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比白瓷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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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素锦闻听此话眉毛一挑，不紧不慢的看了眼沈时年，也不知那赵一元那婆娘是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明晃晃的同沈提刑对着干。
毕竟，她要回酒楼这事儿可是沈提刑一手负责的呢。
她笑着起身，“劳烦陈家二哥跑一趟。”
陈二黑黝的脸上浮现一道红晕，忙不迭的摇头说了句不耽误事儿，模样甚是憨厚。
只是心里却琢磨着，若不是他跑的快，哪里能轮的上他来孟家！
井岩街上的左邻右坊谁不知晓孟姑娘长得最俏？多的是没成家的大小伙子惦记着孟姑娘呢，若不是孟老掌柜发话要多留孙女几年，怕是孟家门槛都得换几轮。
孟素锦不知陈二的心思，随手把最后一碗梅子汤端给陈二，“陈二哥先喝口酸梅汤解解暑气，旁的事不着急。”
沈时年手一顿，属于他的东西给了旁人？
抬眼看向半空中漂亮的白瓷碗，没成想那截伸出去的莹莹皓腕比白瓷还要耀眼。
他微微低头，敛住眼底的一丝波动。
“我陪你走一道。”
“嗯？”孟素锦着实意外，“沈提刑今日没有案子要忙？”
“无碍。”
“成，那就劳烦沈提刑走一遭了。”
原本还想和孟素锦一起走的陈二身体僵了僵，脑中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没能抵得住冷面煞神的煞气，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孟素锦关好门，同沈时年并肩往岩井街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酒楼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孟素锦看了看，往右边走几步后冲屋里招呼了一声，“牛叔，借您家的烧火棍一用。”
“拿去拿去。”屋里传来牛老二粗犷的闷声。
掂起靠在烧饼吊炉边的棍子，她笑眯眯的看向沈时年，“我若打回去，不违背大靖律吧？”
沈时年想到刚才她单手提起几十斤大缸的模样，眼底浮起一分浅笑，“我暂且不露面便是。”
近来刚忙完一件棘手的案子，难得能瞧个乐呵，他跟过去可就没意思了。
原来冷面煞神沈提刑私下里竟还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孟素锦心中好笑，拎着烧火棍抬脚就往前走。
看热闹的老百姓几乎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家，自是认得孟素锦，瞧她过来后立时就往两侧挪了挪，让出了一条小路。
一位约摸四十左右慈眉善目的妇人有些担忧，“阿锦姑娘，你怎的一人就过来了，赵氏那三个娘家兄弟可不是好惹的。”
唉，说来阿锦也是个可怜的。
孟家原是他们丰永郡数得上的殷实富庶门风清明之家，奈何子嗣单薄，到了阿锦爹这一代竟只得了这么个独苗，偏生身体又弱。
阿锦娘是个无人知道底细的外来孤女，更谈不上娘家。
原先大家伙觉得，两夫妻聪慧能干，说不准就能让孟家延续下去，可惜两口子生下阿锦不过两年就双双撒手人寰。
年初春孟老掌柜又突发疾病驾鹤西去，孟家至此就剩阿锦一个小姑娘。
孟素锦眉眼弯弯，“陈家婶婶不必担心。”
“要不让你陈二哥跟你一道儿进去？”原来这妇人就是陈二的娘亲。
“不麻烦陈二哥，我自己可以的。”
街坊邻居们她倒是都认识，但要说多熟悉还真没有，毕竟以前爷爷一门心思的想把她养成娇娇小姐，轻易都不愿意让她出门。
如今孑然一身的她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不露面，孟家只剩她，也只能她来顶起孟家的梁。
况且——她可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再加上大靖本就是太宗皇帝同圣慈皇后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女子地位着实比前朝高了许多，她总归是能学到几分本事的。
也就是爷爷非得要按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来养她，这才让赵家那起子小人闹出这番事来。
“小东家，老朽对不住您！”眼底泛着红血丝，精瘦能干的老头走过来就是深深一作揖。
孟素锦忙不迭的避开身体，迅速扶起来人，“邱伯您快别这样说，若是爷爷泉下有知，怕是要指着我的脑门骂呢。”
她没怎么听爷爷提起过孟家以前的事情，但是自她有记忆以来，邱伯一直都是孟家酒楼的掌柜，她早就把邱伯当自家长辈来对待了。
这段时日都是邱伯在奔波，若不然她哪里能这般轻松。
“姓邱的，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赵氏生的五大三粗，嗓门却又尖又细，这一声出来，她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三抖。
“谁人不知我家男人对老掌柜的有多衷心，一准就是你这个老不死人的在背后撺掇，撵走了我男人，你好把持着酒楼是吧！”
听到赵氏的话，孟素锦真真是被气笑了，她倒是才发现泼妇无赖还长了张利嘴。
她让邱伯站到一旁，提起烧火棍就往前一杵，“往日里我敬你们是长辈，也是想着念在赵一元为我孟家做了十多年事的情分上，不再计较，奈何你们不领情啊！”
想当初赵一元都要被他爹娘卖去当阉人了，还是爷爷于心不忍收了他做徒弟，甚至月月都给他发例钱。
别说十里八乡没这么个做法，整个大靖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白吃白住白学手艺还挣月钱的学徒！
“小东家，您这话怎么说，好歹你赵叔为酒楼劳心劳力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掌柜才刚刚撒手人寰，你就把我们撵走，就不怕他从坟里头爬出来戳你的脊梁骨吗！”
孟素锦俏脸一冷，不愿再浪费口舌。
对付这种泼皮无赖，讲道理完全行不通，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打到怕，如此才能……
“抓起来！”
嗯？
被打断思绪的孟素锦回过头。
还未看到是谁在说话，便瞧见人群里迅速跳出几个身手利落之人，三下两下就将赵氏以及她那三个兄弟控制起来。
定睛一瞧，原来是沈提刑露了脸。
沈时年从暗处走来，腰间莹润通透的玉佩在阳光下生出光芒。
他负手而立，锋利冷漠的眼神扫过赵家几人，“全部带走，日后若有闹事者，一律依大靖律处置。”
下一秒却转过头，“借孟姑娘手中武器一用。”
想动手却没来得及的孟素锦愣了下，眼里漾出微不可见的笑，随之将手中的烧火棍递了出去，“沈提刑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