还准备,再增加3万颗,使卫星总量,达到约4.2万颗。

如果本市,从踩点踏勘、到作案盗窃、到销赃变现,形成了一条星链,就像马斯克的星链那样,必须尽早铲除!

万里天结束了摸头杀,开始为万迪宝提供SpA全身按摩服务:

“在‘星链’俱乐部这个违法组织出现之前,本市小偷作案,具有随机性,对居民造成的财产损失,也不确定。但是,会员制的‘星链’俱乐部这个违法组织出现之后,在蓝色多瑙河,他们盗窃的是金银首饰;在伯爵花园,他们盗窃的是名烟名酒、照相机、摄像机等贵重家电;在绿色的家,他们盗窃了笔记本电脑、裘皮大衣;在南洋博士之家,他们盗窃了金条、玉器。给居民造成的财产损失极大。歹徒是怎样,这么精准地,选中这些家庭的呢?”

江清蓝:

“垃圾箱里,有每个家庭的dNA。这个链主,通过拾荒者,筛选受害者家庭,通常,是一些比较富裕的中产家庭。然后,这些中产阶级家庭的信息被搜集整理,包括但不限于详细住址,发给行窃者,使得他们屡屡得手。”

万里天:

“这个链主,也可能是拾荒者本人。”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万里天抱起沉甸甸的,睡熟的万迪宝,下楼去了。

第二天,刑警队众人,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一个接一个回来了。他们盯梢去了,盯的就是拾荒的人。果拾绿无功而返,人家拾荒者捡了一些废品,到废品收购站卖掉,就回家了,没有再出来。

“那位大嫂,是个正经的拾荒人。”果拾绿感叹。

“万哥,江哥,我盯的目标,卖了捡来的废品后,去了一家搬家公司。叫帮你搬家。”萧一收获满满。

“万哥,江哥,我盯的目标,卖了捡来的废品后,也去了一家搬家公司。也叫帮你搬家。”凌寒也有收获。

帮你搬家?怎么听着,就不像善茬儿呢。

栾朗和白雪还在盯梢,在路上,接到了万里天的通知,把“帮你搬家”公司的人全都带回来,协助警方调查。

原来,本地的拾荒群体,组成了一个丐帮一样的组织。这

些拾荒者,会通过翻捡垃圾桶,判断住户的经济状况。

获得住户的信息后,这些拾荒者,会把这些信息,卖给一个名字叫“帮你搬家”的搬家公司。给谁搬家,不言而喻。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江畔花园所有被盗住户的信息,都是一栋二单元那母女俩,卖给“给你搬家”这个盗窃团伙的。有的时候,善意会被人利用。要不,伊索寓言里,怎么会有《农夫和蛇的故事》呢?

邮政快递是现代生产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已成为年快递业务量超过1000亿的快递大国。为了防止个人信息泄露,滋生违法犯罪,降低社会管理成本,江清蓝执笔,写了一篇《垃圾箱里的dNA》的案例,发表在《公安报》上。金局把这篇文章推送给了上级和有关部门。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

不久,“快递单”,终于有了个人信息保护新标准:

快递电子运单上,

避免显示完整的收寄件人姓名、

联系电话、地址等个人信息,

收寄件人姓名应隐藏1个汉字以上,

联系电话应隐藏6位以上,

地址应隐藏单元户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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