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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与尔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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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木疙瘩?

不,她都说喜欢他了,别说木头疙瘩,就算是石头墩子都能听清楚。

那就是他无声婉拒。

突然孟素锦就丧了气,说这么多干什么,显得她好像非他不嫁一样。

她决定了,现在哪怕沈时年立时说心悦她,她也绝不会回头的。

至少……至少也得晾他一段时间才……才回头。

她可真是太没出息了。

扭过头,孟素锦在心里暗暗啐了一下自己。

看她从愤怒到懊恼再到丧气,不像母妃的猫儿了,反倒是同宫中那条小狗儿像了七八成,沈时年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说的事情,本大人应下了。”

“何事?”

敛了笑,沈时年定定的看向她,“月兮佳节,不知孟姑娘可否愿同我放一盏花灯?”

孟素锦只觉脸烧的厉害。

他这是何意?

是她想的那般吗?

不能,应是不能的。

她无意识的摇着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月夕节放灯是历来的习俗,只祈求团圆美满,并无其他旁的寓意。

又不是乞巧节。

沈时年声音极其平静,“不愿也不用将头摇成拨浪鼓。”

实则他的手早就紧握成拳,怒火都快要从胸腔里蔓延出来。

他竭尽全力控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不能,不能伤害她。

孟素锦茫然无措的抬头,眼睛红红的,这会儿却又像只小兔子,软软娇娇,“你说什么?”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眼前这个冷着脸却红着耳朵的男人能再说一遍,她大抵是拒绝不了的,左右刚才应该也算是晾了他一会儿吧?

那她回头,也不用觉得没出息。

“我说,”沈时年咬紧牙,一字一顿,“我、心、悦、你!”

说出来后,他陡然轻松许多。

甚至从车厢的另一处坐到了她的身边,“这些时日刑狱司事忙,今日才得空,并非是我故意不给你答案。”

早在前几日他就想明白了。

从相处的时光里抽丝剥茧的看到曾经忽略的小细节,他应是早就对孟姑娘上了心,若不然也不会经常关注她的事情,总能及时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你你你……你说什么?”孟素锦藏在绣鞋里的脚趾拼命的往下抓,双手紧紧攥住腰间荷包的穗子。

让他再说一遍,不过分吧?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孟素锦的小心思,沈时年轻笑一声后,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说我心悦你。”

忽而,孟素锦也笑了,脸颊比上次醉酒后还要红,声音糯糯,“我知道了。”

两人同时抬头,眼神对上的一瞬……

马车停下来。

“姑娘,快快快,我们到九曲河了,外面好多漂亮的花灯。”

孟素锦噌的一下就推开车厢门跳了下去。

初秋夜里微凉的风立时吹在她脸上,瞬间就压下她体内那股子燥热,头脑都清醒许多。

沈时年负手而立,“走吧。”

看到他下车的桃枝才惊觉她忘了沈提刑还在马车里的事情,不过看样子她家姑娘和沈提刑之间……嘿嘿笑了两声,她风一样的就跑了。

桃枝跑的太快,孟素锦气的不行,待回去后她定要同齐妈妈好好说说才成。

大靖朝对月夕节很重视,据说是太宗皇帝和圣慈皇后就是在这一日定情的,因而每年这一天,除了边城之外都没有宵禁。

九曲河沿途摆了许多小摊贩,半是卖各式各样的花灯,半是各色小吃零嘴儿,人来人往的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的多。

不自觉的摸了下扁平的肚子,孟素锦小小声的感叹了一句,“也不知张府赏灯宴的宴席如何,早知道该在那里填饱肚子再出来。”

她以为离得远,旁人听不见,却不知沈时年耳朵很是灵光。

她话音未落,他脸上的冷意又多几分。

“想吃什么?”

“银鱼羹,四喜鸭子,糖珍酥烙,还有桂花茶饼和桃花面。”一串名字脱口而出。

然后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他。

其实过往十几年孟素锦出门次数并不多,像庙会灯会这些玩乐的地方,她爷爷一律不许她去,路边摊上的那些吃食她只偷偷摸摸尝过几次而已。

终于有机会来逛灯会,她都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小摊晃花了眼。

沈时年没忍住,抬头在她头上揉了两把,“下回别梳这般复杂的发髻了。”

手感不好。

尽是些珠钗。

哪里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情,孟素锦羞的捂住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愤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哪个女子赴宴不梳妆打扮。”

难得能梳的这么漂亮,都被他给弄乱了。

“和我在一起,不许提起不相干的人。”

她什么时候提别人了?

满头雾水的孟素锦被沈时年牵住了手,挣都没能挣脱来,索性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但凡路过个卖吃食的摊子,沈时年都会买上一份塞给孟素锦,不过大多数味道是真的很一般。

就在他准备再买时,孟素锦忍不住制止了他,“不吃了,我们去买花灯,我想多买几盏。”

这会儿天色已晚,许多花灯都卖了出去,转过一圈后孟素锦只买了三盏荷花灯,她没有要笺纸,有些思念是没办法落到纸上的。

蹲在河边,一盏一盏的放到河面上。

中元节她没放,月夕节放了的灯,他们也能收到的吧。

闪动的灯火顺着水流慢慢的移动,承载着思念,越飘越远。

孟素锦蹲累了,毫不在意的直接坐到草地上。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沈时年,孟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别人家的月夕节是团圆,她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就突如其来的有些难受。

“地上凉,先起来。”沈时年拧着眉心,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双手覆在她的脸颊,“不,你不是一个人,往后的每一日,都有我在。”

他弯腰又将丢下的灯捡起来,灯上画了一只扑蝴蝶的猫。

笺纸上落了几笔凛冽大气的字。

与尔长相守。

孟素锦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眉眼却是弯着的,“不是都说沈提刑是冷面煞神吗,哪里学来这些油腔滑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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